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大金的计划中,长安城内的战争远比安禄山的军队造反要重要,只要拿住了玄宗,控制了长安城,安禄山的军队进京便已是顺理成章之事。
所以在这进京的俘虏队伍中,孙大金不仅尽遣先教中的高手,将这些年从各地虏获、训练的少年纷纷假扮其中;更是将安禄山军队中最为精锐的军士也调来押运这些俘虏,一起进入长安城中,这被扇了嘴巴的军士便是其中之一。
安禄山作为称霸一方的大员,手下军士平日里也是鱼肉乡里的狠角色,何曾受过如此委屈。那人本来刚才就憋着一肚子气,这下被杨国忠府上的下人当众打了一个嘴巴,更是下不来台,伸手便将腰中宝剑拔了出来。
“你找死!”那军士大喊道。
那下人也不甘示弱的迎上前去:“你说什么?刚才故意绊我一跤还敢冲着我喊,有没有王法了!”
“你……我劈了你!”那军士说罢便持剑向那下人刺去。
“住手!”那将领见状赶忙大吼道。
安禄山虽然人品不佳,但是带兵治军还是十分严厉,那兵士虽然心中愤怒,但听到命令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将宝剑停在了半空之中。
杨府的下人本吓得有些后退,一看他停了下来,又蹬鼻子上面的上前凑去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是个什么东西,就敢跟……哎呀”
还没等他说完,他便感觉背后不知谁推了他一把,一个没站稳便向前扑去。那兵士的剑还停在空中,正好将此人扎了一个透心凉。
只见那杨府的下人惊讶的睁着双眼,扭头向后看去,在不相信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杀人啦!”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现场便混乱了起来。
杨三也从轿子中走了下来,走到那将领的马下点指他说道:“你们要造反吗!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杀人!”
那将领心中郁闷,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看着就要进入长安城中,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但他的脸上却只能维持淡定,满面赔笑的应承着杨三的责骂。
“怎么回事?”一听城门出了事,杨国忠府上的杨三和押送俘虏的军官发生了争执,京兆尹立刻赶了过来。
“你来的正好,这些人打死人了!”杨三一见便上前哭诉道:“我说我们出门给杨相办事,让他们稍等片刻,这些当兵的就急眼了,欺负我们相府的下人。我们刚理论几句,就拔剑把人给刺死了,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啊……”
杨三越说越可怜,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京兆尹皱着眉头,他知道杨三也不是什么善茬,但现在死了个人确是不争的事实。
“这位将军,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话听两边,京兆尹便朝那押送俘虏的将领问道。
“我们正要进城,刚进的一半他们便要出城,我们也只好停下来让他们出去,可那人不知为何污蔑我们兵士,两个人争执起来……不知怎么,他就死了。”那将领客气的说道。
“什么叫不知怎么……明明就是那人给扎死的!大人啊,你可得给小的做主啊,要不杨相不会饶了小的……”杨三咧着嗓子喊道。
京兆尹看了看杨三,知道他是喊给自己听的,不过他看了看那将领,心道这边也得罪不得。他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毕竟在天子脚下为官多年,须臾之间便想到了对策:秉公办理就是了,反正到最后会有一方不满,责怪自己的时候起码也有个说辞。
“那既然如此,便劳烦两位来衙门里一趟吧。”他如是说道。
杨三自然是没有问题,但那将领却不得皱了皱眉头。只见他从马上下来,一拱手说道:“这位大人,我们这边还押着两千的俘虏,不能擅离职守。”
“这个我知道。”京兆尹走到那些俘虏面前看了看,接着说道:“不过这些人也都挂着镣铐,看管起来不会太困难。连同他们,一起押入大牢中便是了,虽然人多了些,但挤一挤应该也能放得下。”
“不可!”那将领听后忍不住的厉声喊道,吓了京兆尹一跳。
“什么不可!”京兆尹也不退让的说道:“在这天子脚下,还轮不到你如此放肆。”
“下官明白。”那将领赶忙收起之前的怒气,赔笑着说道:“刚才下官一时冲动,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将领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悄悄的给京兆尹递了过去,这一招在此次行程中试过许多次,还没有一次失手的。
那京兆尹也不是不明就里,更不是什么清廉之徒,他有心收了这金字,可是杨三的眼睛却没有一时一刻离开过他。
“这……”京兆尹为难道。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呢?”杨三走过来说道:“要不要我将今日所见所闻回去跟杨相说说,等他禀报给圣上和贵妃,看会不会到时候给你个大奖赏。”
京兆尹也不是傻子,知道杨三这是在威胁他。
“杨总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会也得劳烦你跟我去衙门里。若真是你们的问题,我想杨相也不会偏袒的。”京兆尹也不客气的说道。
“那就都去,谁怕谁!”杨三拍着胸脯说道。
“不,不,不。两位大人,下官身负重任,不容耽搁,不如就请你们通融通融,好不好。”说着他将身上的金子都拿了出来。
京兆尹看着杨三,杨三不拿着金子,他也不敢收。
“人命关天,哪里是可以通融的!”杨三一脸正气的说道,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正气凛然过。
京兆尹也只好对着那将领耸了耸肩道:“没办法,只好跟我们走一趟了。”
既然当头的发令,京兆尹下面的衙役们便先动了起来,他们对于押送的军兵还有些忌惮,但是对于那些俘虏们可没有半分客气。
“快走!”一个衙役冲着其中的一个俘虏踢了一脚说道,这一脚使了不少的力气。那俘虏也没有任何的准备,竟被这一脚踹了个跟头。
本来摔个跟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倒地之后,身上的枷锁竟然突然断成了两截,而腰中还有佩刀露了出来。
那踢人的衙役看愣了,倒地的俘虏也僵直在那边瞪着眼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瞬间,时间似乎都停滞了,京兆尹、杨三以及那押运的将领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这……这是怎么回事!”最终还是京兆尹先开的口,他负责长安城内的治安,出些什么事情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系。
“对,这是怎么回事!”杨三也跟着在身后大呼小叫道。
“这……”任凭这将领抓破头皮,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清眼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