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猜想,我只感觉,一股凉气,嗖嗖窜上后背。
心中那浓烈的恐惧感,此刻,也越发的升腾。
“而且,我昨晚不仅看见,这老太太儿子的尸体。”
“还看见床边,有着一丝女性游魂。”
李彦晗看了看我,抽了口烟,继续开口。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我们昨晚,为什么听见了男女两人的声音。”
“那房子里,阴气极重。”
“不过,在那窗台边,却有着一抹秦晋之气。”
“虽然微弱,但我还是感应到了。”
“秦晋之气?什么叫秦晋之气?”
我还是头回听见这个词,眉头一皱,疑惑看向这家伙。
“这是我们的行话。”
“鬼魂对异性,产生浓烈的好感时,就会出现这种气息。”
“说白了,就是那床边的女鬼,对老太太的儿子,有意思。”
“一般来说,出现这种秦晋之气,情况有好有坏。”
“这女鬼,和老太太儿子,感情极深,所以,才有这秦晋之气。”
“今日大吉,宜嫁娶。”
“他们,很有可能在今晚,结冥婚。”
李彦晗掐灭烟屁股,继续说道:“而且看样子,老太太是知道女鬼的存在的。”
“我们今晚,探探这女鬼的底,看她到底想要干嘛。”
“如果说......”
李彦晗理理思绪,正准备接着说。
可房间外面,却陡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那老太太端着两碗粥,笑眯眯走了进来。
“老人家,谢谢嘞!”
这家伙赶紧起身,上前端过:“我不是说,做好了就叫我们,不麻烦您送过来了么?”
“呵呵,老婆子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端过来了,不在乎这几脚路。”
老太太和蔼一笑:“赶紧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谢谢您!”
李彦晗点点头,仰头喝了一口,眼珠转了转,陡然开口。
“我说老人家,您那儿子和儿媳,看样子,对您不好呀!”
“既然他们不孝顺,您干嘛还照顾他们?”
他话音刚落,这老太太的脸色,立马变了。
身后的我,能够清楚的观察到,有那么一瞬间,这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抹悲痛。
“呵呵,我儿子离不开我,没有我照顾,他不行的。”
“再说了,老婆子我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
“临走临走,也不想到处折腾了。”
这老太太笑了笑,说了这么两句,十分敷衍的话。
“行了,赶紧喝吧,老婆子我先走了。”
随后,老太太转身,迈着步子,悠悠离开了我们的房间。
直到现在,我心中才开始相信,李彦晗刚才的猜测。
这老太太的儿子,真的已经,死亡多年了。
毕竟,除了小孩儿和老人外,也只有死人,才需要他人照顾。
不然就会发烂,发臭,直到消亡。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鼻子一酸,眼睛慢慢红了。
母爱如山。
这老人家,早年丧子,却将儿子的尸体保存下来,给自己,留了一个念想。
可能外人看来,会觉得很匪夷所思,会觉得很恐怖。
甚至,会觉得变态。
但至少,我不这么认为。
因为爷爷刚走,所以,我能理解这老太太的心情。
内心深处,也和她,产生了一种共鸣。
同是天涯沦落人。
所以我没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这老太太,很可怜。
......
很快,夜晚来临。
因为白天李彦晗说过,今晚那女鬼,要和老太太的儿子结冥婚。
所以,我俩今晚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上,各怀心事。
结冥婚这种事儿,我以前,也听爷爷说过。
最开始的时候,在那些社会上层人士当中,十分流行。
听爷爷说,如果他们的儿女,尚未婚配,却意外死亡,父母就会给他们,主持冥婚。
花费高昂的资金,买来俊俏的男尸,或者漂亮的女尸。
在举行结婚仪式后,就和自己死去的子女,共同合葬在一起。
这种结冥婚,曾经在北方一带,相当流行。
那些富绅土豪,为了求到合适的尸体,一个个都不惜抛出重金。
结果就导致不少人,想要跟着借机发财。
他们没有人脉,买不到尸体。
所以就铤而走险,去挖坟,去盗尸,无比猖獗。
最后还是国家政府出手,大力打压,这两年,才慢慢消停下来。
这种结冥婚的习俗,很恶心。
但是,却也蕴含了父母,对已故子女,那沉甸甸的爱意。
以前只是听爷爷说,但是今晚,我却很有可能,亲眼见到。
在害怕焦虑的同时,我心中,也莫名升起了一股期待。
......
时间分秒流逝,很快就到了深夜。
就在我撑不住,想要睡觉的时候,房子外面,却陡然响起,唢呐锣鼓的敲打声。
“来了!”
听见这声音的瞬间,隔壁床的李彦晗,眼睛陡然睁开,一抹精光,飞快闪过。
他二话不说翻身下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一丝缝隙,朝外面看去。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打开了房门,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今晚的夜色很不错,一轮圆月高挂,可见度挺高。
透过门缝,我一眼就能看见,不知何时起,外面多出来一队人马。
走在前面的老太婆,身着喜服,笑容僵硬。
嘴边一颗媒婆痣,一看就能知道身份。
这媒婆身后,就是一顶大红轿子,两个轿夫一前一后,将其抬着。
随着他们的走动,轿子也在有规律的上下晃动。
在轿子的两边,还有四人,两个吹唢呐,两个打锣鼓,清脆动听。
按理说,这一幕,应该是十分喜庆的。
可透过门缝,仔细观察的我,却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恐怖的意味。
因为这些人,他们的脸色,都苍白如纸。
除了那媒婆,在僵硬的笑以外,其他人,没有任何表情。
走路的姿态,也十分僵硬。
似乎,没有关节一般。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的体重,似乎很轻。
夜风一吹,我都能清楚看见,前方带路的那个媒婆,身子都在晃动。
仿佛要被吹跑一般。
只有一种人,才会像他们一样走路,和他们一样的表情。
那就是纸人。
在葬礼上,烧给死者,用以祭奠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