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见面的地方和时间是对方定的，宁远就算是看出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碍于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自己还带着两个实力不知道怎么样的人。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话。
当一个聪明人决定要装傻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人能看出来吧？
宁远在心里为自己即将扮演的角色迅速的找好了定位，然后就开始演了起来。他要扮演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比其他的人类稍微聪明一点的人，他要让乌鸣觉得，自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甚至有些自负。自己所有智商都用在之前的试探上面了，而在真正遇到这种大的阴谋的时候，脑子就明显不够用了。
他之前在俱乐部里演一个无所事事，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到处撩闲的一个富二代。他所谓的那些“研究”，看起来都如同小孩子胡闹一般，根本上不了台面。因为这样，所以也就没有多少人在意他，既然没有人在意他，那么他想要做些什么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那后来呢？你找到他们了么？”和宁远不一样，杨阳本身就是无比单纯的人。他或许有一些小心思，但是在宁远表现出对一个人的信任之后，杨阳也对这个人报以最大程度的信任，这就杨阳对于宁远的信任。
“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乌鸣因为他的话，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道：“这个规矩想必没有人比鲁斧更加清楚了，在黑日里要通过代理人去找他背后的雇主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我们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至于结果，往往都是差强人意的。否则的话，也不需要代理人这个职业了，谁都能通过代理人找到他背后的雇主的话，那么这个职业就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她的话让杨阳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杨阳不说话，鲁斧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的心思比起杨阳来还要更加单纯，甚至他都不像杨阳一样，本能的回去怀疑乌鸣，对于他来说，这在他合作了多年的代理人，自然是无比可靠的。
当一个人连怀疑另一个人的想法都没有，那想要抓到另外一个人背叛的事情的概率，可以说真的是太小了。这也是为什么乌鸣敢于这么做的原因之一吧？因为鲁斧对于她，简直是太信任了。
信任这种东西，无论何时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宁远看着乌鸣完美无瑕的侧脸，开始在脑海里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才会让这么一个人叛变呢？
钱当然是在第一时间被排除在外的东西，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都可能缺钱，但是唯独那些大妖怪们不可能。对于他们来说，人类心心念念的那些金银珠宝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值得一提。既然不是钱的话，难道会是名？
但是宁远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很明显的，一个愿意当黑日的代理人的女孩，可能对于名声这种东西也不是那么的看重。
许诺一个人利益，引诱他叛变，其实是个技术活。尤其是对于妖怪们来说，更加是这样，要知道妖怪可不是人类，不是一些钱财名声就能够打发的。
首先要知道一个妖怪想要什么就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了，而你正好有那个东西……这个几率。宁远稍微算了算，觉得如果是一两个人还行，要收买黑日上这么多的代理人，显然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再不可能，那个人也做到了，至少是把鲁斧引上钩了。
于是他想了想，也没有在这上面做过多的纠结，而是问道：“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乌小姐说说，有什么好的进展。”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就仿佛他整个人完全就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一样，只是带着一些应该有的好奇，以及淡淡的不耐烦。
“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进展。”乌鸣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声音里有一些自责的味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当初开口跟鲁斧传达这个消息是不是错的。他没事儿还好，他要是有事儿的话，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了。”
“你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儿。”这个时候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安静着的鲁斧开口了，他安慰着这个和自己合作了多年的代理人，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就是丢了些东西，没有事情的。”
“说到东西……”宁远在听完鲁斧的话之后，立刻开口问道：“我想要向乌小姐打听一件事情。”
“您说。”乌鸣已经明显看出来了，今天来的这几个人里面，鲁斧自然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可是另外两人之中，则明显是以这个男人为核心的，剩下的那一个，他来这里的作用恐怕更多的是陪着鲁斧吧。
不得不说，宁远关于乌鸣的认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正确的。乌鸣这个女孩子的眼光向来非常的准，看人看事，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见解。这样的人或许一次会看走眼，但是绝对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犯错误两次，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我想要知道，那根羽毛……就是被叫做凤凰翎羽的那根羽毛，最后去了哪里？”宁远开口说道。他这个要求其实一点都不过分，他自己本身就是做生意的，自然也有着一些生意上来往的朋友。这个拍卖会看起来就和招标一样，不管最后花落谁家，在道上总是会有一些传言的。
这些消息，别的人打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是对于一个在黑日上活动了很久的代理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说是举手之劳也不为过，不过显然乌鸣没有想到宁远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她呆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什么不对。”宁远摇了摇头，表面上一派的温和绅士：“我就是好奇，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不怕别人看穿他们的把戏么？也不是人人都向鲁斧这么好说话的啊！”
鲁斧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跟人起争执，他觉得妖生不易，有些事情能让就让，能避就避，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这一次可能是最为例外的一次的，向来也是因为出现的东西太过于珍贵的原因，虽然鲁斧不愿意说，他到底要用这根羽毛来做什么。但是宁远觉得，一开始的时候，他一定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是鲁斧是这样的性格，不代表其他的人也是这样的性格。毕竟代理人的雇主千奇百怪，有鲁斧这种主动找代理人出面，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自然也有另外一种，就是不得已必须请代理人出面的。
这个所谓的不得已，有可能是自己不方便，也有可能是为了躲避仇人，总之不管怎么说，出现那么一两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人，简直就是太过于正常的事情了。
而一般能够请代理人的人，本事都是不小的。
难道主办方就不怕惹火上身么？是他们艺高人胆大，觉得自己的造假技术炉火纯青，根本不会有人看出不对来。还是因为他们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当天的那场拍卖会里面，真的只有鲁斧一个人看出了那只羽毛是假的么？
这一直是宁远想不通的一点，如果这个羽毛不是那么的以假乱真，那么肯定会有许多人看出来的。这样的话，对于主办方来说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可是如果他们做的非常真，那么鲁斧是怎么仅凭远远的一眼，就看出羽毛的问题呢？
这些所有的答案，只有知道最后这根翎羽有没有卖出去，卖给谁了，才能知道。
“这个我倒是没有关注，毕竟鲁斧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这东西是假的。”乌鸣这么说着，微微颔首，做出一个异常高傲的表情说道：“我第一次验货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出来那羽毛是假的，说起来也算是我自己才疏学浅的关系。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乌小姐谦虚了，能够当鲁斧的代理人这么久，想来您的眼光还是非常独到的。只不过是对方有备而来，您一时疏忽而已。”宁远的话总结一下，就是不怪我方打不过，只怪对方太狡猾。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乌鸣听到他的话，露出了一个微笑。
“接下来的我就先等着乌小姐的消息了。”宁远说完这句话之后，抬起头来笑了笑，然后对其他人说道：“我要问的差不多也问完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最后一句当然是问乌鸣的。
“不了，我还有事情呢。”乌鸣说着，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宁远说着，站了起来：“我就等着乌小姐的好消息了。”
所谓的戏做全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