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谵台陌殇喊了一声,哪里还能见到姬九幻半个人影?
“听着,等我们回来,云轩和轩墨要保护好万事屋!”子染怕两个小家伙去捣乱,找了个借口来拖住他们。子染和谵台陌殇对视一眼,离开了屋子。
“不,我…”要去救娘亲!轩墨还没有说完,就被云轩打断了。
“要足够强才能去帮洛姨,你现在去会拖后腿的!”云轩尽管也想去,可是一想到幽河之前和他说那些妖怪不好惹,去了还要别人分心来保护自己。倒不是他害怕退缩,只是明白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现在的自己完全就是去“送菜”的,自大会成为败笔。
轩墨一听,目光蓦地黯淡了,有了几分失落。自己真是没用,连自己的娘亲都保护不了,要是再强一点,再强一点……粉拳一拳击穿了床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连自己的力量都没办法控制,只会伤害到娘亲,要是…他,那个人的话,兴许能保护好娘亲……那种期待和讨厌感觉,让他心口有些发闷。
云轩见丸子安静下来了,走到了床边,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以他的方式在安慰丸子。丸子仰起头看了一眼云轩,情绪好了些,将目光转向了在房间中的那个黑衣人大叔。额,大白天穿一身黑,还戴一面面巾,大叔不会觉得太显眼了吗?
“轩哥,他是?”轩墨看向了墨风,对上了对方一闪而逝的震惊。这个大叔的眼睛黑油油的,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嘶,这似乎和轩哥有些像啊?
在轩墨打量墨风的时候,墨风同样看向了轩墨,刚才床幔和人挡住了他的视线,现在完全看清了!是妖狐!洛三小姐的孩子,是妖狐?!不对,要真是洛三小姐的孩子,怎么是妖怪?不对,是半妖!若是洛三小姐和妖怪结合生下的孩子,那就不会是全妖,是半妖!云轩怎么会跟妖怪和半妖搅在一起?
墨风的目光看向轩墨的时候越发犀利,升起了警备之心,一瞬杀机闪逝。妖怪和半妖都是邪恶之物,不能让他们伤了云轩!
云轩和丸子对这种杀机很是敏感,和洛曦歌在一起也经过很多危险的时刻,自然能感受到,丸子身形一僵,狐尾立刻摆出姿势,小脸一冷,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墨风的目光。云轩也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轩墨身前,冷冷地看着墨风。
“过来。”墨风面巾下的脸也是一脸冰霜,他不喜欢和妖怪牵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冷淡地命令道。
“你若是敢对他不利,我绝不放过你!”云轩丝毫没有开玩笑,护犊子般护在了轩墨身前,手中凝聚了一团雷光,只要墨风敢上前一步,他就动手。这个男人老是自以为是,真当是自己老子了?
一时间屋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双方剑拔弩张,一触接发,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轩儿…云轩!”一声惊呼打破了平静,让双方都愣住了。随后,就听见什么东西摔倒地上,一道瘦弱的身影从外间的角门晃晃悠悠地进来,一入眼就看到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奔到了云轩身边,像是呲毛的老麻雀一样将云轩护在了身后,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眼眶红红,水汽朦胧,眼神决绝坚定地看着面前的墨风。
“你…”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掩去了激动。
“你走!”一道激动沙哑的声音,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道。
显然,墨风和彩春认出了彼此。于彩春说,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梦魇,因为他,失去了清白,险些害了小姐,还让他们母子俩被指指点点,受尽白眼。但是,也因为这个男人,才有了云轩,唯一的血脉至亲。她也曾想过,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再无交集,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景下相遇。原本,她以为已经放下了,甚至能坚强到看着他都能形同陌路。可…说不怨,是假的…
看着彩春母子这般反感自己,墨风心也有些隐隐钝痛,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在心底翻涌。你还好吗?这些年,你受苦了……这些本来觉得肉麻兮兮的话,都不屑说出来,此刻多想脱口而出,触及到母子俩那决绝的目光,都伴着苦涩咽了回去。
“对不起。”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喉头哽咽了一下,被口舌推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囧迫过,站在原地,有些局促。
“对不起?嗬,一句对不起就想让我将所有耻辱忘得干干净净,原谅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轻飘飘地将你犯的过错一带而过?”彩春怒极反笑,眼泪夺眶而出,一边笑的癫狂,一边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要命地掉。“不可能!”说完,一口腥甜就喷薄而出,身体瘫软了下去。
“娘!”
