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慎儿现在已经康复,而且母妃今日肯放我入宫,想必就已经是放下了戒备,是不是该谋划我与邹大人的事情了?方才在永延宫,皇后和我已经说定了年后春季,王家便下聘正是订婚了!”
苑苑想了想点了下头,说道:“好,既然时机已成熟,接下来也该进行下一步了,只等着一个好时机你请求赐婚了,不过世人皆知你和王元凤的事情,你要想好如何退回这门亲事,让对方不失体面才是!”
“至于时日?”苑苑想了想,说道:“下月十五如何?下月十五是年前朝贺的日子,是个好时机!至于邹大人那里,本宫自会安排好!”
“多谢皇贵妃成全!”郦邑公主连忙跪下,苑苑示意卿如扶她起来,粲然一笑道:“公主不必如此,本宫也是受人之托另有打算,希望公主能够如愿以偿!”
郦邑公主的事情算是有了眉目不再棘手,可是苑苑心里却是藏着另一桩事情,苑苑从邱鸿轩的口中听说,皇上要派宋离去云南!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
她高兴不起来,也淡定不下来,所以一连着下了一天的棋,只等着晚上骆启霖过来她要问清楚,尽管邱鸿轩说宋离去云南是因为他是最好的人选,并不是因为苑苑上次离宫的事情,可苑苑就是觉得骆启霖公报私仇了。
苑苑不知道这回如何劝阻骆启霖,宋离派往云南责任重大,单从人选上来看,无疑是最佳的,而且宋离也值得信任。
若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想让宋离去,苑苑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云南此时的情况,诗琳娜和束式王子也的确需要一个统领军事的都统。
“主子,皇上来了!”卿如刚一说话,骆启霖便进来了,一身风尘仆仆的,他站了一会儿脱了斗篷,散了身上的凉气方才过来。
将苑苑兴致不高便喝茶问道:“今天怎么了,朕听说郦邑公主过来了?不开心吗?”
“没有,下了大半天的棋,又聊了一会儿的天,有些累了!”苑苑勉强一笑答道。
“朕今日也是忙得很,朝贺的日子就来了,似乎西夏的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今年过完,明年是不是还这么太平!”骆启霖躺了下来枕在苑苑的腿上叹了口气。
骆启霖叹了口,闭着眼睛,苑苑指尖的轻柔让他昏沉的头舒服很多,“西夏如果再起战事朕倒并不是害怕西北的将士战败,只是想到边民好不容易等来出暖花开,开始盼着平安日子春耕秋收,再起战事,受苦的只是百姓!”
苑苑听着骆启霖身为帝王能有这份包容之心,不禁心里动容,“边境的百姓能得皇上这份关心,是福气,边疆的将士能够有陛下这样的君主,更是福气!”
“那你呢?”骆启霖牵住苑苑的手,问道:“能有朕陪在你身边,觉得是福气吗?”
没有回答,只觉得一个轻轻的吻落在额头,骆启霖睁开眼睛便看见她好看的笑容,“用膳吧,卿如和梅雨准备了好半天,一会儿凉了还得重新做!”
“松鼠鱼!”苑苑用亲自布菜,平日里帝王用膳不得外人插手布菜,可是在绛雪宫两人随便的多,尤其是没有外人在,“臣妾去金陵的时候常吃这道菜,回来后总是回味,好在卿如与御膳房的师父做法有别,保留了金陵特有的味道。”
“你自己快多吃点,不要管朕了!”骆启霖将她手里的筷子拿了过来说道。
苑苑自从怀孕后口味偏重,吃什么都觉得不得滋味,害喜总是不停,所以每次用膳都觉得是味如嚼蜡一般,她拿起筷子最仍然不停的说道:“今日淑慎来了,已经说好了赶在朝贺的宴会上,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有等了!”
“朕也担心这梁子恐怕是结定了,也不知道日后这王元凤会不会恨透了公主与邹冲!也不知道公主到时候一转性满朝文武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还能惹出什么乱子来”,苑苑没忍住笑了出来,想起朝里的那几位大臣严肃迂腐的样子来,说道:“无非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和街市里寻常百姓的女子一般,如果皇上不依了他们,恐怕也就这几招,臣妾倒是真害怕将来瞿大人邱侯爷是不是也会成了那副样子!”
听苑苑将满朝文武比作市井妇孺骆启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禁点头说道:“朕倒是觉得邱鸿轩性情没怎么变化,倒是浩然,的确迂腐了不少,自大成亲后愈发的像个老头子了!”
“那也是皇上逼的!”苑苑一挑眉说道,“终日让宰相大人忙于政务,不是西北的边民就是西夏的战事,还要担心公主选驸马,自然眉头越来越重,越发的像个老头子!”
骆启霖听完后很认真的点了下头,表示肯定,“你说的有道理,仔细想一想自打浩然坐上相位以来还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连新婚之后也是立刻会尚书苑忙碌!”
“就是呀!”苑苑夹了几棵冬菇给他,替凌蕙叫冤道:“新婚燕尔的,若臣妾是宰相夫人早就炸毛了,难得凌夫人还如此的懂事!不如让瞿大人歇歇吧!”
