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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密谋直,道裨主

他急忙唤来管家,问问最近可是听到外面有什么传言。

“倒是有过传言,据说杨亿的妻弟在拜访杨亿之后,与一帮朋友酒楼吃酒,迷迷糊糊的说数日之后,事可一新。”

丁谓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睛,然后仔细琢磨刚才女儿带来的话,最后一句是“明日朝会了”,他想到这里,突然一惊,腾地一下从座位站了起来叫道:“快快备车!”

“是。”管家头一次看到自家老爷这般慌张,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跑出去唤人备了马车。

丁谓穿好衣服急匆匆的就从书房往外走,刚走几步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问管家道:“不要用我的马车,用多多的马车。”

“啊?”管家听了有些吃惊,自家老爷现在是参知政事,大宋堂堂的副宰相,岂能做女人的马车出门?

“蠢货!莫要耽搁时辰!快些去准备!莫要声张,将马车停在后门。”丁谓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是!”管家不再有任何表情和言语,急忙安排人去讲丁婳的马车准备好。

丁谓走到庭院后门,用了和他年龄不匹配的速度进入了马车,然后让马车夫驾车直奔钱惟演的住处。

钱府的门房看到一辆油壁香车停下,还正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拜访,而且还是女子来拜访,这十分少见。等他看见来者是当今副宰相时候,更是十分的惊讶。

“莫要多问,速速带我去见钱枢相。”丁谓下了马车之后四下张望后,走到门房跟前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是,丁相公请随我来。”门房不敢怠慢,急忙领着丁谓就往里走。

等进了客堂之后,丁谓并未停留,对门房说道:“告诉钱枢相,我在书房里等他。”

没过一会儿,钱惟演笑声先至:“丁相公这个时候来我家中,可是想要品尝一下我这里的饭肴?”

丁谓指了指书房的门,示意钱惟演关上门。

钱惟演看到丁谓面色十分庄重,这才收起玩笑之心,关上门之后问道:“丁相公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钱枢相在家里不闻窗外事,看来心大的很啊。”丁谓有些不满。寇准就要挥起屠刀砍人了,这边还能懵然不知的样子!

“丁相公还是莫要这般说讲,若有什么事还请速速道来。”钱惟演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开不得玩笑。

“明日朝会,太子监国,寇准辅政,宫廷政变!”丁谓眼光有些阴狠的看着书房里案几上的字画。上面大约是钱惟演练习书法写好的一幅字:泛彼柏舟,亦泛其流。他知道这是取自于先秦诗经里的《柏舟》。

“什么?”钱惟演听到这话之后极为惊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丁谓道:“丁相公是如何得知明日要发生的事?”

“杨亿妻弟去杨亿府上,出来后在酒楼吃喝,吹嘘说‘数日之后事可一新’,试问一下钱枢相,究竟做什么能够事可一新?”

“这...”钱惟演有些皱眉头。

“我知道你钱枢相定是会说光凭这一句话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请你想一想,这些天寇准府上一直杀鸡宰羊,灯笼高挂歌舞升平,他庆祝什么?你再想一想这些日子里可是见到过杨亿?”丁谓不等他开口,直接反问道。

钱惟演闭上眼睛,脑海里把这些天的反常都过目一遍,似乎想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佐证丁谓的说法。

“若要太子监国,必定要有诏书才行!”丁谓看着钱惟演说道:“而有资格写诏书的人必须是翰林学士或者知制诰。请问钱枢相,这些日子杨亿没有露头,他在做什么?杨亿的差遣又是什么?”

钱惟演想来想去,觉得丁谓的说辞十分有道理,推理甚是合理,于是就问道:“那既然明日要宫廷政变,你我如何安置?”

“钱枢相啊,你可是海龙王钱镠的子孙,想当年你的祖上可是吴越国的国主,他的子孙难道就是这样任凭别人宰割吗?”

“丁相公的计策是...?”

“没什么妙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都知道这个道理。”

“还请丁相公明示。”

“你我联袂入宫,将此事告诉圣人即可。”

“就这么简单?”

“钱枢相,你想一想,倘若寇准辅政,得利的人是谁?失利的人是谁?”

钱惟演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现在入宫?”

“难道钱枢相还等着过了七夕秋夕圣诞再说吗?你可以等,问题是你的对手能等吗?”

