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有一点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身材魁梧的护卫,有些犹豫地看向王通。
“但说无妨。”
王通放下水碗,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护卫。
不久之前,他还是无应城的一个奴隶,身份卑贱,如今虽然当了秦般若的马前卒,又成为了监工,全权负责矿洞的开采事宜,有了一点小权利。但并没有因此而摆脱奴籍,从本质上来说,他仍然是一个卑贱的奴隶。
难得有护卫如此尊重他,这让王通颇为高兴。
人生在世,谁不想受人尊敬,成为人上人?
“我觉得你对矿奴太过于仁慈了,难以树立威信,很有可能因此而耽搁开采的进度。我建议要加强管理,莫要让一些故意偷懒耍滑的奴隶钻了空子。”
护卫认真地说道。
一旁的几个护卫也都纷纷点头赞同。他们在无应城,整天与奴隶打交道,了解奴隶,就像是农民了解大粪。在他们看来,奴隶就是懒驴,懒驴上磨屎尿多,不用鞭子抽,绝对不干活。
“你多虑了。”
王通摇头一笑,“我的管理虽然松懈,但并不仁慈,若是谁敢故意偷懒,我断不轻饶。这些个矿奴,生来便是奴隶,都是任劳任怨的主,能够碰上我这样的监工,感激还来不及,绝对不会跟我对着干的。”
护卫张了张口,有心想要劝阻,最终识趣地闭上嘴巴,没有再出言反驳。
“你叫什么名字?”
王通问道。
“刘鸥。”
护卫恭敬行礼。
“好,你很有想法,这样,就由你来担任我的副手,辅佐我监管矿奴,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效果肯定好。”
王通拍了拍护刘鸥的肩膀。
“多谢大人!”
刘鸥喜笑颜开,连连躬身行礼。
一旁的护卫,全都看得眼红。
“给我拿一个钉子锤来。”
王通开始撩袖子。
“什么?”
“大人,你贵为监工,不必亲自劳作。”
刘鸥惊奇地看着王通。
“没错,我是监工,本不用干活,但是,如果连我这个监工大人,都在卖力开采矿石,这些个矿奴,又怎敢懈怠?”
王通眉头一挑,笑道。
刘鸥听得一愣,一旁自有人拿来一个钉子锤,递给王通。
王通拿起钉子锤,撩起袖子,卯足了力气开始开采矿石,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如今只有淬体三重境界,必须要刻苦打熬自己的身体,才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挖矿虽然累,但对于我的筋骨皮肉,都是不错的锻炼。”
王通一念及此,手上的动作越发卖力起来。
矿洞内的一千多个矿奴,看到监工大人亲自挖矿,没有一人胆敢偷懒,干起活来一个比一个卖力。
半个时辰后,王通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旁的护卫忙递过来一碗清水。
王通接过碗,一饮而尽。
“各位,休息一刻钟,想喝水的有序排队。”
王通朗声道。
在场的一千两三百个矿奴,全都欢呼一声,开始排着队走到装满清水的水桶旁,拿起舀子大口大口地喝水。
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便过去了,中午有人专门送来饭菜,矿奴吃的都是干粮野菜汤。
护卫与王通吃的要好不少,有烤肉,有白面馒头。
吃完饭,继续干活。
“喝、哈!”
王通挖矿的时候,开始暗自运转体内的劲力,施展出了武经中的出拳招式,一边挖矿,一边练拳。
慢慢的,他沉浸在拳法之中,并不觉得挖矿有多么枯燥多么苦累。
忽然——“哇,我的娘啊……”
远处的一个身材矮小的矿奴,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哆嗦个不停。
不少矿奴全都好奇地循声看了过来。
啪!
刘鸥大步上前,一鞭子抽下去,“你不好好干活,为何大呼小叫?”
王通停下动作,眯起眼来看了过去。
“有……有妖魔……”
身材矮小的矿奴挨了一鞭子,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脸色悲苦。
“胡说八道,你胆敢妖言惑众,是不是不想活了?”
刘鸥说着又要一鞭子抽下去,却是被大步流星而来的王通给握住了手腕,“等我盘问一番再做定夺。”
“都给我继续干活!”
王通低喝一声,上千名矿奴,纷纷转头继续干活。
人群中,两三百个来自于蔡国的矿奴,却是暗中窃窃私语。
“唉,肯定又有人消失了!”
“此地矿产丰富,之所以没人,是因为有妖魔……”
“但愿下一个不要轮到我们,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蔡国的奴隶一个个唏嘘哀叹。
“老叔,究竟怎么回事?”
王通捧着一碗水,语气温和地看着眼前四十来岁的矿奴。
“监工大人,我的兄弟,刚才还在我身旁和我一起挖矿,一眨眼的工夫,便凭空消失了,此地肯定有妖魔……能吃人的妖魔……”
身材矮小的矿奴接过水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才嘴唇哆嗦着讲述起来。
“哦?”
王通听得眉头一皱,“你能确定你兄弟刚才就在你身旁干活?现在又凭空消失了?”
矮小矿奴连连点头。
王通与身旁的刘鸥等护卫相视一眼,全都皱起了眉头。
这矿洞深处,四面都是铜墙铁壁,除了一个方圆数百米没有人敢靠近的异坑,根本没有藏身之处,环顾四周,一眼便能够将整个矿洞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老叔,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兄弟混入了人群中,你看花眼了,再仔细找找。”
王通沉声道。
矮小矿奴仔细地扫视了一圈人群,脸上的沮丧之色越发浓重,“不可能,我的兄弟是个秃子,脑袋反光,我一眼就能够看见。他刚才就在我身旁,突然就不见了……”
“哦?”
王通心中一凛,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没有看到有秃顶之人。
“大人,我觉得这老东西,多半是想偷懒,才满口胡言乱语,你切莫上了他的当,待我两鞭子抽下去,他便老实了。”
刘鸥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鞭子又举了起来。
“慢着!”
王通摆了摆手,冲着矮小矿奴和善一笑,“老叔,这多日的奔波劳作,你可能累坏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你的兄弟也许根本没有来邙山矿狱!”
“不,不可能……”
矮小矿奴脸色狰狞,目光呆滞地摇晃着脑袋,“他刚才还与我说话来着,一转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