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出世
在一个美丽如画的秋日,叔梁纥和他妻子颜征在,在邻居曼父娘的陪伴下来到了尼丘山,祈祷山神、皇天保佑早生贵子。
也许是他们的诚心感动了山神。自从尼丘山求神以后,颜征在果然有了身孕。
叔梁纥有三位夫人,第一位夫人施氏生了9个女孩,第二位夫人生的儿子是跛子。为了体面和继承父业,叔梁纥不得不在晚年又取了颜征在为妻。
鲁襄公22年(公元前551年)8月27日,一个小生命降生了。因祷于尼丘山而生,又是老二,因此他父亲便为其取名孔丘,字仲尼。
老来得子,后继有人,叔梁纥就像老牛舐犊一般地爱护他。
刚刚出生的小仲尼,活泼可爱。在父母亲精心的培育下,这株幼苗一天天茁壮成长着。
夫妇俩时常在心中描绘着小仲尼的未来。于是,日子就在期待中一天天过去。但好景不长,在仲尼3岁那年,叔梁纥不幸逝世了,终年72岁。
叔梁纥的去世,对一家人来讲就像是房子折断了大梁。颜征在顿感依靠无人,哭干了泪水,哭碎了心肺,哭哑了嗓子,她们孤儿寡母,往后可怎么过啊!
丧事办理完毕,施氏对征在更加百般虐待,处处挑剔,事事不满。征在实在无法忍受,只得带着3岁的儿子,迁居到曲阜城。
曲阜是鲁国的都城。南北宽5华里,有7条大街,东西长7华里,有11条大街。城里周公庙一带殿宇巍峨,是鲁国的中心。
在曼父娘的帮助下,母子俩在城西北平民区安顿下来。
孔氏母子在曲阜定居后,生活当然是十分艰难的。但是,当时的孔子,虽然物质生活十分贫困,精神生活方面,却有许多新奇的东西令他目不暇接。
鲁国是周公的封国。所以西周的礼乐文献保存得最多,鲁国素来有礼仪之邦的美称,而鲁国的礼乐文献大多集中在都城曲阜。曲阜是当时仅次于京师洛邑(今河南洛阳)的礼乐文化中心。征在选择鲁国都城曲阜定居下来,其用意,除了这是娘家故乡,更重要的是为了利用这里的文化氛围来教育儿子孔丘。
作为孩童的孔子,自然会得以有机会目睹这些规模浩大,礼仪规范的活动。
孔子除了学习礼仪外,在稍微年长之后,便通过一定的途径,学会了识字并读到了当时的一些典籍,例如《诗》、《书》。
《诗》,又名《诗三百》,是西周以来中国古代诗歌的一部总集。后被称为《诗经》。《书》,是春秋中期以前的中国历史文献汇集,后称《尚书》或《书经》。
《祁》、《乐》也都是孔子最为倾心的书籍,少年时期的他对这两本书爱不释手,不忍丢弃。
生活是艰难的,但是孔母颜征在是坚强的。她把生活艰辛的苦水咽入肚中,忍住丧夫的悲痛,尝试过各种营生。她在门前开垦了一小块荒地,种上五谷杂粮和一些蔬菜,总算勉强维持生计。她还给人家洗洗补补,做些零活。冬天夜长,就在菜油灯下编织草鞋,也可以赚些零花钱用。就这样,征在节衣缩食,苦苦支撑着,惟一的希望和安慰便是她的儿子——孔丘。她一定要把儿子抚育成才,将来光宗耀祖、重振家业、实现丈夫的遗愿。
母亲的坚韧和家境的艰难促使孔子更加发奋读书。儿子孔丘在学习上显示出来的无比聪敏和极为认真的态度,使征在从心里感到满意。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了自己学识有限,常常被儿子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征在决定把他送到外祖父那里接受教育。外祖父颜襄满腹经纶,通今博古。早年曾做过官吏,告老后亦潜心治学。如今颜老虽已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但他精神矍铄身体健康。
颜老平时就非常喜欢孔丘这个小外孙。如今听女儿说外孙越来越聪颖好学,学而不厌,便欣然收下了一生中最后一个弟子。
孔丘师从外祖父苦学3年,在此期间,颜老把几十年积累的学问全部传授给了孔丘。
快乐的学习生活伴着孔丘的成熟,促使孔丘有了很大进步。但不幸又一次降临到仲尼的头上。
有一天,颜襄正在给孔子讲课。讲着讲着,颜老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精神恍惚。他自知不妙,生命已到尽头,恐怕不能支撑多少时候了,便让孔丘扶他在躺椅上休息了一会儿,稍稍缓解以后,艰难而又深情地对孔丘说:“我已经把我的全部学识传授给了你……要做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时机到来,就要竭尽全力报效国家……要成大器……人生在世,要成就一番事业,让后人景仰和效法……若能做到这一步,不但可以光宗耀祖,老夫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颜老死去以后,征在失去了娘家经济上的资助,生活更加举步维艰。由于长年的操劳,征在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瘦弱,有时还通宵达旦咳喘不止,不能安眠。
