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总不能说“你节哀”吧。他在这个圈子混的时间也不短了,见过许多有钱人包养小三小四小五,不过叶以深平时给人的印象很冷峻,似乎和花花公子沾不上边,怎么接触下来,才发现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算了,我暂时还是不回去了,给他们两个多一点相处的时间,我们去了敦煌之后,再顺路去天山逛逛吧,好不容易来一次。”
“你疯啦!天山?那顺路吗?”
“哦,不顺路啊,那就去……沙坡头,听说那边也不错。”
韩晓气的快要打她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还想着到处玩?难道不应该赶紧杀回去保住你的位子吗?”
夏晴天笑吟吟的看着他,“什么位子?”
“当然是叶家女主人的位子啊,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眼红吗?”
“谁想抢就去抢好了,我早就想开了,而且,”夏晴天扭头看西边最后一丝红光,轻声说,“我本来就是要和他离婚的。”
韩晓懵住,半天才反应过来,“离婚?叶先生同意了?”
“应该还没有。”
“什么叫应该还没有?”
夏晴天耸耸肩,“刚开始不同意,但不知道现在同意了没有。”
韩晓想到了白依灵,顿时语塞。
“所以啊,谁知道回去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要在麻烦来临之前好好玩一玩,”夏晴天长出一口气,似乎要把胸中的烦闷都吐出来。
“那我去准备车,我们明天就出发,你别忘了,你还是要回去上学的。”韩晓提醒她,生怕她玩的忘乎所以,把本职都忘的一干二净,“你是这会儿回去还是再坐一会儿?”
“这么好的日落不知道什么时侯还能看到,我再看会儿,你先回去吧。”
“OK。”
红霞漫天,绚丽的云彩将半边天空都染成红色。
第二天,剧组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撤走了,只有夏晴天和韩晓以及两个助理驱车前往莫高窟。
沿途的风景很好,可是再美的景色看多了也会有视觉疲劳,就在夏晴天昏昏欲睡之际,手机铃声将她惊醒。
看到来电显示,夏晴天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接,韩晓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就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谁,好心劝道,“接吧,你不接他就给我打过来了。”
于是在电话铃声挂断的前一刻,她滑下了接听键。
“你什么时侯到A市,我去接你。”叶以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暂时不回去了。”夏晴天说的很坦白。
“为什么?你去哪里?”叶以深的音量提高了些许。
“去莫高窟看看。”
“去多久?”
“不知道。”
夏晴天听到他的吸气声,说出来的话带上了怒意,还有一抹嘲讽,“夏晴天,你该不会是想一直留在那个地方养骆驼吧。”
“养骆驼就算了,我对放养比较感兴趣。”夏晴天淡淡的说。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必须回来!”
“不可能。”夏晴天断然拒绝。
“你到底想怎么样?”叶以深咬牙问,声音大到旁边的助理都吓得挪开几公分。
夏晴天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我想干什么你知道。”
“我也告诉你,不可能!”
夏晴天沉默了两秒钟,突然问,“听说白小姐住进叶家了?”
“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上次出了点事情,她因为我受伤了,所以来叶家养伤。”叶以深尽量把这件事解释的通俗易懂。
夏晴天淡淡的说,“哦,挺好的,不过我想她不是很想见到我,所以我就不这么早回去了,这对她养伤有帮助。”
“她不是这样的人,”叶以深下意识的替白依灵辩解,“昨天她还询问你什么时侯回来,想当面给你道歉。”
“给我道歉?为什么?”夏晴天很好奇。
“上次她对你说了不恰当的话。”
夏晴天轻声嗤笑,叶以深啊,还是对女人的认识太浅薄,所以以前才会被苏清雅和夏薇薇牵着鼻子走,如今来了个段位更高的白依灵,他自然更看不清楚了。
又或许他看的很清楚,并且在享受其中的乐趣。
叶以深听到她的笑声有些生气,“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叶以深听着电话里面的“嘟嘟嘟”声,坐在车里气的火冒三丈,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挂他的电话了。
这股怒火无处可发,叶氏集团的员工便成了炮灰,但凡一点工作没有做到位,就被叶以深一顿狠批,而他的这种情绪也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吃饭的时侯,白依灵看他面色不悦,关心的询问他出什么事情了,叶以深冷声说没什么。
白依灵扒了一口米饭,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我还是搬出去吧,让经纪人给我请个保姆就可以了。”
叶以深脸色缓和了一些,“你想到哪里去了,工作上有些不顺心而已。”
白依灵低着头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叶氏集团的发展很顺利,能有什么问题麻烦到他这个最高执行官?
