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劲桐所发劲气,无论是拳头劲气,还是月牙劲气,和弓箭相比,还有一个特点,也是缺点,速度略慢。
当宋劲桐发了第一个拳头劲气,花极天身子只是一侧,便躲过,然后他向前跨了一大步。这一步,有差不多一米半。
正常成年人的一大步,一般就是一米二三的样子,可是花极天个子高,一米八多,又用了武道一级的力量和速度,自然要大一些。他腿长,不怕步子长了扯着蛋。
两人最初相距,差不多五丈,十五六米的距离。
这么下去,花极天只要十步,就可以跨到宋劲桐身边。
他跨了这一步,便站定,等待宋劲桐继续进攻。
宋劲桐弹奏的笑傲江湖之曲,前奏已经完事,开始主歌部分。
铮铮铮。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五个拳头劲气发了出去。形成一个扇面,花极天若是往一边躲,至少也会中一个。
花极天没有往左右闪,而是来了一个铁板桥,向后弯腰。很诡异奇特的是,他的身子虽然往后弯,整个身子却没有往后退一点,身子后弯,两脚往前滑去,滑了一米半。
花极天的两手最后撑在地上。不偏不倚,双手所撑的位置,正是刚才双脚所在的位置。从他的头和手来看,他比对战前,前移了不过一米半,而从他的双脚来看,前移了三米。
当五个拳头劲气飞过,花极天双手使劲,身子直直弹了起来,站正。
宋劲桐不慌不忙,继续弹。
铮铮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仍然是五个拳头劲气,这次是下二上三,花极天再想来铁板桥,是躲不过了。花极天不慌不忙,跳起来,往前一翻,像鲤鱼跃龙门,也像人们游泳的时候,那个最简单的入水姿势。
花极天这一跳,不高不矮,堪堪越过上面那三个拳头劲气。然后花极天下落,头上脚下,双手在地上一拍,翻了过来,双脚着地,这一次,前进的距离,还是不远不近,一米半。
这是第三个一米半。
花极天如果再前进七个一米半,宋劲桐就算是输了。
和花极天赤手空拳相比,宋劲桐的优势是远攻,若是近战,宋劲桐的命运和吴凡一样,输。
虽然花极天再次躲过拳头劲气,宋劲桐也并不慌乱。
接下来宋劲桐干脆往地上盘腿一坐,将琴横在双膝之上。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相当动听,旁边观战的吴凡犊子,都听呆了,所谓天籁之音,所谓余音绕梁,不过如此。
在湖边喝酒吹牛看鱼打架的其余人,听到连续弹了好几曲,觉得好听,也都过来欣赏,没想到过来就看见花极天和宋劲桐战斗。
宋劲桐渐入佳境。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天知晓。
……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宋劲桐绝不停息,一直弹了下去。
一直弹到最后‘痴痴笑笑’,几十个拳头劲气暴雨如注,不要命一般洒向花极天。
花极天刀尖跳舞游刃有余,他有时横移,有时侧身,有时折行,有时弯腰,有时跳起,唯独没有后退。从开始到现在,花极天一步未退。
有时实在躲不过,他甚至用拳头,和拳头劲气对轰。
不过,花极天用的是武道一级真气,拳头上的力量,比不上宋劲桐武道二级的拳头劲气。和拳头劲气对轰,他并不占优。
花极天丝毫不慌乱,一拳不行,那就两拳,还不行,那就三拳五拳。他会用最快的速度,在同一个拳头劲气之上,连续爆捶几拳,有时是左右开弓,有时是单拳伸缩。
自始至终,花极天身上没有挨到一拳,就连衣角,也没有被碰到过。
在这期间,花极天又前进了四步,加上最初的三步,花极天已经向宋劲桐走了七步,再有三步,他就可以来到宋劲桐身边。
吴凡终于不再沉浸于宋劲桐的琴声,而是关注花极天的动作。花极天明明就是武道一级的速度和力量,偏偏就是可以解决宋劲桐激烈的拳头劲气。相比于自己的莽撞无序,花极天的节奏感极强,隐隐与宋劲桐所弹的笑傲江湖,合拍。
