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三思!”玄旻听言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也亏得他被殿下练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不过,殿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鸡婆了?还关注起夜将军的私生活了?更重要的是,殿下要是不在后方坐镇,他一个人也处理不了那么多事情啊。幽河那家伙这段时间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他哪里忙得过来啊。
“行了,本殿下自有分寸。”姬九幻垂了眼眸,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玄旻是越来越管的宽了。
“属下僭越了,请主子责罚!”玄旻吓得一个激灵,跪在地上,手心一阵冷汗。他不该一时冲动,主子的决定不是他们能干预的,他们只要乖乖听令就好。
“起来吧。”姬九幻淡淡吐露了一句,只要不触及他底线,偶尔的放肆他也不会计较。
“殿下,玄昱发来消息,他们现在在全力搜寻幽河的下落,已经摧毁了几个可疑的妖怪据点,只是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杂碎,那股神秘势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玄旻将情况一一汇报,玄昱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竟然在玄昱的追查下将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对手不是一般的棘手。他们能找到那几个窝点还是在幽河的鸦语符的指引下发现的,然而却没有半点幽河下落的消息,多半他已遭遇不测。
“做的很好,继续搜索。”姬九幻兴致缺缺,他本来就没有对此抱多大的希望,对方看来不是一个善茬,很少有人给他这种感觉了。那天那个叫“无”女妖说她家主人会亲自拜访,还要讨回一件东西,他已经查探过了,可还是没有线索。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人又是怎样的身份?本来他想去询问母亲大人,可依着母亲的性子,多半也不会告诉他什么,便打消了念头。
“是。”玄旻心中很激动,殿下很少会这样褒奖他们,为了让殿下认可他们的能力,他们可是豁出性命在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啊。玄旻领命而去,只留下姬九幻在主殿的高位上垂眸休憩。
西国濯泉宫
“七姐,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白沚歪着脑袋,看着天空轻轻叹气着,明明很萌的表情,加在了他脸上,就显得很奇怪。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水汪汪的,还嘟着嘴,卖的一手好萌。说着,又摇了摇手中的波浪鼓。
又捡起了一枝树枝在地上划了一道,在那道痕迹的旁边还有三道歪歪扭扭的线,这都一,二,三…三后面是什么来着?额,忘了呢。反正好多好多天了,三姐不会忘了吧?都拉过勾勾了,说好过几天就回来接他出去玩的……
白沚用那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逗弄着小蚂蚁,玩的不亦乐乎。
守在暗处的暗卫都快闲出鸟来了,这是一个精英暗卫应该做的是吗?!老大,调我回去吧,谢你全家啊!看着这个九皇子耍宝都三个月了!要是这还不露出什么马脚,他真的就服了,谁演傻子演得那么像,还一演那么长时间啊!
“白沚。”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唤,声音清冽,是好听的声音。可是怎么听都有点不舒服的意思,连名带姓地唤白沚的名字,听得出其中的厌恶和疏离。
白沚听见那个声音身体就下意识地发颤,手中的树枝就一下子掉在地上,冰蓝色的眼眸都瞪圆了,就好像是听到了魔鬼的召唤一样。他…过来了!
白烃看着这荒草丛生,脏乱不堪的院子,墨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线厌恶,俊美的脸上又挂出了那副笑容的假面,给人一种温润谦谦公子的样子,可眼中潜藏的阴鸷却让人觉得莫名森冷。白烃压制着心中的烦闷,迈着悠闲优雅的步子朝着白沚走了过去,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好像是进这院子会脏了他的脚一样。
白沚的心脏随着白烃的靠近越跳越快,简直就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很想逃离,很不安害怕!可身体就是在发抖,动不了!
“怎么,见到五哥不高兴吗?”白烃居高临下,像是在看一只卑微低贱蝼蚁,面上端着一副和煦的笑容,可那声音却像是毒蛇吐信一般慑住了白沚的心脏,让白沚如坠冰窖。
“。……”白沚没吭声,手捏成了拳头垂在身侧,也没敢抬头去看白烃。这个哥哥,好吓人!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嘶喊!
