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是不是太过宠你,你竟敢如此放肆!”帝君澜身上的寒气抑制不住地往外冒,脚下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向着洛曦歌爬过去。脸黑到了极点,金色的眸子里也好像是淬着冰晶。
还没有“人”敢这样甩过他耳光,就是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过!这人类女人好大的胆子!
宠我?要不要吓死我?等着他的后文。手心还有点酥麻的感觉,轻轻地握了一下,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很好!”竟然还不知悔改,敢这样瞪他,帝君澜怒极反笑,“将她打入水牢,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带回来!”说完,就拂袖而去,宫门被那股冷气一击而溃,守在外面的妖仆和守卫一个个战战兢兢,恭敬地目送他离开,随后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打量着蹲在地上捡着碎片的人类女人,一身和帝君形似的白袍,墨发如瀑,在黑色的大理石上显得格外的清灵,神圣不可侵犯。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帝君下的命令吗?”又是刚才的侍从,此刻他倒是出尽了威风,冷眼瞧着殿中的人类女子,“送她去水牢!”
“是!”立刻就有几个侍从过来要抓洛曦歌,却被洛曦歌冷冷一瞪,就止住了动作。不知为何,明明就只是一个人类女人还会有那么强的气场,但是回过神来,顿觉脸上无光。
“我自己走,不要碰我!”
“哼,倒是一个硬气的,不知道到了水牢你还能不能那么嚣张!”那个侍从面容阴沉,一看就是阴狠暴戾的家伙,他是内务总管虺鳞,负责帝君澜的生活起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大胆的人类,也对人类喜欢不起来,要不是这个人类对帝君有用,这女人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
在这些妖仆和侍卫的簇拥下,我跟着他们去那个所谓的水牢。
越走就越觉得里面寒气逼人,一路上走着就看到水牢里关着各种妖怪,最外围的看到他们进来,都瑟缩地躲在了里面,污水四溢,小强和老鼠就在里面打漂,一只蜥蜴怪趁着空档,就伸出了舌头,一下子就卷起了一只老鼠,当着我的面,一口咬成了残骸,看着就无比恶心。
“啪!”还没等那只蜥蜴怪得意完,就被一条骨鞭甩了过来,力道之强,那只蜥蜴怪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就被四分五裂,和他关在一起的妖怪就一拥而上分食了那只蜥蜴怪,血腥味混杂着恶臭传过来,那像是沥青一样的污水上飘着碎渣,血水映红了表面。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向了收回骨鞭的虺鳞,他故意晃了晃骨鞭想要吓唬我。
“怕了?!被送进这里,我就是规矩!”
“嗬,虺大人真是威风,还是快些送我去该去的地方。”看着他的脸,我就觉得会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不由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难为他们能弄出那么恶心的地方。
“急什么!你可是帝君特意关照过的,本总管哪里敢‘委屈’了您?”见洛曦歌脸色煞白,眉头微蹙,可眼中除了厌恶,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顿时有些不爽,他就要磨掉她的爪牙,等她求饶的那天!
虺鳞给守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了然但是有些犹豫,可在虺鳞的怒视下,只能乖乖就范,带着洛曦歌走向了最深的监牢。比起外面这些恶心的监牢,里面反而空荡,但是寒气却愈发地浓厚,关着的妖怪也不是一般角色,从秽土境,到渊虹境不等,若是放出去都是为祸一方的存在,而此时就如同绵羊一般,被锁链困在了石柱上,打穿了琵琶骨,挑断了手脚筋,不能动分毫。
所以,把我送进这里,还是高看我不成?