这一切,都深深刺痛了孔丘的心。他恨自己不能为母亲分担家庭重担,排解心中的忧愁。经过长期的思考,终于作出了决定:他要边学习边赚钱,养活母亲和自己。
于是他开始了打工的生涯。他跟隔壁邻居学会了赶车,他还去农家放过羊。在家里,他也总是帮母亲干一些家务。
终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母亲知道了儿子的事。满心盼望着儿子出人头地的征在心如刀割,对这个懂事的孩子又爱又气。
赴宴受辱
一晃孔子19岁了,他奉母命与宋国兀官的女儿结婚了。第二年便有了一个儿子。
此时的孔子,已在鲁国官府里担任着小小的官职。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他辛勤地劳作着。
仲尼官职很低,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微不足道。他的职务原来是看管粮食仓库,但这个低贱的工作并没有埋没孔子的才华。他的博学被当时鲁国国君所知,当他喜得贵子之时,国君还送给仲尼一条大鲤鱼表示祝贺。
孔子为了感恩国君,便给儿子命名为“鲤”,字“伯鱼”。
学识渊博的孔子,渐渐地闻名遐迩,于是有很多人主动求上门来请求进入师门,拜孔子为师。
这样,仲尼一边做官,一边教书。后来,由于弟子逐渐增多以至忙不过来,就索性辞去官职,专门搞教学工作。
教书的生活是清苦的,为了更好地传授知识给弟子,他不断地加强自我修养,研究学问。
在治学的同时,他还注重实践,在实践中不断总结,努力做个“君子”。
长年含辛茹苦,被生活重担压得未老先衰的颜征在终于一病不起,年纪轻轻便匆匆地结束了她的一生。孔丘悲痛欲绝,一头昏倒在母亲身上。
但不能一味地悲痛,怎样入殓?怎样殡葬?这次仲尼可遭遇到了难题,按照古礼,父母死后一定要合葬。但是,他不知道父亲的坟墓在什么地方。
母亲生前只告诉孔子说:父亲葬到了一个叫防山的地方,从没有告诉孔子具体的地址。另外,春秋时期的风俗是墓地不立碑。所以,如果没有参加葬礼的人,很难知道孔父究竟葬在了什么地方。
日影在移动,时光在逝去,看热闹的人不少,就是没有能指点的人。
突然,一位中年妇女来到这里。当她问清了棺木里的人是谁后,放声大哭起来。原来,她就是叔梁纥夫妇的故友——曼父娘。在她的指点下,孔丘找到了父亲的墓地,孔丘终于合葬了父母亲。
把母亲的灵枢安葬好以后,仲尼跪拜了良久才离去。
孔丘殡葬母亲之后,按照母亲平时的教诲,仍旧努力学习,等待时机,施展才能,光宗耀祖,报效国家。一天,老朋友颜路跑来告诉孔丘说:“鲁国大夫季武子季相国要举行招待士的宴会了,你有没有被邀请呢?”
鲁国社会中的士,在当时是贵族的最低一级。但是它的地位虽比其他贵族低下,却是进入上层社会的起点,士的人数众多并接受过系统教育,是政府选拔人才的重要来源。因此,鲁国的执政者利用宴会,招贤纳士,选拔人才。而文人学士则通过宴会,聚在一起,可以演习礼仪,切磋技艺,也可借此接近上层,结识社会名流。
孔子虽未受到邀请,但他希望通过这次机会扩大在社会中的影响,他认为自己懂得一些礼仪知识,去参加“士”的宴会是够格的,何况自己在曲阜已小有名气呢!
当时的鲁国,国君是鲁昭公,但他只是名义上的国君,不掌实权。真正的大权落在了三家大夫的手里,他们是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
其中季孙氏实力最强,权力最大。他担任了鲁国首席执政官,那时称为相国。人们又以冢宰相称。鲁国的读书人要想争得一官半职,当然得通过季孙氏这一关了。
在孔子的期盼之中,宴会终于举行了。一大清早,身高9尺6寸的孔丘就穿戴整齐了。一件青色衣衫,一顶“章甫”帽,孔丘正在服丧期,腰间扎一条白麻带子。他潇洒英俊,文质彬彬,兴冲冲地朝相国府走去。
相国府高墙大院,森严雄伟。那一天,大门洞开,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孔丘随着众人一脚跨进门去。哪里料想到,恰巧在这个时候,门内闪出一个人来,一把拉住了他。
“且慢!”一声吼,把孔丘吓了一大跳,孔丘抬头一看,这个人不是季孙大夫家的家臣阳虎吗?