“事不迟疑,我这就随丁相公入宫。”

“我们这时候去,势单力薄,还需要有些助力才可。”

“林特林士奇?”

“不仅仅是林特,钱枢相想想,在朝堂上整日被寇准讽刺挖苦的是谁?”

“呵呵!明白!”

五月十四这一天,注定有些不平静。入夜时分。天阴沉沉的,地灰濛濛的。天和地这对遥远的伴侣配合得很是可以,有意在天地间布下扑朔迷离的幻境,让人莫测高深,充满疑窦。

守宫门的侍卫抻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幕,天穹上,一片片破絮般的浮云在懒散地游移着,使得广漠、幽深的天空显得杂乱而肮脏。疏疏落落的几颗星星,在云隙间闪动着,光束微弱而幽冷。宫门该落锁了,这一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一个侍卫正要慢慢地关宫门,就看见远处有几驾马车风驰电掣的奔来,侍卫见马车居然这么快速度,就立刻喊人过来站成人墙,有些紧张的看着来者。

马车到了皇宫跟前,速度就放慢了下来,等到停下来之后,侍卫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物都是大有来头,就有些不淡定了。

“这么晚了,丁相公,曹枢相,林相公,钱枢密可是有什么事吗?”一个侍卫拱手问道。

“有急事要向圣人禀报。”曹利用说道。

“可是宫门要落锁了。”侍卫说道。

“不急这一刻。”曹利用说完大步流星的就往里面走,丁谓林特紧跟其后,最后跟着的是钱惟演。

刘娥看到官家又是说着话的过程中昏昏沉沉的睡去,就让宫女拿来一件小薄毯给官家盖上,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官家,否则清醒之后让他去龙榻上睡,肯定又是睡不着。

看着官家酣睡的样子,刘娥站起身来,看着官家的容颜,低低地叹了口气。正当她打算去看看太子的时候,听到宫女来报,说是枢密使和参知政事几个人一道前来拜见。

“这真是奇了,这几人居然这个时候来拜见,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刘娥自言自语说完之后,就让人带着来人去垂拱殿等候。

“今天真是奇了,你们几位能聚到一起在这个时候进宫,倘若不是惊天大事定不会引起你们这般重视,说说吧,让本位听听究竟有什么事能紧急到这种程度。”

“杨亿这些日子一直不曾露面。”钱惟演先躬身说了一句。

“不露面的原因乃是因为有重任在身!”林特接了第二句。

“什么重任?”刘娥问道。

“杨亿妻弟前去他府中,后来在酒楼吃酒,吃醉了说了一句话。”丁谓抬起头看着刘娥说道:“数日之后,事可一新!”

“杨亿之所以在家中不露面,是因为有人授意。”曹利用上前一步说道:“此人就是寇准!”

“本位被你们东一言西一语的弄糊涂了,你们究竟要说什么?”刘娥有些好奇。

“前些日子,寇准与官家商谈之后,就去了杨亿家中。”丁谓看这几个队友似乎表达的有问题,干脆直奔主题自己来讲:“杨亿从此就一直埋头于自家书房中,寇准则是回到自己府里杀鸡宰羊大肆庆祝。”

“然后呢?”刘娥问道。

“杨亿是知制诰,他有起草诏书的权利。”丁谓看着刘娥的表情说道。

“诏书?”刘娥已经从几位的话语中感觉出有些不对劲:“什么诏书?”

“太子监国!”丁谓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

“什么?”刘娥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惊讶,但是多年的修养让她立刻又转换成了一副波澜不惊地表情,然后问道:“这消息可靠吗?”她并未问消息来源,而是直接问消息是不是属实。

曹利用等三人听到刘娥这样问,都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丁谓,因为事先发起者就是他。

丁谓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圣人若是对这条消息有疑问,可以差人出去打听一下,那杨亿的妻弟是否在离开杨府之后说过这样的话,也可以差人去打听寇准这些天究竟是为何欢宴。”

刘娥听到这话,有些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头。

丁谓直起身子抬起头看着刘娥又说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其实这条消息可靠不可靠根本不重要。”

他的这一句话让旁边的三人很是惊讶,老丁你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忒不靠谱了?这消息不重要那还能有什么值得进宫面圣的?

刘娥听到丁谓这句话,面色平静的看着丁谓,等他接着往下说。

“重要的是圣人你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