叶以深显然在吃饭的时侯不想聊天,白依灵也不敢问太多,所以这顿饭吃的很是压抑,终于吃完了,白依灵才挤出一个笑容,“你陪我散散步吧。”
“嗯。”
春天已至,万物复苏,枯黄的草坪再次换上了翠绿的外衣,花园里沉寂已久的各种花树也都花苞累累,想要开出叶家第一朵娇艳的花儿。
“我以前来的时侯没有仔细看,你这个别墅布置的很不错。”白依灵没话找话。
“还行吧,”叶以深对此没有多少兴趣,他突然想到,此刻夏晴天在什么地方,今晚睡在哪里?
白依灵察觉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故意问道,“你和夏小姐……你喜欢她吗?”
叶以深的脚步顿住,几乎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便开口道,“不,我不喜欢她。”
他怎么会喜欢夏晴天?她只是自己的所有物而已,所有物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随时听他的吩咐。
而这个所有物却动不动就给自己脸色看,还和自己吵架,还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白依灵心情瞬间大好,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继续追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当初要娶她呢?”
女人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说出她心里的那个答案,没想到叶以深只是静默了片刻说,“当时想结婚,就随便找了个人结了。”
“啊?”白依灵很怀疑这个答案,“这么简单?”
“要不然呢?”叶以深扭头垂眸看她,骄傲如他,即使原谅了白依灵,也不会说出因为夏晴天和她长的像的缘故。
“我以为……”白依灵略显失望,她慢慢的走着,有些失魂落魄。
叶以深于心不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胡思乱想。”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以前她不开心的时侯,他也经常这样轻揉她的头发,她的心就会软的一塌糊涂,然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全答应。
晚上,突然狂风骤雨,春雷滚滚,闪电将整个天空劈成了好几道,王管家望着天空呐呐道,“春天真的来了。”
叶以深站在阳台抽烟,他刚看了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莫高窟是大晴天,从那里看星星应该更加明亮吧。
敲门声响起,叶以深道了声“进来”,门被推开,叶以深没有听到声音,扭头去看,白依灵穿着黑色蕾丝睡衣站在门口,肌肤欺霜赛雪,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怯怯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叶以深站在烟雾缭绕中沉声问她。
“打雷,我怕,睡不着。”白依灵小声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先进来吧,穿这么少别感冒了。”叶以深这么说着,脚却没有动。
白依灵依言进来,将门轻轻的关上,走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冰凉的小脸放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你心情不好吗?”
叶以深没有推开她的手,任由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人的感情在夜晚的时侯总是非常充沛,“还好。”
“我能感觉到,你心情不好,以前你心情不好的时侯就会一个人默默的抽烟……”白依灵如同一条蛇,缠绕到他胸前,仰头用最痴情的目光看着她深爱的男人,然后从他手中抽走还剩一半的烟放进自己嘴中,深吸一口气后吐出青色的烟圈,妖娆的烟雾将两人包围。
“你什么时侯学会抽烟了?”叶以深垂眸问。
“想你的时侯,想的时间多了,也就慢慢学会了。”白依灵又轻轻吸了口烟,一只手将他的脑袋勾下来,吻上他的唇,让淡淡的烟草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叶以深感受着她的双唇,看着她酷似夏晴天的脸,那个女人脸上从来不会有这种痴狂的表情,这个时侯大都会害羞的满脸通红。
他实在不明白,和他赤果相对了一年的女人,居然在亲热的时侯还会脸红。
白依灵越吻越缠绵,推着他向床边挪去,叶以深被她按坐在床边,女人则跨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开始有所动作。
奇怪的是,叶以深对她这一系列的举动并没有多大反应,似乎是一个局外人,看着她动人的表演。
叶以深对此有些诧异,如果是四年前,只要她一个眼神,叶以深就会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可如今,他竟然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此时才清楚的明白,他对白依灵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冲动,他把所有激情全都给了夏晴天,尽管两个人长的是如此相似,但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白依灵还在卖力的动作,身子突然一轻,被叶以深放在了床上,她惊喜的以为叶以深要做些什么的时侯,他却起身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的说,“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睡吧。”
看叶以深要走,白依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心里很慌,“你要去哪里?”