“进去!”在我愣神的时候,虺鳞不善地说道,就将我推进去了一个监牢,只见整座监牢倒是干净些,但是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没有妖怪和我关在一起,碧绿的水面上就只有方寸的立足之地,寒气是迎面而来,冷到骨子里。
“咻!”见他在额间划过一道光,从这个监牢的四面八方就突然甩出来了五条锁链,我连连后退想要避开,却被虺鳞一把抓住了手臂,避无可避,挣躲不开,那锁链就锁住了我的脖子和四肢,将我往哪个地方拖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我冷眼看着他,这个家伙从我到这里第一天就看我不顺眼,这个时候,是想公报私仇吗?真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这个可不是怕你跑,你要是真的能跑出去,本总管倒是要高看你几分!”虺鳞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只见他结印,那水面就开始翻动起来,卷着锁链将我往着下面拖,唯一的立足之地,只有那一块木头,只能供我单脚站立,就在我踩在上面的时候,那块木头迅速下降,我努力的保持平衡,身体却在下陷,直到冰冷的池水包围了我,而我只能露出鼻子上方保持呼吸,稍稍张嘴,那池水都能灌进我的嘴里。
混蛋!浑身都好像是在冰窟窿里,无比体会到冰冷刺骨是什么感受!这种折磨人的变态方法,也只有眼前这个变态能想得出来!四肢被锁住,脖子被吊起来,想要换一下脚都不能,一旦踩滑了,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吊环给勒死。
而且这池水也有一股呛鼻的味道,不断刺激我的痛觉神经,就好像是被针扎一样,四肢百骸都痛到了极致,偏偏还不能晕过去,只能瞪着那得意的家伙。
“哼,果然安分多了!”虺鳞轻嗤一声,“这是寒蚀水,滋味一定不错吧,这寒蚀水可是好东西,能让最硬的妖怪也得乖乖服软,在这里呆个十天半个月,身体里的骨头都会一寸寸地化掉,最重要的是,看不出一点外伤。既然你是灵女,也能熬个几天吧。”
我瞳孔一缩,这家伙是算计好的!卑鄙的家伙!
“你再瞪我都没有用,谁叫你惹恼的是帝君!”虺鳞见洛曦歌这样不甘地瞪着他,心中的嫉恨越发深了,帝君那样至高的存在,岂是一个卑贱的人类能染指的,他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对帝公主以外的“人”和颜悦色过,可偏偏是这个女人,不是他倒是宁愿帝君能一直冷酷下去,就没有那个特别的存在,而他就能将那份心思永远地埋在心底。
“你以为帝君有多在乎你?你不过是帝君用来疗伤的血袋罢了,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帝君吸干了你的血,你就会被帝君一脚踢开!”
“……”老娘真是哔了狗了,挖了他祖坟还是抢了他老公,还是在他头上的草原肆意奔跑?用得着这样对我?
眼前的虺鳞双目赤红,阴柔的面容都扭曲了,对着我狞笑着,我说实在的,除了在妒妇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还真找不出如此形象的表情。这家伙对帝君澜有这种心思,他知道吗?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知道了,为什么他不杀我,原来是为了我身上的血, 怪不得这个小人只是在折磨我,但是没有让我受一点皮外伤!身上的灵血,对妖怪有怎样的诱惑力,我是无比清楚明白的。原来所谓的“宠”我都是假象!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可有一点,我暂时死不了!既然我死不了,等我恢复,我绝对往死里整死你!
“老实待着吧!”虺鳞转身离去,那监牢也关闭了这空间唯一的光亮,黑暗将我笼罩,寒冷将我吞噬,刺痛撕裂着我的理智。
怎么能坐以待毙?我试着去催动灵力,运转着元灵术,感觉那干涸的丹田里终于有了一丝气息,不断地增强,而丹田的灼烧感也在一点点加重,紧咬着牙关,感觉到嘴里一股腥甜。
终于那细如蛛丝一般的气息一点点凝实,而丹田的灼热感也在加强,不过这刺骨的寒气,倒是意外地成了一份助力。
冰与火的碰撞,丹田里有两股气息在融合,而丹田的珠子终于重新转动了起来,哪怕十分地缓慢,但是已经足够让我欣喜不已。
狐宫 寒殿“查到了吗?”姬九幻在察觉到幽河的气息的时候,刷地睁开,那双银色的瞳孔,渐渐从涣散的状态恢复了神采,凛冽冰霜一般。
“殿下,最后查到了白墨最后带着巫女大人在妖界的南疆出现过,随后失去了踪影,那白墨的灵压痕迹在灵界和妖界的穿界门消失了。”幽河禀报道,“白墨,多半是灵族的大祭司,君如墨。”
“南疆?”那是帝君澜的地盘,那条老蛇蛰伏不出,已经万年,三万年前的大战中就存活下来的大妖怪,会和洛曦歌的消失有关系吗?
