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弄世和拓跋卓莲二人身法迅速,很快就出了庆州城。一路上,吕弄世是半个黑衣人的人影都没有看到,但拓跋卓莲却好似循着什么踪迹一般,一会极速前进,一会突然转弯。吕弄世虽然心中疑惑,但在此刻也不敢多问,就默默的跟在后面。
庆州城本就算不上繁华,出了城就更是一片荒芜,零零散散的断壁残垣经受着北风和黄沙的侵袭。漆黑一片中已然鲜有灯火的照映,两个人只能在微弱的月光指引下奔走。
两个人不知又走了多远,吕弄世借着月光四处打量,发现四周都是沙漠荒滩,根本看不到人活动的迹象。吕弄世心中开始嘀咕:莫非我们追错了道路?
正当吕弄世疑惑之时,野草之中一片窸窣,突然窜出来一个东西。吕弄世想也未想,飞镖即刻出手射去。
“住手!”拓跋卓莲急忙喝住吕弄世,同时施展身形,只见金光一闪,那飞镖已经被打落在砂砾中。
这时吕弄世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小蜥蜴。这蜥蜴通体洁白,犹如地上的沙子一般,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小家伙似乎也是被吕弄世的飞镖吓了一跳,伸着舌头瞪着小眼睛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紧紧的钻进拓跋卓莲的怀里。
“莫非,这就是前辈所说的沙蜥?”吕弄世这才想起来之前拓跋卓莲曾经说过放出沙蜥追逐无语道人,但他也不知道沙蜥是什么东西。
“没错。”拓跋卓莲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年轻人就是莽撞,要不是我身形不慢,我的小‘刺棱头’就要被你的飞镖打个大洞出来了。到时候别说追无语道人,我首先就要饶不了你!”
原来‘刺棱头’就是那小沙蜥的名字。吕弄世一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心急了,便赶忙道歉:“确是小辈莽撞,还请前辈责惩。”
‘刺棱头’就是受了一些惊吓,身上却没有任何伤,拓跋卓莲也不是真要责难吕弄世,听他这么一说噗嗤笑了出来,说道:“责惩什么啊责惩,我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过你小子这暗器功夫倒是厉害,我这小‘刺棱头’虽然年纪不大,但速度极快,一般暗器根本近不了身,你这飞镖竟然能让他无法躲闪。”
吕弄世看着拓跋卓莲,虽然是江湖一代女中豪杰,但说话做事跟年轻少女别无二样,让人感觉十分放松。
“不瞒前辈,吕弄世这点能耐,就全在这暗器之上。”吕弄世说道:“如果没有暗器,我估计连个乡村大娘都不一定能打过。”
拓跋卓莲看着吕弄世那瘦瘦的身形,觉得还挺形象,笑的就更开心了:“还真别说,就你这小胳膊小腿,找一个犁地的农妇跟你掰腕子,你都不一定能赢。”
吕弄世无奈的笑了笑。此时那沙蜥也从惊吓中缓了过来,从拓跋卓莲的怀中露出个小脑袋,盯着吕弄世。吕弄世看着它也奇怪,就问道:“拓跋前辈,这刺棱头怎么会在这里停下来,难不成无语道人就藏在附近?”
“弄世,你可别小看了这沙蜥。”拓跋卓莲说道:“它看似普通,却是我们党项族的神物,很是通人性。这刺棱头从小被我养大,更是聪明的很,嗅觉灵敏,就连最优秀的猎犬也无法比拟。追踪人从没有失过手。”
这时候不知刺棱头是不是听出拓跋卓莲是在夸奖自己,小脑袋紧紧靠在她胸口,闭着眼睛蹭来蹭去。拓跋卓莲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那沙蜥好似享受非常,硬挺挺的不动了。
“刺棱头追踪的时候会留下一种奇特的味道,这种味道只有跟它一起长大的人才能闻得出,我一路上就是跟着这气味过来。这气味风吹不散、雨打不消,所以一旦追上很难跟丢。”拓跋卓莲继续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吕弄世,俏皮的问道:“你是不是一路上也很是诧异我是靠什么追过来的。”
吕弄世张着大嘴半天没有合拢,心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的灵物。
他叹了口气道:“拓跋前辈的沙蜥实在太好用了,若是有多余的,能不能也给晚辈一只。跟踪别人的事情我也干过几次,每次都是提心吊胆。有了这沙蜥,只管回家吃肉喝酒,等到时候过去就行了,多省事!”
吕弄世说着把手一摊,看着拓跋卓莲,把她逗的大笑起来。拓跋卓莲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对吕弄世说:“弄世啊,你倒是聪明,已经猜到了刺棱头在那黑衣人的身上留下了味道,才在这里等咱们。不过有件事情你可没猜到。”
“什么事情?”吕弄世不解的问道。
“就是这沙蜥,可不是说送就能送的。”拓跋卓莲说道:“在我们党项人的传说中,沙蜥是天神给我们的使者,我们要倾尽一切的去爱它,无论男女,都要将沙蜥当做自己的情人来对待。沙蜥还是一个醋罐子,它能听懂人的心,如果你要是有比它更爱的人,那么它就会赌气离去,甚至会回来害你。沙蜥的寿命是整整十二年,每当正月十五月圆之时,他们就会在神坛出现;经人认养后,十二年后的同一时分,就会突然的消失。所以在这十二年中,你要将它视为你的妻子一般对待。怎么样,弄世,你能做到吗?”
吕弄世看了看沙蜥那光秃秃滑溜溜的小脑袋,还有嘴里吐出的分叉的舌头,听着拓跋卓莲叙述着党项族的传说,背后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吕弄世心想就算整天面对着张霜儿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比面对这么个玩意要舒服的多,脑袋也摇个不停:“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担惊受怕的好。整天面对着这副模样,恐怕连睡觉都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