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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短暂而可笑的自由

这一声呼唤,凝聚了她全部的思念,那一眼聚集了她所有的期待和欢喜,上至碧落下黄泉,她都愿意等他。等待是一种痛苦,那是因为你看不到尽头,等待也是一种幸福,那是因为结果值得。

晶莹的泪珠模糊了双眼,滑出了眼角,想要奔出去的脚步,却像是灌了铅,站在原地。薄云雅看着那熟悉到刻骨的容颜,激动不已。

“云雅…云雅…”像是痴呓了一般,上官云卓看着那魂牵梦萦的脸庞,千言万语都如鲠在喉,只能痴痴唤着这个名字,他曾经丢失的名字,现在却无比的清晰。

薄云雅一步步朝着上官云卓靠近,上官云卓亦是如此,就在两人伸出手就能触到彼此的时候,两只神兽打着响鼻,似乎是在警告,紧紧盯着上官云卓。进入桃源乡都必须是净化过的无垢之人,不能让恶灵进去!

上官云卓和薄云雅近得就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对方拥抱,而他们此刻却不能,光晕将他们分开。

“云雅,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上官云卓满怀深情地看着那个放在记忆深处的人儿,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一直相信,我们还能再见的。哪怕死了,也能再见的!”薄云雅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眼睛红红地看着上官云卓,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不是说好了吗?哪个要是先死了,奈何桥上等三年!”

“傻瓜!等了不止三年!”上官云卓嘴角扯出一抹晦涩的笑容,眼中满是心疼,想像以前一样去捏捏她的鼻子,却又堪堪收了回来。

“没事,不管多久…我都等的!”薄云雅鼻子有些发酸,故作轻松的说道。

“真是傻瓜!”上官云卓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像是责怪地说道。只是他一个人的小傻子,谁都抢不走。

薄云雅没有反驳,在他面前,她愿意做一个傻子,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当看到上官云卓身后,那一大一小的“上官云卓”的翻版时,愣住了。

“风儿?是我们的风儿吗?”看向了上官云卓,像是要得到确认一般,见上官云卓微微点头,那双温柔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都长那么大了,真好。”

“娘!”墨风热了眼眶,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恨不得冲过来,像小时候一般拉着她的衣角,而他也知道,他不能过去。

“祖母!”云轩的小酷脸也绷不住了,唤了一声,抓着墨风的手。

薄云雅眼角含泪,多想轻轻摸一摸云轩的脑袋,却只能惊喜交加地捂住嘴,激动地看着墨风和云轩。

“风儿,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不苦,一点都不苦…”

墨风喉咙发紧,大手紧紧抓着云轩的小手,这么多年来,他并不记得她,而此刻看到娘亲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之前受的苦,都没有此刻的重逢甜蜜。

“时辰到了,离去吧!”洛曦歌不得不出言打断一家人团聚的画面,她不能撑太久,刚才虽然从那个五芒星阵中吸收了红莲他们的神力,但是也仅能支撑一时,这样净灵她的力量消失得会很快。而且神乐舞极耗体力,一旦开始,整个过程都不能停。

“谢谢!”上官云卓和小义他们诚挚地感谢道,看着如同神女一般的洛曦歌,心中升起了崇敬之意。

“好好活下去,我们会给你祝福的。”云雅看着墨风和云轩,温柔地说道,依偎在上官云卓身边,恋恋不舍地看着墨风,对洛曦歌满怀感激。

洛曦歌将力量全部灌注在桃枝上,手中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空灵的响声,那道大门完全打开了,娓娓动听地歌声响起:“…洗青鸾怨,枝头独护,诸神悠悠,万物尽披圣衣,镇魂恩泽润世…”周围的邪气被大门的光和歌声中的祝祷词给驱散,那群悲哀的亡灵身上的黑气尽数地散去。上官云卓将云雅抱进了怀里,恨不得揉进自己的灵魂,众人笑着祝福。

两头神兽退开了,让他们几个进入黄泉之府。小八他们跟在上官云卓和薄云雅的身后,气势铿锵,神采奕奕,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大门中,两头神兽朝着洛曦歌行礼后,退了下去,那道大门缓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如遮蔽光,形同渡,夜路上。

不如提着霜,披胄战苍茫!

