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方先生,宠爱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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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感应

方译桓此刻身处伦敦。

三天前的晚上保姆突然来电说方冬冬生病了,他连忙买了最近的航班,马不停蹄地杀过来,原来是麻疹。守了一天一夜的床,病毒总算下去,冬冬脸上的小痘痘也不见了。保姆让他回房休息,他依旧不肯,只说:“本就来的次数少,既然来了,就多陪陪孩子。”

保姆叹了一口气,“干嘛非要让冬冬留在英国呢?回国和你一起不好吗?”

他的大手摸了摸冬冬的额头,孩子睡得真香,眼睛弯成一条线,似乎在做美梦。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

保姆看出了他的顾虑:“是担心冬冬受苦?”

他低下头,揉了揉眼眶:“那件事,我这辈子不想再经历一次。”

“您都已经和江小姐离婚了。不会再发生了。”

他说:“再过一阵子吧。”

等他把冬冬的母亲追回来,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

保姆想到了什么,“我听说,您和江小姐是调解离的婚?财产一人一半了?”

“嗯。”

“有那么多证据,可以让她净身出户的!她那么坏,那么恶毒,怎么还能让她分财产?怎么能对她心软?”

他说:“对方律师在法庭上出示了冬冬的照片。我怕照片被记者利用,对冬冬的成长不利,也就同意调解了。”

保姆知道自己不便再说什么,便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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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译桓真的是难得来英国一次。距上次已经过了一个季节。他抱着冬冬侧躺在床上,冬冬的脑袋都已经到他胸口了,五官也长开了些,比上次清瘦了些,脸蛋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他去了超市,买了很多衣服,很多书,还有很多玩具,车的后备箱都快要装不下,愣是将第二排的座椅放倒,才装完。保姆坐在副驾驶,看着满满当当的小孩的东西,一直在劝他:“冬冬长得可快呢!今天的衣服,明天就穿不上了。这些东西都买多了。”

其实他只是想用物质上的满足,来填补感情上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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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了学校,因为升了年级,老师也换了。他表明身份和来意,老师很和蔼,也很耐心,跟他讲冬冬在学校的表现:课业很好,每一门都是A,不像其他孩子那么淘气,还很聪明,动手类的实践都能独立完成,和同学们相处得也很愉快。

这是意外之喜。让他心疼又喜悦。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没有母亲的照顾,没有父亲的陪伴,冬冬竟这样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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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终于出院,他带着孩子去了游乐场,坐了五花八门的游戏项目,还去了迪士尼。冬冬穿着杏红色的小棉袄,一路走一路跳,连带着帽子上的耳朵也一跳一跳,整个人像只小袋鼠。他笑嘻嘻地跟方译桓讲话,指着蓝色的鸭子问他:“爸爸,爸爸,那是什么呀?”

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爸爸不知道呀。”

小朋友一脸认真地给他科普:“那是唐老鸭。”

冬冬又指着黑白的老鼠问他:“爸爸,爸爸,那又是什么呀?”

他笑着手一摊:“爸爸还是不知道。”

冬冬说:“那是老鼠米奇。他喜欢米妮。”

“哦,原来是这样啊。”

“爸爸,爸爸,那你说说那是什么呀?”

他依旧一问三不知。

冬冬一脸鄙视地瞧着他,“爸爸,你怎么这么笨。什么都不知道呀。”

方译桓的大手拉着冬冬的小手:“对啊,只有笨爸爸,才会生出一个聪明的儿子呀。”

他笑得格外好看,像那晋城的阳光,暖暖的。

晚上给方冬冬讲故事,方冬冬躺在他的怀里,睡得格外香甜。呼吸扑在他的胳膊上,温热温热的,像一只小猫小狗,温顺得可爱,又可怜。

他心疼。

第二天吃了午饭,方冬冬又拉着他非要看动画片,还是迪士尼的,名字叫Frozen,国内翻译成冰雪奇缘。他在国内看过了,还是耐下心与冬冬一起看。

快结束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他一看,是沈牧彦的电话。

对方十分着急,“方总,向晚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我在国外,我没有跟她在一起。”他起身,走到走廊里,这才问,“向晚怎么了?”

