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持伞人的一声命令,其他六名黑衣人抬着吕通的尸体就向门外走去。
“留下我父亲!”吕弄世大喊道。父亲的遗体被抬走再一次刺激着吕弄世的神经,他的精神几近崩溃,全然不顾腿上的疼痛,双手拼了命的在地上挠着想要追上他们,十个手指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但拖着一双伤腿爬行的吕弄世怎么又能追的上六名绝世高手,很快这些人的背影就消失在吕弄世的视线之外。“父亲!父亲!”吕弄世仍不忍放弃的往前爬着,但心中已然是无比的绝望,好似头上青天崩塌了一般。
“哎呦……”一声呻吟声从院内传来,这才将吕弄世从恍惚中惊醒,记起结拜兄弟还不知死活倒在院中。吕弄世又赶紧往回爬,看到牛冲浑身是血的正挣扎着扶着墙坐了起来,用手捂着左肩,表情十分痛苦。
“大哥,你伤势如何?”吕弄世关切的问道,却已忘记自己双腿也受了伤,鲜血源源不断从伤口中淌出。
“一时半会死不了。”牛冲咬着牙说道:“二弟你的伤也不轻,先给自己止住血再说吧,令尊他怎么样?”
牛冲问完后环视四周,看到吕通刚才站立的地方留有一大片的血迹,吕弄世也是这番伤势,未等吕弄世回答就想到了答案,低头叹了口气。
吕弄世本就十分沮丧,一听牛冲的话,却有些激动,恍然想到了些什么:“母亲!母亲……”这时他才想起来母亲还在里屋不知怎样,赶紧进屋查看,也把牛冲丢在一边,牛冲只能自己止住血,缓缓地走进屋中。
吕弄世冲入里屋,看到母亲在地上趴着,双眼充满泪花。原来吕母张氏自从吕弄世离家之后,见其杳无音信,日思夜想,久积成疾,已经不能自由行动,常年卧床不起。这日有人来访吕通去应门,就传来一阵阵的刀剑声,张氏担心丈夫安慰,就想出去看看,一使劲便从床上摔了下来,但却没有气力趴出这个屋子,只能趴在地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母亲!”吕弄世在外三年,对父母家中也是日思夜想,一回来又看到父亲被仇人所害而自己却无力相助,见到母亲更是激动异常,热泪盈眶,言语哽咽。
“世儿?世儿真的回来了。”吕母这三年中是天天想,时时盼,这时听到儿子的声音,怎么能不激动,她伸着手在半空中试探着问道:“世儿,你快过来让妈看看。”
吕弄世一下扑到吕母的身前,惊讶的望着那苍老的容颜和灰暗的双目,问道:“妈!你的眼睛……”
“哎,娘没出息。你走之后也没有信,总怕你有什么好歹,整天哭啊哭的,就把眼睛给哭瞎了。”吕母笑着说道:“没事,只要世儿回来了就好。对了,你父亲呢,我刚才听到外面一阵刀剑声,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进来。”
“是一些仇家来寻仇,世儿和一位兄弟受了些伤,父亲没什么事。不过世儿的兄弟受伤很重,需要一个月内服用千年灵芝才能保住性命,父亲说杭州老宅中有,就要去取。时间紧迫,他赶快收拾行囊上路了,就没来找您告别,还说有世儿在,您不会怪他的。”吕弄世强忍着眼泪,佯装镇定的编了一个谎话。
吕母听后笑笑说道:“对,有我的世儿在,我才不管他去干什么呢,过来,让为娘的好好看看你。”吕弄世赶紧上前将母亲抱到床上,自己坐在旁边。吕母一双衰老的手用力的抚摸着吕弄世脸颊、肩颈、胳膊……
“世儿,你又瘦了,在外面受苦了吧。”吕母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说道。
“哪里,儿子在外面过的可好呢。”吕弄世笑着说道,他怕吕母太为激动,赶紧岔开话题:“娘,你还没有见过世儿的结拜兄弟,世儿扶他进来给您看看,那可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少年豪杰,都快赶上世儿了。”说罢,就要走出屋外去搀扶牛冲。
其实此时牛冲早就自己走到了里屋门外,但见这母子二人久别重逢,场面感动,不忍进屋打扰,就一直站在屋外。不过吕弄世和吕母的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看见吕弄世面带笑意从屋中出来,不禁心里更加同情这位兄弟,他拍了拍吕弄世的肩,两人一起来到屋里。
吕母听到脚步声,赶紧招呼吕弄世扶牛冲坐下,用手摸着牛冲的胳膊说道:“看看这位小兄弟身体多么壮实,哪里像世儿一样,什么时候都那么瘦,壮不起来啊。”
吕母看到儿子,心里真是万分高兴,早忘掉其他事情,跟牛冲竟然唠起了家常:“你家是哪里的啊?我家世儿没有给你惹麻烦吧,这个孩子大小就调皮,他父亲都管不住他……”吕母三句话不离吕弄世,可见母子情深。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屋外面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蛤蟆,蛤蟆,不好了。”说话的正是杨胖。
原来杨胖进院就被黑衣人踢晕,不长时间就醒了。那个时候吕弄世、牛冲和吕通三人正在和七个黑衣人鏖战。杨胖心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偷偷的溜了出去找人帮忙。可刚走出一半,杨胖再一想木山村民风淳朴,没有什么人懂得武功,即使找来一些人也是白搭,反而害了村民的性命。所以杨胖又掉头往回走,心想自己能尽多大力尽多大力,大不了也就是一命赔进去。
快到吕弄世家的时候,忽然一架马车迎面疾驰而来,杨胖赶紧闪开。村路颠簸,车厢的门帘不时的飞起,杨胖看到里面躺着一人浑身是血,毫无生气,正是吕弄世的父亲吕通!杨胖一边喊一边去追这马车,追了一会儿也没有追上。
杨胖眼看追不上,又掉头往吕家跑去,这一进屋,看到吕弄世“安然无恙”,就心急的将所见立刻说了出来:“蛤蟆,我看到你父亲被人用马车运走,身上都是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弄世是不住得给杨胖使眼色,可还没有堵住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
吕母听了后怔怔得问道:“世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亲不是去拿药了吗?怎么又受伤了。”
吕弄世知道现在也瞒不下去了,小声的说道:“父亲,父亲他深受重伤,被仇人虏走了。世儿怕您着急,就没告诉您。”
吕母听到这些“啊”了一声,半晌没有反应,呆在那里,双眼无神。
“妈,妈!你怎么了!”吕弄世焦急的叫喊着。
忽然吕母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大滩鲜血,就此晕了过去,竟再也没有醒过来!吕母思儿心切,这一日之内大喜大悲太过深切,情绪触动过大,致使心智恍然,旧病复发,就这般离去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