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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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箭双雕1

张凤山亲眼看见父亲跟着宋铁军出去了,心想这个宋铁军又要耍什么把戏?他不是不让陈友亮通风报信么,为什么自己自杀当天,他和父亲一道赶到医院来了?是谁通知父亲的?他想等自己伤好了,私下找父亲问个清楚。

张福海一直没有回来,徐语晴进来了,对方香桂等人说:“你们出去吧,病人要休息了。”

方香桂拉着儿子的手,说:“凤山,你这几天粒米未进,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娘让人给你做了送来。”

徐语晴说:“阿姨,他刚醒过来,还不能吃油荤,需要慢慢进补。我刚才喂他吃了点米粥,回头你们再做好吃的送来吧。”

方香桂见徐语晴年轻漂亮,又知冷知热,心里喜欢,连忙说:“姑娘,谢谢你,这几天让你受累了,等凤山好了,我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徐语晴答应了。她待张凤山的家人离开以后,用针管向输液瓶里注射了一些液体。

张凤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昏睡过去。

钱院长和徐语晴将他抬上担架,从医院后门上了一辆救护车。救护车悄无声息地向安东省城驶去。

第二天早上,张凤山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觉得屋顶很高,天花板上有一盏水晶吊灯和一台大吊扇,这和医院病房的屋顶完全不一样,倒是和他家很相近,难道自己回到家里了?张凤山心里一惊,连忙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地面铺了木板,四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些西洋画,还有大衣橱、梳妆台和一组布沙发,这完全是卧室的陈设。

张凤山明白自己不在医院里,也不像是在他家里,这是在哪里呢?至于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一点都记不起来。

徐语晴浅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在省城。”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当然是被车送到这里来的,只是你当时睡得很熟,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家人呢?”

“他们过一段时间会来看你的,现在呢,你要听我的话,安心地在这里养伤。”

“为什么我不能待在医院里,而要到这里来养伤?”

“你呀,问题挺多的。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我也不知道,回头你问宋书记长吧,他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你是县党部的人?”

“我是你的医生。”

徐语晴回答得很机智,张凤山知道再深入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徐语晴也怕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然,我叫徐语晴。”

在随后的交谈中,徐语晴告诉张凤山自己是上海人,父母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被日本人飞机投下的炸弹炸死了。那时,她正在湖南长沙学医,毕业后跟舅舅一家从长沙迁到文城来了。

徐语晴说着,眼角红红的。

张凤山说:“我为你父母的事感到难过。”

徐语晴用手帕拭了拭眼角,说:“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为什么要自杀?”

张凤山说:“我被他们无缘无故的关着,想以死来表达抗议。”

“张先生,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差一点就没命了。命都没了,你抗议又有什么用?”徐语晴告诉张凤山他撞击的部位是前额的右上部,与大脑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张凤山知道这些,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拿自己的生命进行一场赌博。因为对宋铁军这样的人来说,稍一不慎就容易被他看出破绽。如果仅仅是蹭破点皮或者自残,宋铁军是不会理会这些的,也不会送自己去医院,反而看出自己的意图,只有这样,才是他要的结果。“徐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救死扶伤是我们做医生的天职。”徐语晴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张凤山,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共产党人都不怕死吗?”

张凤山知道徐语晴迟早会有这么一问的,现在看来她绝不单纯是医生,或许她还有另外的身份,宋铁军安排她来照顾自己,同时也在监视自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共产党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听他们这样议论你,难道你不是?”

张凤山笑了,反问:“你觉得我是吗?”

“这个不好说,我还是想亲耳听你告诉我。”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不是,你不会失望了吧?”

徐语晴起身说:“你是与不是,跟我又有什么干系?今天聊得够多的了,你也该休息了。”

张凤山目送徐语晴离开,仔细回想刚才谈话的细节,让他更坚定地认为徐语晴是一条美女蛇,虽然自己不在看守所里,但处境或许比那里更危险。看来宋铁军紧盯着自己不放,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取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现在目的尚未达到,他岂会善罢干休?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张凤山的头又隐隐作疼起来,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些。现在他唯一要做的是尽快养好伤,然后投入到工作中去。

宋铁军当场拿下陈友亮,又安排马彪去抓菊仙。然后煞有介事地对张福海说:“张老,真对不起,让你们一家人受惊了。”

张福海冲他瞪了一眼,对家人说:“我们走”,然后拂袖而去。

好戏终于收场了。在钱院长办公室,宋铁军翘起二郎腿,还沉浸于自己的杰作当中。

钱院长奉承说:“书记长,想不到你偷梁换柱之后又来了个一箭双雕,把陈友亮这个钉子给拔了。”