“是,最后的痕迹在南疆,带走洛小姐,灵界是想要利用洛小姐巫女的力量。”幽河结合收集上来的情报分析道,“会不会是那位带走了洛小姐?南疆是那位的地盘,而且那位的修为高深,从君如墨手里夺走洛小姐,也不无可能。”
姬九幻沉默不语,很快在心中组合这些线索,君如墨带走洛曦歌是想要利用她的灵力,那就说明灵界的危机已经到了他要借助外力的地步,问题可能不单单是被冥界围困,很可能灵族的内部也出现了问题。而要说帝君澜带走洛曦歌,那很可能是因为她的灵女体质,利用她的能力,甚至是吃掉她的内丹和生肝都能让修为飞升。
可帝君澜是传说中的大妖怪,就是父亲在世的时候,都不曾能达到他的高度,而他真的带走洛曦歌的话,多半是因为受了重创,需要灵力疗伤。
如此一来,洛曦歌的处境堪忧。
可要是假的“殿下!”一声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玄旻未经通报,就进了内殿,躬身行礼后,才说道,“这几天人界受到了魔界的大举入侵,东南部已经尽落魔界手中。魔界的战魔军团还在继续推进,只是突然改向,绕开了青璃。”
幽河闻言一怔,看向了高位,只捕捉到一瞬间的蹙眉,就没有了其他的表情。
“传令,辰王夜辰皓迅速回防,协防驻守青丘的虎口,青雀,临潼,会淄,惊云崖,守军随他调动,传令北边镇北将军霄云,集结大军守住乌雉江,沔江一线,若有魔兵来犯,迅速来报。”
“是!”玄旻应道。
“本殿修书一封,幽河亲自交给西国白沚,如有意外,立刻销毁。”西国也会成为魔族进攻的对象,有白沚在不用担心,那家伙的身体里可也是一个万年老妖怪,只是西国才和青丘大战完,双方的实力都有损耗,要组成联军共同对抗魔族,还是需要他从中斡旋。
“遵命,主上!”幽河守在了一边。
那,殿下在这种时候,会去救洛小姐吗?
“敲响九鸣钟,召集妖臣,即刻到宣政殿议政。”
话落,玄旻就出去安排了。
姬九幻移步到了书案前,奋笔疾书,随后盖上了印玺,设下解信的结界,交给了幽河。再次抬眸的时候,窗外远处的天空乌云翻滚,似有电闪雷鸣,眸中多了一抹深沉。
灵界“大祭司,找到了!”一个老头激动地跑过来,向主殿上的那抹青蓝色汇报道,“空间张开的瞬间,在距离螭谷南方八百里有裂痕张开,圣巫女多半是掉进了那里。”
“能确定她现在还在南疆?”青蓝色的那道身影转过来,虽然面容还是淡漠如常,但是那青蓝色的眼瞳飞快地掠过一抹精光。
“她的灵压气息很微弱,但是能确定在南疆,就在王宫。”老者就是那段时间和君如墨通话的人,现在欣喜之余,还带着一抹担忧,“看来她处境不妙,可眼下魔族已经入侵了人界,若是出动去找圣巫女,灵界遭到袭击就麻烦了,王上到现在还是不愿意交出灵兵符,我们无权调动灵兵。”
“真是愚蠢!”君如墨轻轻地吐了几个字,能让他恼怒破功的,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