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被人误以为是燕云离的银发青年,其实正是易容过的乘风派二师兄,风平乐。
这一路走来,风平乐已经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袭击,每波袭击的人数都在二三十人以上。似乎对方也知道,像“燕云离”这样的高手,不仅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所以每次派出的人手,武功不一定高绝,但人数绝对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追捕的“燕云离”,其实根本就是个山寨货,这货的轻功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相反的,习惯了斩马剑大开大合的风平乐,对于以一敌多这方面,其实有着相当独到的心得。虽然这货目前看上去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但其实……他是装出来的。
就是要给别人一种“只要再派上一队人马就绝对能将其击溃”的感觉。
当风平乐走进村子时,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动静,只余下四具还在淌血的尸体。
村子里不知为何静悄悄的,就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
对此风平乐没有半点意外,只是淡定地在街上走着,目不斜视。外人眼中的燕云离,孤傲,高冷,目空一切,而这些对于伪装成燕云离的风平乐来说,可以说是很不错的掩护了。无论碰到什么样的状况,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只需要冷冷地朝着对方看上一眼,做出一副“杂碎你挡道了给老子滚一边去”的样子,就是活脱脱的翻版燕云离。
这个村子是风平乐前往五毒教的必经之地,因为他需要在这里购买一些补给,接下来的很长一段路,都是荒无人烟的山道,所以得提前做点准备才行。
显然,那群负责追捕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个村子里,早已聚集了不知道多少闻讯而来的武者。
武林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燕云离这个名字挂到通缉名单上,但是他们可以动用自己盟内的死士进行追杀。反正他们武林盟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么点人手。
现在唯一让风平乐感到疑惑的是,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这一路上他根本没有掩藏自己行踪的意思,照理说五毒教的人早就应该找上门来了,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过哪怕一个五毒教的弟子,这就让他很是费解,心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安。
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之还是要先把眼前的麻烦给解决掉才行。
路过一间茶铺,风平乐在门口驻足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那个喝干了的水囊,然后迈步进门。
茶铺内满满当当的坐满了客人,偏偏这些客人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掀帘进来的风平乐。
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风平乐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反常之处一般,旁若无人地朝着柜台走去。
老板正在柜台内低头算账,听到台前传来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手上打着算盘,随口问道:“客官要喝点什么啊?”
风平乐将水囊解下,放在柜台上:“白水,装满。”
老板的眼皮子略微一抬,继续算他的账,算盘珠子的声音噼啪作响:“小店的白水都是山泉水,所以价格可能会比外面的茶铺要贵一些。”
“贵多少?”风平乐淡淡地问道。
老板停下拨算盘的手,毫不避讳地看向风平乐的双眼:“呵呵,也就是燕少门主的一颗人头而已。”
话音刚落,那块算盘便携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风平乐的面门而去。风平乐这才看到,这块算盘通体都是由精铁铸造而成,甚至连算珠也是如此,每一颗算珠上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反而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铁算盘王杨?没想到你也当了武林盟的狗。”风平乐淡然开口,手上动作却是毫不含糊,一对匕首瞬间出鞘,一把挡住算盘,另一把如闪电一般刺向面前之人的胸口。
“哈哈,能被燕少门主一语道破名号,看来我王杨回去之后可以好好地吹嘘一番了。”
铁算盘王杨大笑着说道。他一击未能得手,眼看着“燕云离”的匕首就要刺进他的胸口,却不慌不忙,另一只手在自己的算盘上用力一拍。
随着三声脆响,三颗算珠从铁杆上脱离下来,带着浑厚的气劲,朝着风平乐的上三路激射而去。这三颗珠子看着就不轻,能够将其当做暗器使用,足以看出这个王杨的手劲之大。
此刻风平乐的一把匕首被王杨的算盘卡住,另一把正刺向王杨的胸口,去势未消,似是无法躲避。若是被这三颗算珠正面击中,风平乐即便是不死,也要受上极重的内伤。
然而风平乐就是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依旧不管不顾地将匕首送进了王杨的心口。
“居然……居然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王杨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想来,眼前的燕少门主无论怎么样,也不会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偏偏就这么做了。难道他感觉自己避无可避,所以干脆就放弃了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王杨看到那三颗铁算珠在击中风平乐的前一刻,被一层泛着金光的屏障挡住,这才恍然大悟,眼中流露出懊丧之意。
“金刚符篆?防御增幅?堂堂五毒教的少门主,什么时候跑去当符篆师了……好好当你的刺客不好么……”
这句话,他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铁算盘王杨,他的生命就在这间小小的茶铺内,走到了尽头。
不去理会眼前缓缓倒地的王杨,风平乐扭头四顾,随后拿着他的水囊径直走向旁边的茶水缸,开始往水囊里装水。
在这个过程中,陆续有茶客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起身,刀剑出鞘的声音不断地在这个小小的茶馆里响起。
然而风平乐连头也没回,只是专心地朝着自己的水囊中装水。
“水快满了,你们还不动手?”风平乐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嘈杂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