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方长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向涯皋提出告辞了。反正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嘛,涯皋也没有把方长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然而让方长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提出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涯皋给拒绝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涯皋其实并没有明确地说出“不行我不让你走”之类的话,只是当方长拜托他帮忙打开大阵的时候,这位大兄弟毫不顾及形象地伸着右手小指头抠了抠耳朵眼,撇了撇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方长一愣:“你不放我们走?”
“没有啊,你们要走尽管走,我肯定不拦着。”涯皋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如果因为能力不够导致出不去什么的,那也不是我的问题啊,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也算是擅自闯入我们阴阳家领地,我没对你们出手已经很客气了好吧?”
一边的江静月委屈地轻声说道:“可是……外面也没有标识说这里是阴阳家的领地啊,我们又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涯皋眯着眼睛看了江静月一眼,悠悠开口:“虽然这么说的确没错,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我这个大阵本来是用来关徒弟的,也没想着为难别人,谁让这小子刚好跟着祁玥那丫头学了阴阳五行之术呢。”
方长:“……”
“换而言之,这就是命啊!小子你就安心呆在这儿吧,什么时候你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破开这个阵法,就什么时候走好了,反正我是懒得出手的。”
涯皋说完,施施然起身,哼着小曲走了,剩下方长和江静月二人坐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半晌后,方长愤怒地拍桌而起:“什么阴阳家传人,我看他就是在为难我!”
“哎呀方长你别生气,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嘛。再说了,等会他听到了怎么办,你又打不过他……”江静月赶紧上前安抚。
方长深深地吸了口气:“喂,你真的是在安慰我么?后面那句话听得我很绝望啊……嗯,感觉自尊受到了践踏。”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的位置朝外看去,只见涯皋正挥舞着锄头,料理着他那几块农田,一边挥锄一边还放声高歌。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
方长就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涯皋的歌声。说实在的,以涯皋的那副破嗓子,唱出来的歌自然是不怎么好听的,但方长偏偏能够听出蕴藏在歌声中的那份欢乐。
“这算是世外高人吗?”江静月不知何时也站到了方长身边,静静地听着涯皋的歌声,而后芳唇轻启道,“我能够感受到涯前辈的快乐。”
方长沉默片刻,开口道:“即便如此,我也只想说一句……他唱得也太难听了点吧!要不是这片儿就他一个人住,我估摸着早有人告他扰民了。”
他迈步出门,朝着四周看了看之后,朝着边上的另一间房屋走去。
之前在坡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里一共有三间房子,刚刚那间是涯皋的居室,除此之外还有两间,想来其中有一间应该是祁玥的居室,至于另一间……虽然无从得知,不过只要推进去看看,估计也就知道了。
方长选择了靠近涯皋居室的那座房屋,伸手推门。
江静月小心翼翼地看了涯皋一眼,发现他还是若无其事地挥舞着锄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方长的举动一般,于是她也小跑几步,站到了方长身后。
方长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摇头咕哝道:“我就知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个变态,居然还真的就把祁玥师傅的房间建在自己边上,这样的师公……啊,真是有点不想认呢。”
很明显,这是个女孩子曾经住过的房间,床边的木沿上插着一支风车,柜台上则是摆放着一些梳妆打扮用的器具和一块铜镜。除此之外,房间内看起来一尘不染,这说明有人经常会进来打扫。
“唔,我倒是觉得涯前辈这样很暖啊,即便徒弟不在,也会每天替她打扫房间,这样一来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随时都可以使用这个房间,很贴心呢。”江静月眨眨眼睛,如是说道。
话音刚刚落下,方长就伸手在江静月头上轻轻一敲:“喂,咱俩现在可是站在他的对立面诶,你干嘛帮他说好话?”
“哎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江静月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方长终究还是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这是祁玥师傅的房间,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他不想就这么贸然进去。更何况从背后似乎一直有隐隐约约的杀气传来,像是在说:你要是敢进去,老子马上冲过来把你头都打爆。
嗯,这不是主要原因,不进去只是出于对祁玥师傅的尊重而已,才不是因为怂呢!
带上房门,身后的杀气随之消失。方长装作什么都没有感应到的样子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只是这回,还没等他伸手推门,涯皋的声音便遥遥传来:“这间房子可不能随便进。”
“哦?”
方长转身,看向拄着锄头的涯皋。
只见涯皋满脸淡然地说道:“那个房间里储存的是我们阴阳家的功法,非本门弟子不可随意擅闯。”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淡定,就像是在说“今天晚上我下面给你们吃吧”这样随意。
方长挠了挠脸:“我算本门弟子吗?”
“不好意思,不算。”涯皋道,“首先祁玥收徒的时候并没有经过我同意,其次……好吧没有其次,我就是不想收,你有意见么?”
“喂!你这样就很过分诶!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得学什么阴阳五行大阵,结果偏偏这东西我又没地方学……”
“那就别学了吧,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也挺好的。说不定哪天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们走了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这门我今天还非进不可了!”
方长说着,伸手朝门把手抓去。
他倒是不担心涯皋会对他出手,毕竟涯皋可是个祁玥控,而他又是祁玥的徒弟,这种会影响到和祁玥关系的事情,涯皋断然是不会做的。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只要不停地跟涯皋对着干就好了,说不定涯皋一烦躁,就把他们赶出去了呢?
心里打着小算盘的方长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双手握住门把手,猛地朝外一拉。
然后他就被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卧槽,为什么你这只死熊猫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