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些阴沉,步行街和我前几次逛的时候一样,很热闹,到处都是人,很多公司在举行活动,放着各种音乐,都是那种能震的人耳膜痛的音乐。
我是个相对喜欢安静的人,所以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于是我躲在了栋大楼的拐角处望着雨,抽着烟。
雨穿着黑色的职业装,她看上去很成熟的样子,头发用一个黑色的头箍向后扎着,几个月不见,她的变化很大,还穿上了高跟鞋,她跟一对客户在谈话,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她的身材也发生的变化,真正女人有的身材。
涛哥跟有一次开玩笑跟我说:“雨的胸好像变大了,是你小子干的吧,你这张手还真行,干的不错,雨一定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她的性感可是你造就的。”
“去你妈的,竟胡说八道。”
我骂涛子,同时也有些高兴,因为她的某此东西属于我,我是她除他父亲可能碰过她的第一个男人,想到跟涛子的对话,我就忍不住笑了,笑容从心底泛到嘴角。
我喜欢看雨工作的样子,她的笑容很甜,就是跟客户谈话,也不像别人一样,是那种职业性的笑,她的笑似乎是在对家人,自然而亲切。
所以我并没有去打扰雨,那种在远处看着雨工作的感觉很舒服,在喧闹的音乐中,好像全世界就她一个人一样,整个世界跟她比,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暗淡无光。
我看了半天,直到看到她们公司撤掉了架子,行人少了,夕阳西下了,我这才向雨走了过去,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我是背着她走过去的。
当我正准备拍她肩膀的时候,一个男孩子从他的正面走了过来,斯斯文文的,戴着眼睛,理着小平头,穿着西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很精神的样子,说帅吧,算不上,说不帅吧,是那种很多人会喜欢的样子。
那男孩在笑,那笑容让我很嫉妒,那是我在爱情电影里看到的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才有的笑,有些腼腆,但更多的是暧昧和柔情。
“你来了,我马上下班了,等一下我们去吃饭,今天我想吃面。”
雨说,她的声音淡淡的,很温柔,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胸口砸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像文学家们形容一个人心痛的感受,但我知道,那是心痛,大脑有种缺氧的感觉。
我喜欢抽烟,抽了几十年的烟,有一次我戒烟三天,又一次抽的时候,抽了两口,就是那种感觉,大脑晕晕的,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当时的感觉正是那个样子。
男孩的嘴在张,脸在笑,但我听不到了,我感觉那个人有些模糊了,我现在双眼近视都到了五百度,不戴眼睛的时候,看人时就是那天的样子。
“你这人怎么回事?小心点。”
一个女孩的声音把我从晕呼的状态拉到了现实中,我回头,才发现自己退的时候,把人家手里的婚纱册子撞翻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我低声说着,急忙蹲下,我生怕有人看见我,其实我心里知道,根本就没人在乎我,可我还是怕,很怕,我低着头,我在流眼泪,好丢人。
我帮女孩收拾着册子,背着身,我不希望雨看到我,我很好面子,不想让雨看到我的狼狈,我看到了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面是雨和一个男孩在一起照的。
在一个公园里,雨穿着婚纱,靠在一棵大树上,男孩穿着被服,看着雨,一只手撑着树,看着雨,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了会结婚的人拍照片才会有的距离,男的偏着头,似乎是要吻雨。
而雨看着那个男孩,女看男孩的眼神,我见过,曾经我在吻她之前,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眼神。
戏是可以演的,但不是演员是演不出来的,雨没有演,那是她的本色,那么迷人,那么温暖,可现在我看的时候,感觉很冰冷,一股子冷气直冲心田。
而那个男孩,正是要和雨一起晚上吃饭的男孩,他很阳光,阳光的让我嫉妒,感觉似乎有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他的脸上一样。
我年轻,但我苍老,在那个男孩面前,我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苍老,苍老的我自己觉得我有八十岁。
那张照片在我的心中定格了很多年,我偶尔会半夜起来,心里难受的时候,看爱情片,有时候会看到类似和动作,我总是有种莫名的心痛感。
比如现在,万家灯火已灭,天空中只有飞机偶尔传来声音,我在敲下这些字的时候就在心痛。
好吧,为了我的键盘,等我擦下眼泪……
……
