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音刚落，躺在病床上的凌司夜就立即摇头，“不不不，我不想失去记忆！哪怕不做手术，我也不想失去我的记忆！这个风险太大，大到我无法承担！”
凌司夜突然就不想手术了，只因他不想忘记念恩！她是他活下去的所有动力，如果连她都忘了，就算治好了病，又有什么意义呢？
医生没想到凌司夜的情绪会变得这么激动，愕然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凌先生，请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我只是告诉你手术很可能会存在的风险，而不是说一定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既然是风险，就很可能会发生不是么？”凌司夜反问了句，然后态度坚定地摇摇头，“这种风险太大，是我无法承担的。我的每一丝记忆，都绝对不能遗落！”
“凌先生……”
医生哑然了两秒，正准备继续劝说，却被凌司夜打断，“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不同意做手术！”
他不容拒绝的态度令医生十分为难，专家们正在协商最合适的手术方案，病人却坚决不同意手术？
“乔小姐，你看这……”医生为难地看向乔念恩。
“医生，你先去忙，术前风险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里交给我就好。”乔念恩柔声将医生送出病房，这才走回到凌司夜身旁，弯下腰问他，“为什么突然就不要做手术了呢？是因为你担心会失去记忆，忘掉我么？”
凌司夜点点头，眼里是不容商量的坚定。如果让他以忘掉念恩为代价才能换来新生，他宁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
乔念恩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淡淡笑了下，右手贴上了凌司夜的憔悴的脸颊，“傻瓜，人家医生刚才都说了，这些都只是风险告知而已，并不代表一定就会发生啊。”
凌司夜偏了偏脖子，夹住乔念恩柔弱无骨的小手，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温暖，声音格外的沙哑，“可是宝贝，这种风险太可怕！你是我生命的唯一，我绝对不能忘掉你，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愿去冒险。”
“我知道，我都知道。”乔念恩的心里泛起酸涩，被凌司夜说的眼圈有些微红，“可是你不做手术，就这样任由病情恶化下去，又能记得我多久呢？”
乔念恩的话瞬间戳中凌司夜的死穴，令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念恩说的没错，如果性命不在，关于她的记忆又保存在什么地方呢？
凌司夜沉默了半响，声音变得格外痛苦，“宝贝，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哪怕一丝可能性都不行！如果让我遗忘，我宁愿选择带着独属于你我的记忆死……”
没等凌司夜把话说完，乔念恩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他继续说不吉利的话，“凌司夜，你难道忘记了我之前说的话了么？只要你好好配合，等手术过后，我就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我不要任何惊喜，我只是不想忘掉你。”凌司夜继续摇头，眼神里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凌司夜，你一定要进行手术！”乔念恩柔声说着，语气跟凌司夜一样的坚定，“你说过的，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现在，我只是想让你做手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的未来。难道，你真的不想陪着我更长久地走下去么？而是想要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凌司夜的眼里瞬间被乔念恩说的有了泪光，是的，他爱着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他想要陪着她共度余生，而不是丢下她独自一人，没有他的照顾，他不放心！
“好，我答应手术。”凌司夜说着，眼里泛起泪花，“可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我真的遗忘了有关你的记忆，一定要拼尽全力唤醒我！”
“当然！”乔念恩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就算你忘了，我也会帮你想起的。”
凌司夜答应了手术，令医生们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很快制定了最佳的治疗方案，准备为凌司夜进行开颅手术。
次日。
凌司夜被套上了无菌服，等一会儿就要送进手术室进行开颅手术。
他的手紧紧攥着乔念恩的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就连乔念恩站在他的身旁，他都没办法看清楚她美丽的容颜！
“来，我们合个影，预祝手术成功！”乔念恩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心里对即将开始的手术也有几分担忧。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她只是不敢在凌司夜面前把这种担忧给表现出来，生怕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好，”凌司夜配合地抬起头，他虽然看不到手机在哪儿，却记得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朝着乔念恩的方向靠近。
她是他的温暖，是他疲惫的心停靠的港湾，唯有她，才能令他露出这世间最美好的笑脸。
随着相机咔嚓的声响，乔念恩贴近凌司夜的脸抓拍了两人的合影，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机，“司夜，你一定会没事的。”
“念恩，把手机给我。”凌司夜却伸出手，问乔念恩要手机。
乔念恩不解的将手机递了过去，凌司夜将手机几乎贴在了脸上，才看清上面的字体。他翻找了几下，很快找到了录音功能，摁下了录音键：“不管术后我是否会失去记忆，念恩都是我永远的妻子！”
凌司夜将这句话给保存起来，这才轻轻点头，“好了，可以进去了。”
乔念恩被凌司夜刚才的话说得鼻头有些发酸，这个傻瓜，他还是在担心会忘了自己吧？
不过乔念恩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跟着医生的脚步，将凌司夜进入了手术室内。
当凌司夜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乔念恩再也忍不住心中忐忑的心绪，左手紧紧攥着凌司夜的手，“司夜！”
她想告诉他一切，她想给他希望，也希望他不要忘记她！
凌司夜感受到了乔念恩的不舍，脸上露出恬静的笑，沉声道，“老婆，等我。”
“嗯，”有眼泪悄然从乔念恩眼角滑落，令她的声音哽咽不已，“司夜，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我们有一个宝贝在E国，她可爱又美丽，已经六个月了！如果你不好好活着，就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