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凤栖凰有些难以置信,目光却短暂地停留在从进来就不曾说过一句话的男子身上,心微微抽痛。这件事...父亲是知道的,那么万一这件事情失败了,父亲也抽身不得,会被连累的。随即就转向了凤清然,那短暂的一瞥似乎就只是随意的一秒。
凤清然在气头上,倒是没有注意到,含糊地说道:“必要的时候,绯颜儿会成为你的助力,要懂得如何利用。”
“我知道了。”凤栖凰颔首应道。
“我们不能停留太久,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被狐后知道,现在凤血石在她的手里,她觉得我不敢对她怎样,竟然也没有派‘人’盯着,总有一天她会为她的高傲付出代价!”
她敢说出这番话,自然是没有察觉到有灵压在殿内。
凤栖凰敛目没有多说什么,母亲一贯强势,她打定的主意,从来都不会更改。若是这就是自己存在的价值,那她就都还给她吧!只是...为何她要将无辜的父亲拖下水?!
“母亲,我能不能和父亲单独待一会儿,说几句话?”凤栖凰很想知道,父亲...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母亲带着父亲来见她,无非就是在威胁她,让她乖乖就范。可说到底,她很在乎自己的父亲的想法,就算是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但是还是想听到他说几句关切的话。
在凤族,和外界的情况刚好相反,子女多亲近的是父亲,就和子女更喜欢母亲一般。
凤清然眸色微深,想到要让凤栖凰听话,那还是给她一点“甜头”,说道:“时间不能太长。”算是准了。转向了男子,“我在外面等你。”给男子递了一个眼神,起身走了出去,凤栖凰微倾身体行礼,直到凤清然的身影消失在宫殿外面。
“父亲。”凤栖凰站了起来,朝着男子走了过去,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距离他大概三步的距离站定,目光柔和地打量着男子,“您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尽管母亲将她诞下是有目的,但是父亲却为了她几乎损失了所有的修为,身体也坏到了极点,一直靠灵草地宝调养续命。或许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向来都不喜欢亲近她,也从此对母亲生怨,对母亲也冷淡至极。
从小,她多么想像其他的兄弟姐妹对他们的父亲一般,问父亲要抱抱举高高,可是父亲一次都没有抱过她,甚至让她触碰一下衣角都没有过。哪怕在他面前摔得头破血流,他也只会是淡淡地瞥她一眼,一句话不说地从她身边走过,而她却会为这一眼,欣喜地想着下一次该怎么摔倒受伤引起他的注意。
而每次医娘总会在恭敬之余有几分抱怨地说道:“少主真是不小心,您要是受伤了,族长又会伤心了,您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事关整个凤族,您还是多爱惜一些吧。”
“嗯。”她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是每次都倒抽一口凉气地被治疗。她一直都知道的,她的不同,生下来她的兄弟姐妹只会对她恭敬,从来不会和她玩,就是母亲的男妾也不敢对她无礼。她的血脉和能力是最出色的,但是身体却是母亲的孩子中最弱的,巫师说过,她的性命比人类长不了多少,和那种活不过百岁的“蜉蝣”几乎一样。
所以,她得到的宠爱只不过是他们对她的容忍,她一直都知道的,而唯一没有这样惯着她的,就是父亲了,在他的眼中虽然没有其他的妾父对兄弟姐妹的温柔浅笑,却也没有那种谄媚或者阴狠的目光,她觉得他还是喜欢她的。
也许是这种幼稚的把戏多了,他感到不耐烦,让他的贴身小厮冷漠地告诉她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知道了,请默叔叔转告父亲,让他好好保重身体。”眼中含着一包泪,却带着甜甜的笑容对着冰山脸的默叔嘱咐道,七八岁的小女孩乖巧得让人心疼。
从那以后,那个小女孩的身影永远地停留在一棵梧桐之下,低着头......
“无碍。”没有一点感情波动地声音在大殿响起,有着和她类似的清冷,不,是比清冷还要还要冷漠的不在乎。男子遮着面纱,由始自终,坐姿都没有变换过。
声音将凤栖凰从记忆中拉回了现实,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看起来要清减了一些。
“父亲,你...你也是想要我去拿转界章吗?”凤栖凰带着一丝期待,小心翼翼地问道。
“......”季珸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而那双茶色的眼瞳中只是闪现了一点光亮,就隐了下去。
“要是...拿到转界章,会要我的性命,父亲你还是想我去拿吗?”凤栖凰见季珸没有一点感情波动,心中泛着苦涩,苦笑道。“如果这是父亲愿望的话,栖凰会做到的。”
“你无需为我做什么,做你自己就好。”季珸清冷的声音响起,并没有按照凤清然的暗示,看向凤栖凰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心疼,不想再因此给她带来麻烦,便起身微微颔首,就从凤栖凰的身边走过,丝毫的停留都不曾有过。
做你自己就好,无需在为我做什么!你这般......让我如何恨你?
凤栖凰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支撑不了,摔倒在地,不过嘴角却漾着一点晦涩的笑容。父亲是她的软肋,而他却毫不在乎!她将他奉若珍宝,而他却将这份心意弃之如履!
做自己就好?她何曾有过自己?
千玺宫 绯颜寢殿
“郡主,侯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一个样貌平平的宫人拿出了一个香包,双手聚过头顶递给了绯颜。
绯颜朝着璃萝使了一个眼色,璃萝接过了那个香囊,仔细查验过,才递给了绯颜。
“父亲让你来做什么,为何他不亲自过来?”