骆启霖仔细想了想借来的时间,似乎都很忙碌,他还得督促礼部准备朝贺、安置安南郡主和安南王回云南,还有……宋离离任之后交接给林皓的众多事宜,都很忙碌啊!
“恐怕不行安南郡主和安南王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他得亲自安排,还有宋大人离京,这都是棘手的事情,再过段时间看看年后能不能有时间让他歇歇!哎,对了,朕倒是忘了安排安南郡主入宫了,明日你可有时间让她过来?”
“那就明日吧,臣妾也没什么事情!”苑苑见骆启霖很自然的提起宋离倒是有些讶异,他不应该瞒着自己将宋离调离京都的吗?他也明明知道自己与宋离感情深厚的。
“宋大人是要离开京都了吗?”苑苑终于开口问了,“那青衣卫怎么办,还有御林军?”
骆启霖倒是一愣,解释道:“难道邱鸿轩没和你提起过?朕还以为前天你和鸿轩见过面了后他便一时最快告诉你了,所以朕便没多解释!”
看来这个宫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他再也不是刚刚登基时那个无法施展身手的少年天子了,自己索性也不想隐瞒,便说道:“侯爷说了,可臣妾还以为是弄错了,没深究,毕竟宋大人是御卫统领,这样的职责哪里容易找到第二个人担当。”
“朕也觉得一时有些不习惯,宋大人在这个位置上的确胜任非常,可苑苑你也知道,云南的情况很特殊,必须去一个朕相信的人,也具备能力的人,宋离是最佳的人选!”骆启霖看着苑苑的眼神是希望她能够谅解。
苑苑与宋离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可是宋离先是朝廷的命官,再者才是苑苑的朋友,骆启霖没有隐瞒自己的另一个原因,他坦言道:“朕让宋离去云南还有一个原因!”
苑苑放下了手里的汤碗,认真的看着他听下去,“是惩罚他之前助你离开京都,朕能宽恕徐曼青是看在宋氏是忠良的份上,而且想必也是你的主意,可是他必须受到责罚!”
“不说那么多了!”苑苑继续盛汤,脸色淡淡的,看不大清楚情绪,“派他去也不是不可,只是希望皇上是真心重用于他,而不是因为臣妾的关系让一个忠臣寒了心,毕竟上次的事情,臣妾是主谋,是臣妾恳求他的,他该怎么拒绝呢!”
“放心!”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手安慰道,“朕派他是去做都统,又不是做护院,不会吃苦的!”
苑苑将汤碗放在了骆启霖面前,略略绷着脸说道:“快喝汤吧,一会儿凉了,臣妾也该给宋大人取个夫人,这样皇上一把他派到山高水远的地方,不用臣妾这个师妹难过,早就有夫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再不提这些糟心的事情。
……
苑苑睡得正香时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似乎旁边空了下来,睁眼一看原来骆启霖已经坐了起来开始准备更衣了。
“天都没亮呢,怎么都起来了?”苑苑眯着眼睛睁不开的问道。
骆启霖一边扣着寝衣的扣子,一边说道:“朝里的怨妇们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朕只要稍微晚到一会儿就会把矛头指向后宫来,朕还是少让你背负些红颜祸水的名头吧!”他伸手掐了掐苑苑的脸疲惫一笑。
苑苑心疼他昨晚上还陪自己下棋,没有早早的睡于是起身从身后抱住了骆启霖,偎在他宽宽的肩膀上,奶声奶气的说道:“那中午一定要补上一觉,一会儿让卿如煲些汤送到刘总管那里,御膳房的汤实在是太油腻了,好不好?”最后一句,她的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问道。
“好!”骆启霖转身埋在苑苑的怀里点了点头,“你多睡一会儿,诗琳娜晚些入宫,她陪你出去散散步也挺好!”
“不用担心我了!”苑苑伏在枕头上看着他起身要离开,两人目光胶着一般的看着彼此,他终于是再次走过来吻了一下苑苑方才出去。
皇贵妃不来永延宫请安宫里面的妃嫔都是知道的,一开始以为她刚回宫还未适应不来就算了,这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也不来请安,可见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其实这后宫将皇后放在眼里的人还真没几个,不过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想当个出头鸟,叶氏不来请安,倒是给了众妃一个机会,既羞辱了皇后,也利用这次会让皇后为难叶氏,给她们出口气。
“听说今日南诏旧国的公主来觐见?”姚瑾宸喝了口茶闲聊道。
“那是安南郡主,皇上刚册封完,就不要再提什么南诏了!”贞小媛嫌弃姚贵人处处出风头,瞥了她一眼。
“听闻这公主还年幼,拉扯一个弟弟倒是挺不容易的!”曹宝林木讷,自打怀了身孕后同情心便泛滥,听闻什么都是眼泪汪汪的。
“好了好了,有什么可哭的!”黄静嘉有些厌恶,曹宝林连忙拭干了眼泪,“不日安南郡主就要离京了,所以自然来觐见,也不必大惊小怪的,她一个小姑娘也就免了各宫都请安了!”
荣妃挑唇一笑,说道:“一个安南郡主都知道入宫给皇后请安,可入宫了这么久的皇贵妃可是一次安都么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