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磊准备乘车去洋河之际,忽然手机铃声大作!只听堂兄说人已找到,让大家到花园口集合。真是奇迹啊!县城起码有三十万的人口,怎么就能遇到了呢?
昨天晚上,崔小婉暴怒地上车后,还没过几分钟便开始有些后悔!车上只有她一个乘客,司机一直不怀好意在瞟她,让她毛骨悚然。心想此人不会害自己吧?况且也没想好往哪去,所以她在下一个集镇下了车。颇有些社会经验的她找了一家旅馆,这大晚上的不安全,还是明天再走吧。
旅馆的人也很奇怪,穷乡僻壤的很少有旅客前来,何况是个单身女子,所以不时地问这问那,让小婉很不舒服。但她也没有多理会,开了一间房,要了一壶开水,便反锁了门,并用椅子抵住。夜里还有人来敲门,尽管非常的害怕,但还是在凶了一些话语之后,化险为夷。
最大的苦恼莫过于心里,虽然才结婚不久,小婉明显地发现石磊对自己的态度变了,结婚之前他哪敢这样对自己!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离开他也罢!但绝不能回娘家,这丢人可丢大了!而且父亲有言在先,她自己选择的路,不好也不能回去哭!那怎么办呢?做掉孩子,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吗?不,难道要谋杀孩子吗?他是无辜的!小婉躺在床上,摸着肚皮不禁流起眼泪来。
迷糊着睡了一觉的小婉,在天要亮的时候突然惊醒!她做了个梦,梦见了胖乎乎的娃娃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蹒跚着向她走来。当她伸手去接的时候,只见一个护士一样的人把孩子抱走了!她想追又迈不开腿,叫喊又出不了声,醒时已是满头大汗!她马上有了一个坚决的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哪怕是去要饭!这娘家是不能回,回石家也不行,自己回去也太跌价了!这样吧,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去县城,然后再看看往江南去吧。反正就让石磊后悔去吧,看我是不是好惹的人!
小婉稍微洗漱一下,退了房来到了街上,她还不慌不忙地吃了个早饭,然后悠然地乘着公交车往县城赶去。可在路上的她又焦躁犹豫起来,到底何去何从呢?思想很混乱,这一路走来着实也不易,放弃了也怪可惜。反正就这样矛盾着到了县城,看见很多人在县医院的站牌下了车,她也茫然地跟下了车。
“唉!崔小婉!”眼尖的堂兄喊道。
小婉一见堂兄,竟然泪流满面地说不出话来。
堂兄见此道:“小婉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走啊?家里都要找疯啦!石磊和小叔昨晚就骑车来县城找啦!都急死了都!”
“那没良心的石磊太不像话了!跟他没法过了!你以为我想走啊?还不是给他气的!”小婉哭着回道。
堂兄劝道:“好了,好了,我待会去骂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啊,谢天谢地是找到了,如果找不到,这好好的一家人不就散了嘛!你说你还有身孕......”
小婉本不是记仇的人,也并非原本就想走,只是气头上的一时冲动,这下又有了个台阶下,所以也就不在执拗了,默认地跟着堂兄来到了花园口。
石父终于放下了紧锁的眉头,露出了笑容让石磊给小婉道歉。石磊见那么多人怎么好意,只好微笑问她怎么不开机?小婉回答说没电了,又没带充电器,看也不再生气了。于是大家开始商量着怎么回去,堂兄说已经联系好了在县城包工的老表,到他那儿去吃了午饭再回去。大家同意后便开始前往,石磊和小婉并肩走在了后面。
“诶,你打算去哪儿啊?”石磊开玩笑道。
小婉冲白他一眼道:“哼!去你找不到的地方!你不是要送我走吗?干嘛又死皮赖脸的来找?呵呵,你可给我老实点,不然......”
“哎呀,都结过婚的人了,还能老耍小孩子脾气啊?哎,崩提这事了,咱们头一次去老表那里,是不是该买点东西啊?”石磊岔开道。
小婉也是大方颇要面子,他们来到水果摊,买了一大把香蕉和苹果,花了大几十块钱!这让堂姐和堂嫂有了些微词,说他们还年轻,不会过日子等等。老表家是租的房子,自己住两间,还有一间工人的宿舍。还没到饭点,女眷一边看电视一边说起今天的事来,什么老家前后三庄的人都很焦心,让小婉以后可不能那么任性了!表嫂说的更直接,她说小婉太傻!自己跟男人也干架,但从来不走,他用八抬大轿娶来的,哪能随随便便的就走!门都没有,非闹他个鸡犬不宁不可......