吴凡很惊讶,他睁大了眼睛。他觉得花极天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跳舞,而且舞姿优美。吴凡暗暗咂嘴,花极天这犊子幸亏不是女人,不然保不齐自己会动心。
在花极天这里,仿佛战斗不是战斗,而是艺术,战斗的艺术。
宋劲桐弹完了笑傲江湖之曲《沧海一声笑》的所有字数部分,开始了下面的‘啦啦啦……’,嗯,此处省略几十个啦。
黄霑罗大佑徐克版的啦啦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有江湖苍凉的味道。
本来按照鬼才黄霑先生的曲子,‘啦啦啦……’部分,和前面的歌词部分,基本一样,调子节奏都没有变化。
不过宋劲桐知道情况危急,因为花极天现在的位置,已经超过了适才吴凡达到的最近位置。他再不出绝招,就无法阻拦花极天靠近了。
于是,宋劲桐的调子猛然一提,至少高了三四个音阶,具体几个,花极天和吴凡都分不清,他们都不懂音律,反正就是高了。节拍至少也快了两三倍,本来清幽悦耳的琴声,骤然尖锐起来,虽然还是动听,却更加惊心动魄。
拳头劲气,比方才的暴风骤雨更加猛烈致密,怎么形容呢,嗯,那是相当的密,密不透风不至于,但是人肯定钻不过去,除非是大黄鳝。
正在吴凡以为花极天也无法可想的时候,花极天化身大黄鳝,浑身柔若无骨,关节反曲,垂头至胸,腰以下双腿不动,上半身横移十公分再旋转九十度,甚至整个身体扭上三个弯,比大小s还s,这都完全不是事儿。
吴凡大跌眼镜,尼玛,花极天身子这么柔软,再碰到身子同样柔软的美女,多解锁三十二十的姿势,那是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宋劲桐,一连将笑傲江湖‘啦啦啦……’部分,弹了两遍,也没有阻止花极天走完剩下的三步。
花极天身形鬼魅已极,又好像闲庭信步,很轻松自在的就走完了剩下的三步。不多不少,一共前进十步,就来到了宋劲桐身边。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你死了。”花极天将手在宋劲桐透顶一抚。如果花极天是宋劲桐的敌人,这么轻轻一抚,就可以让宋劲桐死一点三回,多出来的那零点三,算是打中头顶百会穴的暴击。
宋劲桐不再抚琴,起身。
“我输了。”宋劲桐就是这么坦然,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不像吴凡,输了撒泼打赖,不久后继续死皮赖脸,继续比试。
“你这身体……”吴凡觉得花极天胜之不武。
“身体怎么了。我的速度、力量,真气的使用,是不是武道一级?”花极天问。
“不错,是一级。可是你这身子,******和大黄鳝一样,算作弊。”吴凡不服。反正吴凡这犊子就这样,谁比他强他都不服。
“作弊你妹,别说武道一级,就算是普通练武的人,也能练到这种程度吧。”
“我都武道二级,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呢。”吴凡道。
“你不好好练,那是你的问题。”
花极天一脚踢在吴凡屁股上,吴凡疼的跳了起来,琢磨一下,觉得花极天说的有点道理,于是他也没说别的,扛着刀骂骂咧咧走了。
大家都鼓起掌来。
“太棒了。”
“真厉害。”
“想不到想不到。”
……
大家的赞美,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让花极天觉得有点飘飘然。
“哈哈,大家的那个,眼光,真是雪亮。你们的夸奖,让我觉得实至名归名不虚传。谢谢大家。”花极天向大家举手,和领导阅兵的时候,喊‘同志们好’的姿势,差不多。
大家纷纷围过来,花极天放下手,端正身体,准备再次接受仆从们的朝贺,可是仆从们,从他身边走过,走向宋劲桐,看都没看花极天一眼。
花极天顿时蒙了,接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