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老头见我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眉头一松,暗暗点了点头。其余几人并不知其中的深浅,嘻嘻哈哈也点头答应。
见大家都没有发声反对,我才冲着村长点了点头,便心安理得答应下来,事后我曾想过也许我只是舍不得手中握紧的票子才答应的吧,当然这是后话,我们不提。
老村长见我点头答应,面上露出笑容,又让他那年轻貌美的小媳妇给我们加了一次茶水,这才商谈善后的事情来。
老村长坐定抿了口茶水,说:想必村中的情形你们都已经瞧见了吧。
我点了点头。
老村长接着说:既然已经瞧见那就好办多了,村里死了人的,房门处外侧,都挂有一盏白灯笼,离村的都只是上了锁,你们做好防护工作,将死了的,埋到村后就成。
我又点头,接着给坐定许久的几人使了个眼色,顺子,独眼几人抡起家伙事,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随时准备做事。
见大家都已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我也不在逗留,招呼了一声往门外而去。临走前老村长还一再嘱咐一定要把棺材烧了。
走在村中,我们找上一家门头挂有白灯笼的房屋,推门进去,鼻中便吸入一股腐肉的气味,强忍住恶心,放眼瞧去,又见院里摆放着一具黑木棺材,棺材下展开一块白布,白布里鼓囊出一具尸体的轮廓来。
看到此番,想来村中死了人的,早已自发的安置好棺材,等人收尸了。这样也好,倒也省去了我们一番忙活。
“富贵,独眼”我看着尸体,叹息一声说:“这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了,你们将衣裳裹严实了,封棺上路吧”
独眼富贵也不含糊,把要跟尸体接触的地方,都用布袋缠了起来,几步上前,将尸体抬到了棺材中,接着找来八仙钉就着手钉了下去。
事情做好,我们将棺材暂且抬到屋外,继续寻下一家,又到一家门头挂有白灯笼处,还是推门进去,同样有一具黑木棺材,不过这家尸体上所盖的白布有些破洞,得以让我们瞧见了布下掩盖的尸体。
这具尸体全身已经黑透,身体各处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咬痕,和勾陷下去爪痕,多看了两眼,我便觉得心中恶心,这种模样的死尸,说不定死后还被老鼠啃过一遭。
不忍在看,富贵和独眼也憋上一口气,三两下将尸体抬入棺材中,随后也一齐摆放在屋外,继续找寻。
在村子中寻了半天,共寻得一十八具尸体,当尸体全部装置在棺材中后,屋外街路上已全是黑木棺材,为这个本就冷清的村寨更添了几分荒凉,阴森。
尸体一并搜刮出,棺材也一并放置屋外,剩下的只能是抬棺了,看着这么多棺材,大家都皱起了眉头,嚷嚷了两句:这得抬到牛年马月才是个头呀。
抱怨归抱怨既然接了活,就得办好咯,当下我安慰说:大家伙都努把力,争取早些办完事,回家把这些票子分咯。
不得不说,票子的魅力还是大,大家伙本已绷紧的脸,听到票子松弛下来,露出笑脸,哟嘿一声,各就各位,抬起了棺材。
老村长口中的村后并不远,一盏茶功夫便能抬到,村后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我们抬起只管将棺材放进坑中就好。
就这样一具两具,三具棺材往返在村中和村后,天色逐渐哀晚,大家伙都已经累得够呛,差不多忙活了一天,村中放置的棺材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具。
看着最后一具棺材,大家伙一咬牙关,轮上肩膀一口气抬到了村后,待得将棺材放下,几人已经是又饿又累,干脆一屁股倒在了地上休息起来。
休息了一番,我又安慰了他们几句,示意他们赶紧把土先填了,早点回去休息,几人面上虽有抱怨,却也抬起了铲子将土坑掩埋了起来,干完这些他们几人再也没有了气力,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喘着粗气。
见他们也着实累得够呛,这最后挖坟烧棺的活儿,也实在不在忍让他们继续下去,于是我吩咐他们休息好了直接回村等我,随后我便抽了把铲子叫上酒鬼老头两人往十三里铺而去。
在村中行过一截路,天上已经挂起了月亮,月光照下,照的四处白凄凄一片,借着月色,我和酒鬼老头来到了十三里铺,放眼瞧去山包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坟,待得我们走近了些,又瞧见坟头各处插满了细长的清香,有短有长,很是怪异。
看着我们此行的目标,我警惕的摸出了骨笛握在手中,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没什么异动发生,我这才抡起铲子就要上手挖坟,就在这时,酒鬼老头突然大力的拉住我,往后退去。
我没想到酒鬼老头会在这时候突然拉住我,这一下我也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稳随着酒鬼老头滚到了山包下去。
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又将滚在嘴中的吐出,我颇为不解的看向酒鬼老头就要发声询问。
结果不等我发声,酒鬼老头就已经捂上了我的嘴,并轻轻的带着我从山包处探出头去,然而这一番观望,我这才傻眼了,傻眼过后,又变得震惊起来。
此时,我只想狠狠咬自己一下,来证实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此刻在我目视处出现了成堆的鼠崽子,密密麻麻,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它们极有秩序,小的在前大的在后,每只老鼠嘴里各叼着一根燃起的清香,往着土坟窜去,最后又很有默契的停在了坟堆前仰头观望着。
前头的鼠崽子停下,等了一阵,这些老鼠开始往两旁分离开,我瞪大了眼睛望去,又见一只全身肥肉,脸上长满胡须的大老鼠嘴中也叼着一只清香,正从分开的鼠群里一步一步慢慢迈来。
待得它拖着肥沃的身体,走到土坟前时,下头的鼠群叽叽喳喳的炸开了锅,大老鼠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将嘴中叼着的清香插进了土坟中去。
清香插下,随后便成窝的鼠崽子也齐跟着将嘴中的清香插下,一番忙活土坟上已密密麻麻全是燃起的清香。
待香插下,鼠群又一窝蜂的蹿下土坟,齐齐举起前爪跪拜了下去,见到这番奇景,我的身体已经止不住的抖动起来,这土坟中埋的何人,竟能引来鼠群齐齐叩首,上香!
震惊过后,待我缓和下来,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这坟我无论如何都要挖,既然它能引来鼠群,自然村中的鼠疫跟它也脱不了关系。为了将陷入水深火热的村民解救出来,说什么我都得挖。
等到上香的老鼠一哄而散,我站起身四处又看了看,确认没有了鼠群的影子,我二话没说抡起铲子就要上手挖,结果还是不等我开挖,酒鬼老头已经急迫的拉住了我的袖子,一个劲的摇头,脸上表情很是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