沈牧彦说:“她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我就没当回事。想她也那么大的人了,会保护自己。但今天晚上她还没回来,我给她打电话也关机。找了她所有的朋友,包括同事,都说没见到她。她今天一天都没上班。肯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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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译桓低头看表,这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十一点。

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却还是稳住了心神,反而在安慰沈牧彦,“你别着急。如果是昨天晚上就没回来,这时候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先去报案。”

沈牧彦这时候才想起来,居然还没报案,但关心则乱,报警未必就是一个好办法,“万一是被人绑架了,那我妹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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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没有收到勒索电话,肯定不是绑架。也不应该是亲友。向晚是做律师的,以往代理的都是刑事案子,说不准是受害者家属。也有可能是案件的当事人,或者出狱了的嫌疑人。”

想起那一晚上江莲青那个诅咒,方译桓后背一凉,“莲青这几天跟你在一起吗?”

沈牧彦说:“我们分手了。”

方译桓说:“你去莲青家找一找。说不准跟莲青有关。”

沈牧彦虽然一万个不愿相信,却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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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他就立刻打开电脑,买机票。

他要立即回国。

四个小时后的航班票没有买上,再早也要等到凌晨去了。刚准备出发,收到司机的电话,说是晚上有积雨云,所有的航班都取消了。他只得等。

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怕影响冬冬,半夜抱着枕头去了客房。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仿佛在心脏上坠落,那么清晰。他一直在给沈向晚打电话,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关机,机械的女声听得人十分烦躁,重复着同样的话,让人恨不得将手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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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桓宇国际最差的时候,那时候三个合伙人只剩了他一个,他都没有这样整晚上睡不着。

睁着眼睛望天花板实在折磨人,干脆就不睡了,起床收拾衣服。没多久,天就亮了。

七点多的时候,司机来接,说是航班两个小时后起飞。

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即使是头等舱,也让人极度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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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飞机立刻跟沈牧彦联系,那边的回答果然是还没找到。

距离沈向晚消失已经快要四十个小时,杳无音讯,只怕凶多吉少。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只怕最后找到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想到最坏的可能,他几乎站不稳。来不及回家换衣服,立刻给谷少平打电话。

对方一听是他,笑得格外奸诈,“请我吃饭?好的呀。我们的青年才俊,方译桓方大总裁请客,我怎么会没有时间呢?随时恭候啊!毕竟我的晚年生活还是一片安宁祥和,真是要感谢你,我的方总裁了!”

谷少平,曾任晋城某政法系统一把手,在晋城势力极大,在职的时候可是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谷老大。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停职数月后,直接退休。虽说现在赋闲在家,势力和人脉仍不能小觑。

要说谷少平的为人,也算正派,只是有一个毛病,小心眼,要人人都认他的好。

偏偏方译桓就曾的罪过谷少平。

当年方译桓还和三个合伙人一起开着物流公司,也顺带做一做广告代理,规模不大。恰好那一年晋城政府实行统一招标,谷少平所在的机关要拍宣传片,投资并不大,利益也是低得可怜。一同招标的公司想着是给公家做事,可以偷工减料,也就把价格报得死低,还请吃请喝,把谷少平捧上了天。只有方译桓所在的方氏广告不走这一套,甚至还打算中途退出。

偏偏谷少平最看好的,却恰恰是方氏,还在招标办的领导面前为他们说了许多好话。

原本胜券在握的,方氏在招标会之前,还是退出了。

毕竟是商人,他们的广告公司是走精品路线的,必然是高成本。而谷少平还一味地压低价格。能做下来才奇怪。

把谷少平那个气得,放出话来,以后政府部门谁敢跟方氏合作,就是跟他谷少平过不去。

后来的梁子就多了。桓宇国际一直想进入房地产,都是谷少平从中作梗,资质一直批不下来。终于批下了资质,胜券在握的一块地又在谷少平的授意下被人截了胡。

方译桓一气之下,让秘书书写一封匿名信,直接寄到了纪委,虽然事情被压下来了,谷少平还是被处分了,方译桓也暴露了。但桓宇国际和晋城政府的关系却缓和了不少,合作也逐渐多了起来。

谷少平退休前,还在想方设法破坏桓宇国际和政府的合作。

而方译桓也不是吃素的:“他要再多事,我会让他赋闲在家的晚年都过不好。”

这话传出去,谷少平果然收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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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是方译桓有求于人。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于是装作没听出谷少平话里的讽刺意味,笑了笑:“谷老,您想吃什么?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