一醍醐,败荣光,念浮屠,沐焰场,旧佛堂,菩提桑,尽荒唐!

修罗道,酒穿肠,又何妨?

愿这把春。荒,糟不过,少轻狂愿这程旧谎,陪你过一场!

行逝邙,未悲怆,冢下人,添新伤白衣旅,万人唱,奖孤亡!

天地奠四方,正是来日。长。

至此,毒人篇也告一段落了。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墨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目光柔和。

“下雪了!”丸子欢快的声音响起,将众人拉回了现实。果然天空洋洋洒洒下起了小雪,皎白的月光下,飘洒的雪花起舞,在眉梢,在鼻间,就像是俏皮的小丫头。丸子伸出了小舌头,雪花落在舌尖,凉凉的。

洛曦歌伸出了手,雪花静静躺在她的手心,一点点融化,思绪有些飘远,都到了冬天了,这第一场雪…你看到了吗?

彩春招呼了一声云轩,看向墨风的目光有些瑟缩,云轩犹豫了一下,扯着表情有些僵硬的墨风来到了彩春的身边,彩春心中直怪云轩多事。墨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双冷漠的眼中,此刻少有的泛着柔光,看得彩春怪不好意思的,无视他,刚要牵着云轩离开,就被墨风抓住了手腕,怎么也扯不开。

“放开!”彩春有些羞恼,扯着自己的手。

“不放开,以后都不放开。”墨风目光灼灼,让彩春都躲闪不了,“也许我们一开始是一个误会,但是我觉得这是最好的误会,能给我一个机会,抓紧你们的手,走过我们的朝朝暮暮吗?”

谁说这冰山不会说话来着?明明就是很会撩!

“……”彩春耳根子不用看都已经红了,心头如同小鹿乱撞,咬着唇瓣,不说话。

“娘,答应爹,这样就多一个人来保护你了!”云轩替墨风说好话,抓着他们的手。就算他心智比同龄的孩子开明得早,但是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孩子,心中还是希望能有爹娘的疼爱。

“是保护你们!”墨风纠正道,眼角的余光看着彩春的表情,见她有所动容,心中一暖。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接受他的。

而另一边,青龙和红莲互看不顺眼,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火药味。勾阵在他们中间,很是为难,好在碍于洛曦歌在,他们并没有动手。

出云山的深穴“时候到了!”百里千泷那双狭长的凤眸陡然睁开,眼中寒芒四射。虽然上官云卓没能帮他杀掉洛曦歌,虽然他也没有对此抱太大的希望,毕竟那个女人的血脉也不是那么好断绝的!不过好在上官云卓那群废物也消耗了洛曦歌的力量。

这份孽缘看来要他亲手埋葬了,就如同她当初封印他一样!

“遵命!”夙热血沸腾,铲除洛曦歌,是实现霸业的第一步,好在主上没有对那个女人还有旧情,怎么能在同样的坑里再摔一次!不过一个人类女人罢了!

“让骸动手吧!”百里千泷吩咐道,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他可是还准备了一份大礼等着姬九幻呢,想必兄弟相杀的场面一定很精彩吧!姬阡陌,姬君熤,你们屡次坏本尊的好事,本尊就要你们妖狐的血脉断绝于此!