午饭安排在隔壁的小饭店,也是满满的一桌菜,味道还不错。老表也好客,本来就想请新婚夫妇吃饭的,今天刚好大家都在。席间石父提起拿结婚证的事情,他是被这次小婉的出走弄怕了,所以想保险一些。这事本早该去办理了,婉父也早就去村里写了证明给小婉,就在她包里。可是石磊的户口薄有问题,当初农村登记户口的时候把关不严,年龄和月份都错了,致使他还差几个月才达到法定结婚年龄,所以想着以后再办。出了这事后,石父觉得不能拖了,这一出去打工再来回跑,也是麻烦的事情,还有未婚先育的话要罚款,不好弄准生证等。喝了酒的堂兄说没问题,这事包在他身上!
饭后又聊了一阵子,他们一行人便告别了老表夫妇,准备打道回府。两部自行车是麻烦的事情,好在乡村公交没那么讲究,而且也不是大自行车,客人又不多,所以也让带。上车后,石磊帮所有人都打了票,和小婉一起坐到了后排。还没走多远,只见石父已经打起呼噜来,实在是太累!石磊开始还跟他们说说话,不久也打起瞌睡来,小婉看窗外的斜阳正照着他,还把窗帘拉了拉。这也标志着他们又重归于好,真所谓夫妻没有隔夜的仇!
这次风波已小婉的完全胜利而告终,石磊从此也不大敢惹她,刚刚燃起报复的火苗很快被扑灭!同时他在亲戚朋友眼里的形象也跌到了最低值,他会就此的逆来顺受吗?也许不会,因为他骨子里骄傲依然在,这也是以后诸多事情主要原因。小婉虽然有胜利的感觉,但是一点也不开心,想想也是后怕,而且直觉告诉自己,石磊的心里没完全的接纳自己,也许他是被迫的结婚;也许自己也是;也许.....
第二日,石磊去找堂兄办结婚证的事情。堂兄好像忘了,但很快想了起来,于是让石磊等一下,他收拾一会马上带他去搞户的事情。
中国是人情社会,也可以说是关系社会。只要有关系,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如果没关系将寸步难行。所以当人们遇到什么事情时,首先就会想到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有没有什么关系可以用得上?越是小地方,落后的地方越是要靠关系!
堂兄带着石磊没有直接去派出所,而是去了派出所边上的村书记家。堂兄是村长,自然和书记不分彼此,书记家又住在派出所边上,自然又有关系。堂兄说明来意之后,书记便若有所思地去派出所。过了一阵回来说这事难办啊!现在查的紧,改年龄恐怕不行。堂兄接过话说是不是要打点一下?见书记支支吾吾的讲不清,堂兄便让石磊去买了两条香烟来,当然有书记一条,但他推脱着怎么也不要,然后用报纸包了一条烟和堂兄一起去了派出所。
人家刚才既然回了书记不行,现在只好走另外一条路,那就是重新报个户口吧,那得要去两张照片。既然答应办那就好,其它的好弄。堂兄让石磊马上去指定的照相馆拍了照,一个多小时后就能拿到。回来时堂兄已经去买了几个冷菜来,然后就开始喝酒吃饭等下午再去办。其间有个人因邻里矛盾而来送礼,也就是烟酒这类的东西。具有讽刺的是那人竟然是石磊的政治老师,当然他是不会记起石磊来的,石磊叫他时也只是点了点头。
石磊也感到奇怪,怎么一条香烟就能重新安一个户口呢?于是下午他跟在堂哥后面进了派出所,还没到上班时间,堂兄转到宿舍区,通过虚掩的门看见那位办户口的警官正在和一个美女调情。一辨认那女的不是我们村上的人吗?石磊终于明白,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啊!堂兄推了门点头哈腰地进去,跟他们闲聊套近乎,而石磊只是发了一根香烟就跑了出来,他不适合这种环境。要不是户口本有错在先,他也不愿走这后门呀!
问题最终还是解决了,石磊变成了石小磊,户口也落在了堂兄家的门下,看这张天蓝色的微机单,整整耗了一天时间,不过也是值得,因为明天就可以去领结婚证了。不过石磊又怀疑这行不行,人家不都是拿着身份证吗?不管了,反正去试试吧,不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