石桥
暮色中,石桥如月
百年的时光竟然如此清澈
溪水低语,杨柳招手
每一天,有多少纳西女人在桥上走过
就有多少晾晒的衣衫和饭菜的浓香
小孩子的贪玩和责骂,在青石板上
叮咚叮咚!一寸寸地凉
直到如水的月,漂在桥下
有人点着灯笼,轻手轻脚
有人念念有词,是默诵还是祈祷
一次一次的牵挂和想念
随着玉泉河缓缓流走
是的,我要从桥的这边走到那边
只是不愿走得匆忙
在晚秋来临之前
我要在这里停留片刻
三道茶
小心地将小陶罐置于火上
再将青毛茶叶撒入罐中
一边烘烤一边抖动
被烤烫的茶叶变黄
发出焦涩味,才冲入开水
细小的水泡在陶罐中沸腾
轻轻撇去浮沫
再将茶罐放在火上
把核桃片和红糖放到茶盅
经过沉淀,过滤杂质
然后添加姜和花椒
清澈透明的茶水
就有了很多的味道
唇齿相依的三道茶
有点苦,有点甜
还有一些回味
古镇的夜晚
在丽江古镇找一家小酒吧
依山,门前小桥溪水
纳西族的东巴文字牌匾
摩梭人的披肩和木雕工艺
还有叫卖声汇成的波光粼粼
我在倒影中看你
古镇的水叮咚着夜晚
古朴的青花石子路
依然跳跃着藏歌的悠扬
那水,清澈中的往事
那路,茶马古道的轮回
如果马帮在路边歇脚
带刀的侠客匆匆走过
我会在青石板上挥手和眺望
纸样的灰色屋顶
残缺的一角
把这个渐暗的夜晚
装订成册
金花
“下关风,上关花,
下关风吹上关花;
苍山雪,洱海月,
洱海月照苍山雪。”
我多想是那白族姑娘会唱歌
一朵金花悄然绽放
方巾上绣满了山茶花
飘飘洒洒的白樱穗羞红了脸颊
我多想是一只蝴蝶
围绕在你身旁
飞过茶宴的芬芳
可曾听过百年木莲的传说
可曾记起南诏的沧桑
大理,风花雪月的天堂
是那美丽的金花
向我跑来的马
玉龙雪山的脚下
一匹黑马向我奔来
纳西族男人,呼唤脱缰的黑马
我的身后就是草原
小黄花教蝴蝶如何飞翔
我一路走来,心里满是芬芳
冲破栅栏的黑马
它和我一样被困
此刻,细雨纷飞
马鞍上的雨披染上了暮色
黑马站在我的面前
仿佛前世相识
它的双眼透出祥和的光
使冷峻的雪山渐渐变软
不知名的湖
清澈见底的湖
也许千年,也许万年
依靠湿湿的木桩
淋了多久的雨
我与一汪湖水对视
掬起一捧湖水
手心便有了鱼的模样
我问自己,流经寒暑日月的湖
如何不再向前
在山的那边,有欢笑的村寨
歌声穿越湖泊上空的云
那些失散的月亮与星星
串成湿漉漉的东巴文字
在山下,爱情开始了
摩梭人从源头找到这里
走进榕树的枝繁叶茂
就好像,我的头顶长出一只鸟
飞到这里寻找湖中的鱼
遥望洱海的人
缥缈两岸的烟雨
移动,又恍惚了眼帘
南来北往的人
与洱海一次次相握
握着,不松不紧地握着
犹如水中的海草
在细雨中
毫无戒备地飘到岸边
都说,无雨的夜晚
洱海的明月
倒映着玉龙雪山
酣睡在摇晃的碧波里
为何梦醒后总有失望
八月未至,我就开始冥想
独自的身影和故事的情节
海水真的比雨水还凉
曼妮泰寨和芒果树
青青的枝叶
硕大的芒果,在曼妮泰寨的木屋前
只是时候未到,还正青涩
这里的女人长得相似
炫耀的银腰带、银手镯
缠绕她们的幸福
踏进阁楼的厅房
盛水的杯子,银光质朴
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白白胖胖的汉族男子
若想留下来,干上三年苦力
姑娘才会笑成熟透的芒果
纳西族的女人
人们说,娶了纳西族女人的男人
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懂得琴棋书画烟酒茶
却不懂妻子的汗水
还有布鞋上的泥巴
纳西女人疼爱丈夫
如同溺爱孩子
高大黝黑是她们美丽的标志
她们披星戴月,快乐地劳作
清晨的露珠,淋湿长发的乌黑
待到白头,满足的笑容里尽是沧桑
在一个走不动路的中午
吃一口软软的菠萝米饭
然后在街口打打瞌睡
晒一会儿暖暖的太阳
殉情的圣山
开满鲜花的地方,漫天星光
是情人们相依的眼眸
“白鹿当坐骑,红虎当犁牛;
野鸡来报晓,狐狸做猎犬。”
他和她走过七天七夜
也要来到爱情的天堂
生命,哪比得上誓言的悠长
男人不会怯弱,女人才会决绝?
“久命”和“羽排”
是爱神居住的十二欢乐山
唱着情歌,在霞光照耀的悬崖
跃入世外的桃源
牵起骏马,走到不能再走
屋檐下,祝福爱情的盛宴
忘记鹰的翅膀
要飞过高山和大海?
彼岸的灯,亮着
红土地的血色始终如一
没有人看见神
却有如雪的爱成了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