“回郡主,狐后殿下同意了让凤族的族长看望凤小姐却拒绝了侯爷的探视,不得已侯爷才让奴婢传信,这是侯爷给的凭证。”这个奴婢掀开了一点头皮,隐隐可以见到一个印记。看得出来,这奴婢是一个狡猾的,几句就将绯颜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凤族的身上,隐晦地将绯琅彦对狐后不满的态度摆明。
“凤族!凤栖凰!”绯颜勃然大怒,一把将茶杯挥到了地上,这个凤栖凰和帝君拂狼狈为奸,三番两次地坏她的事,现在姑母摆明是偏心了她!现在帝君拂不在,她还会怕了她一个病秧子不成?
“郡主息怒。”璃萝劝道,做了一个噤声的样子。这里不同于别处,暗卫是防不胜防,凤栖凰和帝君拂的宫殿她不敢说,千玺宫绝对是有人看着的。而这个奴婢却能从那些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过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侯爷动了这条线,肯定不是为了表达不满这样简单。
“说吧,父亲让你来做什么?”
“郡主......”奴婢眼神微闪,似乎是想说什么隐秘。璃萝识趣地去了外殿等着,将内殿留给了她们俩。
“说。”
“侯爷让您对狐后亲近一些,找机会将香囊中的东西让狐后服下。”
“大胆!你是要本郡主去谋害姑母?”
“姑母?郡主,您把狐后当姑母,她可未必就拿您当亲侄女!她对侯爷也是疏离到了极点,这次更是让侯爷在凤族面前被踩低了,而您也只是在祭典上跳了一支舞而已,被她训斥,屈居侧妃之位。要是她真心对您宠爱,又怎么不会将正妃之位给您?”
“你这是在挑拨本郡主和姑母的关系?”绯颜眯起了危险的眸子,手中的一股气流就像是无形的大手一般,将奴婢举了起来。
“奴婢不敢,只是侯爷让奴婢给郡主提个醒。”那个奴婢惊慌地说道,呼吸有些急促,“有些东西,抢到手才是自己的!”
“什么意思?”
“控制狐宫,让狐后将正妃之位给您,以狐后作为威胁,让殿下回到您身边!”
“你以为殿下就会乖乖就范?”
“富贵险中求,这也是同样的道理,挟持狐后,下达让位诏书,让玉藻前统领妖族,就是殿下再厉害,也不可能和群妖作对!到时候,您就是最尊贵的帝姬,到时候您可以和殿下诞下新一任的皇子,这天下不还是殿下的吗?这只是手段而已。至于那个私生子,区区半妖,根本不配继承殿下的基业。”
绯颜稍稍松开了手,那个奴婢摔在地上,阴影中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看来郡主已经动心了,计划差不多已经成功了一半呢。
“让本郡主想想。”
“郡主,你还要想什么?事不宜迟,快刀斩乱麻,趁殿下没有回宫,这是最好的机会。此外,侯爷让您将转界章拿到手,狐后的寢殿除了她的心腹和暗卫,宫人都不能靠近,而您却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成败在此一举!”
“父亲要转界章......”逼宫?!绯颜心中一沉,手脚有些泛凉,后者已经默许了她的猜测。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侯爷让我告诉郡主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帝君拂现在多半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难道您要看着正妃之位落在凤族的身上吗?”
“你说什么?帝君拂她......”绯颜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那个奴婢只是比了一个杀的动作,眼中滑过一丝得意。
三方势力的联合追杀,就算是帝君拂再强大,也没命活着!
“郡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可以选在和凤栖凰暂时联手,控制住狐后和狐宫后,一个病秧子还不是得任由您拿捏?”
“连凤栖凰都......”算是堕落了吗?绯颜讥讽地笑着,眼中滑过一线精光,将香囊收了起来。而那个奴婢见目的达成,退了出去。
而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帝君拂,正恨不得咬死压在她身上的禽兽!不,准确的是,压在她上方的水晶棺材上的禽兽!
天生妩媚风流俏模样,美人微醺衣半敞,银丝半绾慵压...“床”?星眸初泛潋滟光,檀口轻启吐兰芳。红衣妖孽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看着身下棺材里的绝色女子,那张脸上的梅花都好像是绽放得更加迷人眼。琼浆玉露顺着他雪白的长颈滑过喉咙,流过胸膛,落在水晶棺材的上方,隔着薄薄的水晶就好像是正巧落在了帝君拂的嘴唇上。
“哗哗......”上好的琼浆就这样被他举起,冲刷着水晶棺材,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让我出去!”帝君拂用力拍打着棺材,一脸怒容地瞪着上方的红衣男子,真是见鬼了!一个破棺材罢了,怎么那么难打开?就是用尽了气力都推不开,偏偏这个该死的家伙给她留了一个小洞呼吸,那种看得见打不着的烦躁简直让她抓狂!
她只记得才出青丘就被杀手盯上,就在她妖力耗尽,差点死在那些杂碎手里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搂住了她的腰,之后就莫名其妙上了贼船,不,应该是“贼棺”!伤势太重,她眼前一黑,等醒过来,就在这个鬼地方了,然后就看到这个妖孽!
要是洛曦歌在此的话,都会忍不住祭出四十米的大刀砍死这个妖孽,敢不敢再创意一点?简直丧心病狂,究竟是对棺材有怎么样的蜜汁执念啊?!
“别叫了!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月黄泉掏了掏耳朵,看着帝君拂一脸怒容却奈何不了他地在他“身下”挣扎,笑得颇为得意。
“你!”还没等她说完,就被酒浇了一脸!而罪魁祸首,就是正在玩得不亦乐乎的月黄泉,手中的酒壶的小口涓涓细流从棺材上的小洞流了下去。
“住手!混蛋!”帝君拂想要避开,可是这个棺材里面很小,就感觉她是被钳在了里面,而身边还被恶俗地放满了石蒜花,而自己也很...羞耻,被一身薄纱盖住,本就完美的身体,朦胧的感觉更是有一种让人血脉喷张的致命诱惑。
“喂!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