其实,这个人的本名叫阳货,就因为他凶猛像老虎,所以人称阳虎。这个人的长相和孔丘颇有几分相似,只是阴险而又诡计多端,因此是一脸的凶相。眼下阳虎正在走红。当时的鲁国,季孙氏控制了鲁国国君鲁昭公,而阳虎控制了相国大夫季孙氏。这是人所共知的。
阳虎凶狠狠地问:“孔丘,你到这里来干嘛?”
孔丘答:“季孙大夫宴请鲁国的文人学士,我来赴宴。”
“季冢宰设宴招待士人,士是贵族,可您没有被邀请啊!”阳虎满脸讥讽地说。
“我是贵族之后……”孔丘面带怒色,声音发抖。
“什么贵族?是放牛贵族还是吹唢呐的贵族?哈哈……哈哈……”
孔丘拂袖转身而去,心情懊丧、万般无奈地回到了家中。
这是孔丘想进入贵族社会时遭遇到的当头一棒啊!
面对难堪的羞辱和打击,孔丘只好默默承受这一切,把苦涩吞进了肚里。但这一番挫折并没有使他灰心丧气。
在年轻的孔丘的心灵深处,对贵族的等级制度并没有任何的抵触和反抗,他是以一种膜拜的敬畏之心,由衷地顺从和接受了。
通过这一次受辱,他更深深地认识到像他这样的年轻子弟想挤进贵族的行列,挤身仕途,靠的只有知识、学识和本领,还有精通六艺。从此,他更加不知疲倦地发奋学习。他一面钻研礼乐书教,一面练习射和御。
功夫不负有心人,孔丘的努力再加上天生的智慧使他的学识越来越广博,越来越多的人都来拜他为师。
发奋苦读
春秋时期,凡是上流社会的贵族,都必须学会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项称之为“六艺”的基本功。因此,六艺是孔子学习的主要内容,他学习的方法是刻苦地自学和虚心地向别人请教。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一次偶然的机会,孔子听说郯子有非常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他十分钦佩,真是天赐良机,千万不能失去这次学习的机会。
一大清早,孔子就穿戴整齐毕恭毕敬地守候在郯子下榻的馆舍门前,恳求郯子赐教。可是,没想到郯子出去赴宴了。
炎炎烈日下,孔子站在馆舍前,自觉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真是熬煞人也,但这并没有改变孔子的求教决心。
宴会结束后,郯子乘车回到馆舍,郯子望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青年人,不觉心生喜爱之情。再看看那经烈日熏晒而汗流浃背湿透的衣衫,又不觉心生怜惜之情。
恰巧这时候,陪送郯子一起回馆舍的鲁国仲孙大夫走下车来,见是孔子,便向郯子引荐,于是孔子随一行人来到馆舍里面,分宾主而坐。
孔子开门见山,提出了他的问题,说:“孔丘听说贵国特别重鸟,以鸟作官名,不知是什么原因,冒昧求教,不知能赏脸否?”
郯子见孔子如此虚心好学,很受感动,不顾疲劳,娓娓谈了起来:“从前黄帝用云纪事,故百官都用云来命名,炎帝以火纪事,故百官都用火来命名,共工氏以水纪事,故百官都用水来命名,大吴氏以龙纪事,吾郯国祖先少障氏立国时,有凤凰立于梧桐树上,先祖以为是吉祥之兆,所以用鸟来命名百官,以鸟命宫的制度就这样确立了。”
孔子感谢郯子的认真赐教,又询问了一些别的问题,郯子也都一一回答,孔子再三道谢,告辞而去。
孔子有着超群的音乐天赋。各种乐器到他那里,一练便会,无师自通。但是,他知道自己好多地方都未能得其要领,更谈不上登堂入室,所以决心求名师指点。
春天,孔子整理好简单的行装,出门远行。他要到晋国去拜师襄子为师,讨教音乐方面的问题。
在那里,孔子虚心请教,从不满足,领悟到了音乐的真缔。
转眼间,孔子已经来到这1个多月了。在此期间,孔子和师襄子终日论琴谈曲,成了知音。在两人即将离别之际,孔子深情地对师襄子说:“全仰仗夫子教导!要我如在黑暗中遇到了光明。我不虚此行啊!”孔子再三道谢,方恋恋不舍地告别离开。
鲁国的太庙是学习、了解西周历史、鲁国历史以及各种礼仪制度的理想场所。勤学好问、学而不厌的孔子,怎能放过这样的学习条件呢?
孔子在太庙里所见到的,有的是他熟悉的,他从小便在郊祭活动中见识过,自己还仿效着演练过,还有很多是陌生的,要深究起来,他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懂就问,这是孔子的性格。于是等祭礼完毕,参加祭礼的人大多散去后,孔子便向赞礼官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请问什么情况可以用八佾舞?什么情况用六佾舞?”
“祭周公的祭典上能奏《韶》乐吗?”
赞礼官是一个50多岁、知道得很多的长者,他对孔子提出的问题,耐心地一一作了回答,并且以赞许的口吻对孔子说:“先生很虚心好学啊!”
孔子上前作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晚辈在这里谢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