“我想起还有个重要的邮件没有处理,你先睡吧。”
在白依灵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侯,叶以深已经脱开她的手,快步离去。
这……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叶以深改吃素了?自己这么个大美女送上门来都不要?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原谅自己,打心底还是嫌弃曾经她做过的那些事?
白依灵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直到第三天,她似乎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这天晚上,白依灵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叶以深回来,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她心下觉得不安,这时王管家笑容可掬的过来说,“白小姐,你自己用餐吧,不用等少爷了。”
“以深呢?”
“少爷去接少奶奶了。”王管家笑眯眯的说。
白依灵心里咯噔一下,“夏小姐今天回来?”
“不是的,少夫人还在西北地区,少爷亲自过去了。”
白依灵听到这话,差点砸了手中的碗筷,他竟然跑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去接夏晴天?难怪他这几天都躲着自己,晚上让他陪自己散步半小时都托说有要紧工作,然后去书房。她真是没有想到,夏晴天对他的吸引力会如此之大。
春回大地,草原上渐渐有了游客,热情牧民为了招待游客,架起篝火烤全羊,当然,这些都是收费的。
夏晴天盯着被烤的黄灿灿外焦里嫩的肥羊直流口水,牧民的儿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皮肤黝黑,笑起来一口大白牙,眼睛黑亮的如同天空最善良的星星,他一手麻利的撒着调料,一手翻转着烤羊。
他叫布日固德,在蒙古语里是雄鹰的意思,可见刚出生时长辈对他是多么的喜爱。
“我在镇上开了家饭店,生意很不错的,今天家里客人多,我回来帮忙的,”布日固德咧着大白牙笑着说。
夏晴天站在旁边篝火旁和他聊天,“你普通话说的真标准啊。”
“在学校学的,你们对我们的了解太偏差了,难道我们蒙古族个个都要说蒙语,骑马射箭?”
夏晴天不好意思的笑,还真是这样。
布日固德继续说,“骑马当然是会的,不过现在都开车,你看,我的车在那边。”
顺着小伙子的手指,夏晴天抬头看过去,暗沉沉的暮色里停着一台牧马人。她心里又把自己鄙视了一顿,牧民比他们有钱多了。
烤全羊的味道飘荡在空气里,勾的人直流口水。
“好了,”布日固德将手中的刀子耍的漂亮又好看,偷看了周围聚在一起玩闹的其它客人,飞快的在羊肉上削下一小块,递到夏晴天嘴边示意她张嘴。
鼻间全是肉香,夏晴天也不矫情张嘴将那一小块羊肉吞进嘴里,顿时口吃生香,又酥又嫩。
“味道怎么样?”布日固德眼睛亮亮的。
夏晴天顾不上说话,直接竖起个大拇指不停的点头,“好吃好吃。”
布日固德哈哈大笑,这才扭头对其他人喊道,“羊肉好了,吃羊肉了。”
饥肠辘辘的众人立刻扑过来,一个个手里拿着盘子,活似来领救济粮的一般。夏晴天见人群中不见韩晓,问旁边的助理小美,“韩晓去哪了?”