“是!”夙的眼中闪过一线的晦暗,想必那把魔化的噬龙牙已经完成了!那么无…不需要你了呢!眼中红光一现,一道意念就传给了在血池的骸。

出云山血池“解封!”随着空灵的声音响起,束缚在噬龙牙剑身上的锁链悉数断裂,那股可怕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洞窟!剑啸声震耳欲聋,声波让无水晶花的躯体出现了裂痕,无解除了镜化,瘫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噬龙牙闪着不祥的光芒,缓缓从血池里升起,靠近的那些怨灵被尽数撕裂,隐隐要朝着什么地方飞走似得。

无擦去了嘴角的血丝,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那魔化的噬龙牙走去,一点点收起了自己的妖气,突然在暗中的骸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要把噬龙牙交给主上,让开!”就差几步,就差几步了!无看着那噬龙牙,神色淡漠,只是眼中极快地闪过一线的急切。

骸闻言,退了开来,散发出浓重的杀戾之气,仿佛是帮无扫开了凌厉的剑势,但是无不会感激他的,因为要是他真的想要帮自己,刚才剑气击打在她身上的时候,就不会在暗中袖手旁观了,而现在帮自己,无非是他不能控制那把剑而已。

无朝着噬龙牙伸出了手,就在她的手触到那把剑的时候,那把剑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破了自己的手心,而她仅仅是眉头一皱,将剑抱在了怀里,在她的安抚下,噬龙牙渐渐地安静下来。

“主上说要给你奖励。”只听见暗哑的声音从骸完美的唇型中吐露出来,就像是低沉的大提琴音,但不带任何起伏。

“什么?”

“噗!”

有什么东西放进了她的身体!

无害没有反应过来骸竟然会说话,就被一只手贯穿了胸膛!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穿透自己的手,它的主人就是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男子!嘴角流出血丝,滴落在衣襟上。

骸刷地抽出了手,那爪子上还滴落那一朵朵血花,白皙如玉的手被瑰丽的红浸染,白得养眼,红的刺目,血飞溅在他的脸颊,平添了一抹邪魅。

“咚咚…”她的胸口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无的手轻轻覆了上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那是…心脏!她的心脏!一股喜悦充斥在她的心间,千百种滋味齐齐朝她涌了过来,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好温暖,就像是火苗一样,好闹腾,就像是吵闹的小鸟一样!无的唇角微微扬起了甜美的弧度,这就是心脏!身体突然变重了,这就是生命的重量吗?手中淡淡的光芒修复着伤口,只要片刻,她就能将它保护起来,据为己有!

可…伤口竟然在恶化,瘴气从身体溢了出来!怎么回事?!无带着惊恐的目光朝着骸看了过去!

“你对我的心脏做了什么?”无看着骸手上的鲜血一点点变黑,冷声问道。

“没什么,好好享受你短暂而可笑的自由吧!噬龙牙就让我替你交给主上吧!”骸狞笑着,刚才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被邪妄取代,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那沾着鲜血的手,“你的血居然也是这样的美味,我就替你收下吧!”莫名有一种邪气的感觉,说着就要过来夺剑。

“可恶!”无感觉身上瘴气的味道越来越浓,她无法修复伤口!但怎么能让他得逞!

“冰晶明镜!”话落,她浑身结满了冰晶,将妖力悉数压制住!

“嘭!”就在骸掠过来的瞬间,冰晶突然爆炸,在耀眼的白光中,亿万的冰渣犹如锋利的刀刃朝着他袭去,下意识地挡住了脸,弹开了冰晶。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哪里还有无的影子,只有一地的碎片深深地扎进了整个洞窟,闪着晶莹的寒光。骸伸开了手,一片镜片被他抓在手心,横贯掌心的伤口在他的意志下恢复如初,手微微用力,那镜子化成了齑粉。

身形一闪就消失在洞窟,只见一团邪气朝着一个方向掠去…方向是虞美人山坡!

与此同时,出云山的荒谷“殿下,我就不奉陪了!”芈勾唇一笑,鱼已经进网了,那就不需要她留在这儿了!在一道凌厉的剑光劈来的时候,身后的空间突然扭曲了,芈消失在那个黑洞中。

姬九幻满目冰霜,像是能将世间一切冻住一般冷酷,收回了剑。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他熟悉又厌恶的味道,冷着一张脸往里面走。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谵台陌殇…真是没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