“白沚,你是在画什么呢,可以告诉五哥吗?”白烃见白沚不回话,也没有在意,声音反而变的轻柔了些,就好像是一个温厚的兄长。眼光触及到地上的那几条歪歪扭扭的线,心中多了几分了然,嘴角轻轻扬起。
白柒月果然见过这个小子,看来这小子和白柒月感情很不错,真是姐弟情深啊……白柒月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白赟都不见得有这般亲厚,没想到对这个傻子倒像是亲姐弟一样。不过说来也够讽刺的,他们兄弟姐妹身上都流着父皇一半的血统,却像是天生就选好的敌人一样,斗得你死我活。在权力和力量面前,皇室的亲情只能是个笑话。
“没…没什么!”白沚惊慌失措,用树枝将地上的那几条竖线画乱了,掩饰着,就像是被大人逮到偷吃糖果的孩子一样,越掩饰就越明显。那张美的惨绝人寰的脸带上了这种惊慌的表情,冰蓝色的眸子也越发晶莹,就好像是被围困在绝境的小兽,可就是这样,他还是竭力想要保护白柒月,七姐说了,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她来过。
白烃一言不发,就这样盯着白沚,嘴角的嘲讽已经掩不住了。到这个时候还想着维护白柒月,刚才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居然敢开口和他说话了!这让他升起了几分嫉妒和毁灭的冲动,这样的亲情,他得不到,也不会让这个傻子得到!
看着他这副像女妖一样“娇弱”的样子,那深蓝色的眼眸闪过一线贪婪,只是没有人察觉,他这九弟果然生了一副好相貌,就跟他母妃一样,美的让人心惊。在他还是青涩的少年时,那惊鸿一瞥就印上了他母妃的样子,那个女妖,只要见过一眼,就难以忘怀,那个时候他竟还不知道,那个女妖是父皇新纳的嫔妃,身份的限制,就将他对那个女妖的异样心思埋藏在心底。最后,那个女妖死了,他也只能叹息一声红颜薄命……
白沚被白烃盯得发毛,那眼光让他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将头埋在了腿上,缩成了一团,说不出的可怜,还下意识地朝着白烃相反的方向挪了几步。
“这么多年让你在这里受苦了,五哥是来接你的。”白烃说着,还一副心疼弟弟的好兄长的样子。说着,轻轻拍了拍手,门外就进来了五六个侍卫。
“带九皇子去广阳殿。”白烃吩咐道,依旧是一副笑容,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强势,根本就不给白沚反抗的机会。
“不!我不走!沚儿不走!”白沚反抗着侍卫的“搀扶”,弄得分外狼狈,可他哪里是这些侍卫的对手,没有妖力的他,在这群侍卫面前,是弱的不能再弱的辣鸡。再和这些侍卫的拉扯下,怀中的波浪鼓掉了下去,一个侍卫的脚就要踩上波浪鼓的时候,白沚挣脱了侍卫的拉扯,撞了过去,扑向了那个波浪鼓,就像是稀世的珍宝一样,想要拼命地护住。
“啊!”白沚在侍卫踩上波浪鼓的那一刹,将手伸了过去,被侍卫踩到了手,洁白如上好羊脂玉的手被踩得青紫一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侍卫一惊,连忙挪开了脚,波浪鼓被白沚够了过去,深深地护在怀里!发丝凌乱,雪白的衣衫上已经被踩出了好几个脚印。
“我跟你们走,不要抢沚儿的波浪鼓!不要…”白沚急的眼泪直掉,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腾上了朦胧的水汽,此时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让人心疼。这是七姐给他的礼物,不能给他们!
“噗!”刚才踩到白沚手的那个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道闪光割开了喉咙,血液就像是血雨一样喷洒出来,鲜红的血液溅到了白沚的身上,雪白的衣衫上绽开了大朵妖冶的红花!周围的侍卫吓得肝胆欲裂,连忙跪伏在地,抖得跟筛糠一样。
白烃甩了甩爪子上的血,用一方手帕仔仔细细地将爪子和手擦干净,扔在了地上。该死的奴才竟然伤了他!“调教奴才无方,吓着沚儿了。”
“……”白沚显然被吓得不轻,冰蓝色的眼眸一片空洞,只紧紧是抱着那个波浪鼓,那温热腥腻的液体在他的脸颊上滑落,刺目的红烙在白玉般的脸颊。唇上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只是在颤抖,像是在嗫嚅着什么。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只有让人提线操纵的份。
“走吧。”白烃看着这样的白沚竟然有一刹那的恍惚,又看到了那个女妖的影子,声音放柔了许多,朝着白沚伸出了手。
白沚完全没有意识,一动不动,更不会给任何回应。
白烃反应过来后,收回了手,他刚才一定是疯了,这是傻子白沚,是那个女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