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前呼后拥、有说有笑的便来到晌午堂中。
吕弄世一看,晌午堂此刻已然热闹非凡,圆桌已经由原来的五张加至七张,主桌上也添加了两个座位,却依旧坐的满满当当的。
他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牛冲和方赤云被安排在一个角落的桌子。
离得老远,吕弄世便能看出来牛冲的不满意。而方赤云在那边百无聊赖的坐着,眼睛不时的瞟向四周。
卢思悬、司马直随行的人都被领到各自的座位,张扬的几位义子也都各就各位,只留下吕弄世、张缚曦在张扬的身边。
一见张扬、司马宣墨和卢思悬进来,在座的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这三位也好似检阅官兵的将军一般从座位中穿过。吕弄世跟在他们的后面很是别扭,并不习惯这样的位置。
然而不习惯的又何止他一人,在座的各位宾客们也都不知道吕弄世是谁,但跟在张扬的身后谁又敢小觑,只得点头哈腰的问好,即使只能得到吕弄世尴尬的笑容。
一段不长的路却走了好久,吕弄世觉得煎熬不已。
这三人以及吕弄世、张缚曦、司马直等人终于走到了主桌旁边坐了下来。全场的宾客也都静静的坐了下来,等待着张扬的吩咐。
“缚曦,你替为父说几句吧。”张扬的声音浑厚有力,简单几个字在晌午堂内异常清楚。
张缚曦显然早有准备,兴奋的站起来说道:“今日承蒙卢思悬卢大人、翠竹帮司马帮主和各位贵客光临我镖局,令太康镖局蓬荜生辉……”
虽然底下不时传来对张缚曦致辞的叫好声,特别是牛冲那不适时宜的大嗓门,始终没有引起吕弄世的注意。
自打坐下来,吕弄世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司马宣墨。
这一桌仅坐了十个人,卢思悬作为官家的代表,还是坐在最中间,张扬、司马宣墨分坐左右。张扬边上依次坐着张缚曦、吕弄世;司马宣墨边上依次坐着林龙、司马直。
正对着卢思悬还坐着三个人,不过这三位吕弄世都不认识。
吕弄世一直在看着司马宣墨,而司马宣墨旁边的林龙和司马直眼光也没有离开过吕弄世。
林龙与吕弄世已经许久未见,看了半天才认出这就是在长安腾黄楼让他丢丑的小子,眼神中冒出凶光,在司马宣墨耳旁言语了几句。
司马宣墨也已注意到了吕弄世,听了林龙所说确认了这一直在看他的年轻人就是之前司马直口中那位吕通的儿子,虎皮腰牌的得主。
司马宣墨看到吕弄世坐到这桌心中有所不悦,他并不关心张扬同吕弄世的关系,但张扬将一个不相干的小辈放在迎接他的主桌中,司马宣墨感到自己并未受到应有的重视。
关于吕弄世的地位,司马直则更是恼怒,他深知吕弄世仅仅是太康镖局的一个客人,竟被张总盟主安排在此,心里不禁想到张扬难不成已经将张霜儿许配给这小子!
眼光狠狠的盯着吕弄世,恨不得现在一剑过去跟他做个了断。
“请各位宾客切勿拘束,开怀畅饮,让我们在太康镖局共享不眠欢乐之夜!”张缚曦洋洋洒洒的致辞说完,得到在场宾客一致的欢呼肯定,吕弄世、司马宣墨、司马直和林龙也跟着叫好鼓掌,虽然他们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张缚曦满意向四周行礼致谢,走到张扬身边将他的酒杯斟满,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稳稳的坐下。
“各位,张扬敬各位一杯,愿大家不醉不归!”张扬作为太康镖局的第一号人物,开启了酒席的进程。晌午堂内觥筹之声竞相而起,看似一片热闹景象。
“司马帮主,在扬州住的可还习惯?”张扬望向司马宣墨问道。
“承蒙张总盟主关切,宣墨是习武之人,有遮风避雨之处即满足,更何况卢大人安排所住客栈典雅幽静,实在是舒服至极。”司马宣墨笑着答道。
“没错,在扬州这么一转,才能感到江南的繁华,这离不开卢太守的治理和张总盟主的支持。”林龙在一旁附和道。
“哪里哪里。”卢思悬也笑着说道:“老夫只是捡了个便宜,张总盟主才是扬州城的根基,以后老夫还要指望着司马帮主和张总盟主多多支持,这样我这太守才好做!”
说罢卢思悬自顾自的大笑起来,林龙和张缚曦也随声附和。
张扬此时却冷哼了一声道:“卢大人此言差矣,张扬乃是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谈得上扬州城的根基,还不都是任凭父母官的发落。”
卢思悬的笑声戛然而止,僵在了脸上。
“就拿司马帮主这住处来说,还不是卢大人安排妥帖,使得司马帮主享受扬州繁华。司马帮主一行倘若居住在扬州城西北那阴森简陋的民宅中,必然对于扬州又是另一番印象。对不对,宣墨?”
张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炬的目光射在司马宣墨的脸上。
司马宣墨和林龙听张扬如此说心里便咯噔一下,原来翠竹帮在扬州城内的据点即位于城西北的民宅中,确实阴森简陋。
他们原以为行事缜密,能够在张扬眼皮底下瞒天过海,还特地在收到卢思悬安排客栈的邀请后悄悄出城,堂而皇之的来了一出进城的好戏,却没想到都一一被张扬发现,精心的设计被人揭穿,犹如猴戏一般丢人现眼。
司马宣墨心中知晓这是张扬给他的见面礼,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笑容一如往常。
“张总盟主这说的不是明摆的事儿嘛!”卢思悬在一旁不屑的说道,他并不清楚张扬此话的含义。
“父亲也是跟司马帮主开个玩笑。”张缚曦赶忙打圆场道:“卢大人虽然是扬州的父母官,但是来太康镖局次数也有限,司马帮主更是首次造访,还是让缚曦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