雨没有发现我,或者发现了并没有理我,总之,她没有招呼我,收拾好了相册后,我一手拎着给雨买的衣服,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默默地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忘记了去给那孩子一拳头,或者骂雨两句,我只是走,走过繁华的街道,行人仿佛与我不在同一个世界。
我住的地方离步行街很远,坐公交得一个小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可我走了回去,至于时间,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晚上几点到住的地方我不知道。
我从来不喝白酒,卖酒的小店大叔问我:
“小子,看你这样子,家里出事了。”
我摇头说:
“没有,我家有一头母猪被一头野猪拐走了,公猪好伤心,我觉得它很可怜,所以有些难过。”
“你小子,好好说话会怎么样?别老是不正经。”
大叔瞪着我。
我没说话,我打开了新买的二窝头,猛喝了一口,辛辣钻进了我的胃里,暖和着我的心田。然后我耸了耸肩膀,对大叔强笑着挥了挥手,住的地方走去。
从小店到我住的地方五十米,我一边数数一边喝酒,十步一口,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酒完了,而我也死了。
把我拉回阳间的是和我一起上班,住在我旁边的一个女朋友生,她推醒了我,对我说:
“许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睡门口,再不走要迟到了。”
“你跟经理帮我请个假,我胃不舒服,今天不去了。”
我说。
说完后,我急忙冲向了水笼头,猛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神来。
那一天,我一直躺在床上过的,我想睡觉,可我睡不着,那种感觉,真煎熬。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但最后我给自己的答案是不,不是这样的,我要问清楚。
天在下雨,下着中雨,我没有打伞,我像疯了一样的向雨所在的店里跑去,路人在看我,我知道他们在嘲弄我。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么伤心,我的心这么疼。
我到了,雨下班了,店里有一对男女在值班。
我问店里两个正在聊天的男女:
“蒋小雨在哪,你们知道吗?”
“蒋小雨啊,洗澡去了,就前面的澡堂子,你是她的什么人,我好像看过你的照顾。”
“我是她哥,找她有点事,谢谢。”
我很镇定,装的像个绅士,可事实上我是一个落汤鸡,一个失魂落魄傻子一样的人物。
我在澡堂门口等了半个小时,雨出来了,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穿着蓝色的半袖衫,她看着我,目光很陌生。
“雨,你不跟我说点什么吗?”我说,说话我才知道我的声音很沙哑。
“你怎么找到的,为什么不提前给我发个短信。”
“我没你电话。”
我说,我忽然很平静,事后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平静,我没电话没她地址的事,她早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雨犹豫了一下,雨旁边的女孩对我招了招手,不自然地笑着,走开了。
现在就只有我和雨,我在雨里,雨在伞里,我看着她,她偏头看着大街。我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可恨的来自天上的雨灭了我的烟,让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我手足无措。
我是那么大胆和做事不记后果的人,我竟然手足无措,这是我吗?他是我,一个总是用强大的损嘴来保护着自己,在现实社会中懦弱的我。
过了好一会后,雨回了头,眼神变得倔强,她对我说:
“斌,你要是打我你就能解气,那你就打我吧,我不想让你这样看着我。”
我的颤抖,但那不是冷的,这不是我需要的结果,我……我伸出了手,我咬牙切齿,我要打下去的,可最终我又握起了拳头,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要是能下的了手,那我******得多幸福啊。”然后我指着雨的脸,一字一句地对雨说:“蒋小雨,你给我记住,我许斌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这话不是我要说的原话,我的原话是,蒋小雨,你等着,我会杀了你,可是出口却变了,有什么办法呢,我那么喜欢她,我怎么可能舍得伤她。
“你不要这样子。”
雨掉下了眼泪。
“别同情我了,其实我早就想到过了,我给不了你什么,现在好了,我看那小子是个好家伙,好好对自己。”
我说,我不是绅士,我不想这样,我恨自己这样,可我却就是这样,******,许斌,你的脾气呢,你的强悍呢,你跟别人吵架时的那张损嘴呢,你打涛子那一巴掌时的生猛呢,我在心里暗骂自己,然后我转身。
我多希望某人能抓着我的胳膊,说声对不起,可是没有,天上的雨静静地在下,我身后的雨也许默默地看着我远离,可那有什么关系,与我许斌,与我许损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