“春姨!”
云轩和丸子慌了神,惊叫道,想要扑过去扶住彩春。
“你!”墨风抢先一步,将彩春抱在了怀里,呼唤道。可却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三个时辰前天守城
“公子请随老奴移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叔,态度恭敬地给洛曦歌行了一礼,显出极好的教养。
“有劳。”洛曦歌微微颔首,由着老者领路,一方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偌大的城主府,布置低调奢华,高雅别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恢弘大气中又不失古朴清幽。随处可见庭院美景,小桥流水,还有像是和式的枯山水,看着这些景色心情都明媚了几分。
“这些景色都是少城主命人布置的,很美吧。”老奴轻轻地笑着,言语中都是对少城主的尊敬和自豪。
“嗯,很美。”洛曦歌顺口称赞了一句,眼中倒映着这些美好的景色,紧张的心也舒缓了些。想不到他还有这番心思。想到上一次宫宴结束,那人意味深长地对自己说的话,怎么也和这能布置出这般意境的人不搭。
走过三座廊桥,四个亭子,前面的人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让洛曦歌有些奇怪。会客不是应该在大厅吗?怎么越走越往里了?一般内院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更何况她一个“外男”?而且总觉得怪怪的,可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怎么说呢,好像是太安静了,进了里面伺候的奴仆见她都是微微行礼,然后就快速离开,就连前面带路的人也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和呼吸。
“忠伯,这…”洛曦歌也低声问道。忠伯是那个老者的称呼。
“公子见谅,少城主体弱多病,需要静养,所以进了内院不得大声喧哗。最近城主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少城主暂代城主一职,连日辛劳加重了病情,只能在卧房休息,所以才带公子来此。”忠伯看出洛曦歌的疑惑,轻声回答道。
“这似乎不妥吧,既然是少城主的卧房,怎可随意出入?”洛曦歌升起了几分戒备之心,嘴角还挂着一抹从容淡然的微笑。
“您是少城主的贵客,自然不必守这些繁文缛节。”忠伯回答也是滴水不漏,说是在抬高洛曦歌的身份,实际上却堵了洛曦歌回绝的后路。“马上就到了,前面就是。”
“那走吧。”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找借口推辞,倒显得她小家子气。
直到在一处院落前站定,忠伯让洛曦歌在门前稍等,进去通传了一声。
“公子请进,老奴告退,少主只想和公子单独见面。”忠伯告知了主子的意思,弯腰行礼后就退下了。
这百里千泷是想搞什么鬼?这是要摆谱给自己下马威吗?洛曦歌心中猜测道。可是两个大男人这样见面,不是很奇怪吗?还特意遣散了奴仆,知道的是在商谈,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些想岔了。不过,既然来了,没必要就站在门口吧。这样想着,就推门而入。
然而眼前之景还是晃了她心神:
一片妖冶的曼珠沙华在庭院摇曳生姿,靛蓝和鲜红交相辉映,在落日的余晖下,美的惊心动魄,美的不真实,梦幻妖异。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花为黄泉。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幅景色,心中生出一种凄婉悲伤的感觉,脑海中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一闪而过,刚想探究,却怎么也抓不住。
“啪嗒…”咦?怎么回事,眼泪怎么自己掉出来,等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怎么也擦不干。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响,却听不真切。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洛曦歌随着那个声音喃喃道,心中的那种异样越发明显。
然而,洛曦歌欣赏景色的同时,殊不知自己也成了某人眼中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