“啊?他刚才还不是在这吗?”小美环顾四周,笑着小声说,“或许是上厕所了。”
夏晴天“哦”了声,便不管他,专心等着自己的那份羊肉。
这时,路边远远来了一辆车,车灯明亮,在辽阔的草原上很是扎眼。
为了日常生活和游客出入方便,牧民一般将蒙古包扎在距离公路四五米的地方。夜晚的来客吸引众人的目光,大家纷纷都扭头去看。
车子停在路边,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男人,只见他动作矫健的去开后门。
“咦,那不是韩哥吗?”小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夏晴天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能让这家伙如此殷勤的人……
后车门打开,里面先是迈出了一条笔直的大长腿,接着是笔挺的西装,暗灰色的衬衣,再往上是轮廓硬朗的下巴……
看到这里夏晴天心跳如鼓,猛地转过了身,这时旁边响起了女人细小的惊叹声,“哇,好帅啊,怎么这么帅啊……啊啊啊,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突然,夏晴天想脚底抹油逃跑,幸好理智还在,硬是拉住了她的脚步,为什么要跑?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
一个身影站在自己身后,近到夏晴天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晴天。
不知是被篝火烤的,还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的,夏晴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还是布日固德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快点,盘子再不拿过来,羊肉可就烤焦了。”
果然还是烤肉的吸引力大,呼啦啦大家又奔向了羊肉,于是夏晴天身上只剩下一双锐利的目光。
叶以深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好几秒,心里的那把怒火无声无息的就灭了下去,这几天给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若不是有韩晓时常能联系上,他还以为这个女人跑到天边去了。
走了两三步,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烧红的脸颊上,开口的第一句是,“你怎么黑成这样?”
夏晴天气的差点吐血三升,仰头忿忿的瞪着他,却发现他的脸庞消瘦了些许,脸庞的轮廓更加硬朗刚毅,眼眶似乎也陷下去不少,眼底有血丝,似乎长时间没有睡好的缘故。
也对,有佳人在怀,****温香软玉,他睡不好是应该的。
叶以深看着她气呼呼的脸蛋,突然好想将她抱进怀中好好揉一揉,怎么办,训她的那些话在心里重复了千万次,一见到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好好抱抱她。
“脚上和胳膊的伤怎么样了?”叶以深沉声问。
“死不了。”夏晴天开口就没有好话。
叶以深顿时头疼,“说实话。”
夏晴天恨恨的不想理他,拿着盘子去布日固德旁边要羊肉,蒙古汉子笑呵呵的将留下的最好的一块羊肉给她,夏晴天道了声“谢谢”,走到两个助理旁边坐下,至于韩晓,哼哼,他怕被夏晴天的目光追杀,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叶以深一时无语,在不少人的偷瞄中阔步来到夏晴天跟前,两个助理互看一眼,然后很有眼色的立刻让开位置,坐到远处,叶以深则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皮毡子上。
夏晴天大口吃着盘中的羊肉,努力忽略旁边存在感十足的男人。
“我还没有吃晚饭。”他开口说。
夏晴天抬眼看天空有假装没有听到,他吃不吃饭和她有半毛钱关系?
“我下班直接去的机场,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什么都没有吃。”叶以深的语气中透着可怜。
夏晴天一边咀嚼一边继续看天,今天的星星似乎很多,吃完了嘴里的,她低头又撕了一一块羊肉,可是这块肉还没有送进自己嘴里,就被一只手拉过去,羊肉送进了男人的口中。
夏晴天瞪他,叶以深却一副品尝美食的表情,浇了几下说,“还不错,再给我几块。”
女人立刻护住自己的盘子,生怕他来抢,叶以深唇上泛着淡淡的油光,嘴角带着笑,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布日固德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他再次跳出来帮夏晴天解围,还把一盘切好的羊肉递给叶以深,“朋友,还没有吃饭吧,我烤的羊肉是草原上最好的,尝尝。”
叶以深只好接过,“谢谢。”
布日固德又问,“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我去给你收拾一个蒙古包出来。”
“不用,”叶以深指指身边气鼓鼓的女人,笑的很温暖,“我和她住就可以了。”
布日固德一愣,去看夏晴天。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和你住?”夏晴天气道。
叶以深暗暗磨牙,真想现在就把她压住疼爱一番,让她好好认识一下他是谁。
“别听她的,我是她老公,她和我闹矛盾呢,”叶以深亮明身份,在机场他对着她的同事说她是他的妻子,当时心里没有多大波澜,可如今说出“老公”这两个字,他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