宋铁军用手指了指脑袋,说:“老钱,咱们是靠这个家伙吃饭的,什么时候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后随机应变。陈友亮这个笨猪,我要整他随时都行,只不过这次机会最好,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钱院长想起《三国演义》中有一个故事,曹操为了应付缺粮问题,决定让主管散粮的军吏王垕以小斛散粮,后来激起众怨,却又阴险地向他借头,嫁祸于人,以平息众怨。宋铁军亦是这样,先让陈友亮抓人,等到偷梁换柱成功之后,责怪他抓错了人。“看来书记长对三十六计谙熟于心,这又是一计嫁祸于人。”

宋铁军点点头,说:“医院这块兹事体大,千万不可等闲视之,我要你牢牢守好这块阵地。”

钱院长一个立正,说:“请书记长放心,钱某为了党国的利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宋铁军起身轻轻拍了两下钱院长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此时,马彪领着一班便衣来到聚仙楼。

菊仙笑容灿烂地迎了上来,“几位大爷,里面请。”然后她冲楼上喊了一嗓子:“姑娘们,来客人了,快出来接客。”

顿时,楼上的各个房间门开了,一个个妙龄女郎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来,她们浓妆艳抹,身上的衣服鲜艳夺目,像一群纷飞的蝴蝶,很快便聚集在楼梯之间,一个个冲马彪他们搔首弄姿。

马彪说:“老板娘,你们这里的姑娘全都要了,连你本大爷也笑纳了。”

菊仙知道来者不善,肯定是来砸场子的,但她见多识广,仍然满脸堆笑说:“哟,这位大爷,这样敢情好啊,只要大爷愿意出钱,老娘乐意奉陪。”

马彪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爽快,那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里不是很好吗,大爷还要到哪里去?”

“少罗索,去了你就知道了。”马彪示意两个手下动手。

菊仙摸不准这班人的来路,见他们要强行带自己走,连忙大喝一声:“慢着,就凭你们几个小混混,也敢在老娘这里撒野?”

马彪做了个“停”的手势,手下站在一边不动了。他问道:“这么说老板娘还是有很硬的后台,看来我们惹不起呀。”

菊仙哈哈大笑起来,“干我们这行的,哪个没有后台?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敢在江湖上混?”

马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老板娘,不管你的后台是谁,我今天是得罪定了。”说完,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菊仙本不想亮出陈友亮这张底牌,毕竟她向陈友亮承诺过在这件事上守口如瓶,如今她见情势危急,不说出来就震慑不了这班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摆平了这班人再说,于是伸手指着马彪说:“你敢?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警察局陈局长的地盘,快给老娘滚出去!”

马彪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终于说了实话,但你可能还不知道,陈友亮已经不是警察局长了,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他被县党部的人抓走了。你还有什么硬的后台,说出来听听?”

菊仙这下慌了,这班人说得言之凿凿,看来这件事情大半是真的。因为陈友亮刚刚在这里被县党部的人叫走了,说是宋铁军找他有事,当时她还以为张凤山醒了,宋铁军让他去拿那笔赏钱,便催促他快点过去,难道他被宋铁军抓了起来?可是宋铁军为什么要抓他呢?菊仙心想事情未弄清之前,不能自乱阵脚,她说:“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他派人把你们抓起来。”

马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在手中把玩一番,然后冷冷地说:“我劝你还是别费劲了。”

那一群妓女见了手枪,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四散而逃。

菊仙也看得心惊肉跳,忙问:“你们是什么人?”

马彪说:“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县党部特别党务调查科的,现在奉命带你去协助调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菊仙心想明哲保身要紧,连忙说:“陈友亮是陈友亮,我是我,他的事跟我有什么相干?”

马彪见这女人伶牙俐齿的,倒也是个人才,便不想存心为难于她,说:“是陈友亮咬出了你,所以你必须到宋书记长那说清楚,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菊仙这下明白了,心想陈友亮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好,我跟你们走。”

马彪带着菊仙直接来到县党部的地下室。

菊仙一看下面阴森森地,头皮直发麻,连忙问:“你不是骗我吧?为什么不去宋书记长的办公室而来到这里?”

里面一个声音回答道:“他没有骗你,我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菊仙进到室内,看见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宋铁军,他正坐在审讯桌前抽烟,地上散落着几根烟蒂。菊仙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排列着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刑具,看来这里就是陈友亮所说的人间地狱,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立刻作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说:“书记长,小女子胆小如鼠,你摆这样的阵势,小女子吓得可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