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虽然闷声不响地喝酒吃肉,但眼光始终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中年客人。这时,客栈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吃饭的吃饭,结帐的结帐,大堂总算热闹起来。老板娘更是笑语盈盈地招呼着。江流儿猛然又窜回到大堂,他的身影如风疾驰,竟然惊得有人镗朗朗几声亮出了兵刃。贞儿大呼小叫地在后面追着。林玉娇见着架势,赶紧呵斥住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你们别在这里打扰我生意,要玩出去玩,别坏了客人的心情。”贞儿嚷嚷着:“娘,我追上江哥哥就能当老板娘了。”林玉娇噗嗤一笑:“那你快快长大,长大后就成了老板娘。”江流儿也喊道:“贞儿妹妹,等我追上你,我就是你的伙计了。”两个孩子又一溜烟地出去了。
显然那些人被弄得骚动不安,一个大汉忍不住喝道:“夏堂主,还等什么,让兄弟先上。”一个面目清朗的人说:“急什么,弟兄们辛苦了好几天,好弟兄们喝好了,吃足了,在动手也不吃。凌子霄,亡命天涯的滋味不好受吧。只要你把金木令交出来,我夏正飞放你一条生路。”林玉娇听那人自报姓名,又听说到金木令,难道他们是五行教的人。以前,她还在四川时,就听说过五行教,这个教派很奇怪,从来不和其他门派来往,他们都是独来独往。至于金木令,最近几年才听说。
凌子霄透过斗笠扫视着四周,仍然默不作声地喝酒,夏正飞身旁的一个跟从见他如此轻视,怒不遏泄:“夏堂主,少跟他废话,我们人多,还怕他不成?”夏正飞也依然不紧不慢:“凌子霄,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得罪了我大哥,别怪我为难你。”
凌子霄喝完最后一滴酒,冷笑道:“夏正飞,别拿你狗屁大哥作盾牌,你我心知肚明,彼此都是半斤八两。你要取代你大哥的位置?没有金木令,你什么都不是。想要至尊五令,有本事来拿。”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跃起,喀嚓两声,闪电般地掀翻了两个对手,同时,人已经到了店外。其余的惊呼地追了出去。
凌子霄并没有跑,等敌人围了上来,手持那把怪兵器,似笑非笑:“夏正飞,你和我认识并非朝夕,你知道我秉性,惹急了我,我人在令在,人亡令毁。”
夏正飞亮出玄铁双刃剑:“我自然很清楚凌兄的性格,你舍得金木令,但有人舍不得,你为她自然也舍不得。如果凌兄不嫌弃的话,金木令留下,命你拿走。”凌子霄仰面大笑:“说的好,给你。”说着,挥着那黑兵器,像一团乌云,直逼向夏正飞的头顶。
夏正飞也不甘示弱,玄铁双刃剑在他手中发出铮铮声响,舞起来日月生辉。顷刻间,两个人已过了十几招。看得众人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眼花缭乱。那写五行教的教徒手中紧握着兵器,随时准备参与战斗中。凌子霄的黑兵器使得呼呼声威,勇猛有力,在场的人看得都喘不过气,为夏正飞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但夏正飞手中的玄铁双刃剑比一般剑身宽,也属于重量型兵器,他每每出手都是有惊无险,招招却暗藏着杀机。
夏正飞思量着,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群而攻之,速战速决,以防后患。他打个手势,五行教的教徒,每五个人一组,结成一个八卦阵势,将凌子霄团团围在中间。凌子霄面带冷笑:“夏兄,也搞一点新鲜玩意,拿这个来对付我,未免太老套了吧。”
夏正飞说:“新鲜不新鲜,凌兄尝尝就知道他的厉害。”凌子霄鹞子翻身,舞着黑兵器泰山压顶横扫过去,但那阵势刹时分裂,他砍了个空白。他又声东击西,但也没效。他沉着着看着他们的步法,一时半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突然灵机一动,从身上扯下一条布,蒙住眼睛,翻身在地,直攻对方的下盘。他这一照果然奏效,他无章法的进攻,是有规律的五行阵无法首尾衔接。林玉娇心中赞叹,他真是反应敏捷,可以和我的师兄常玉青相媲美。
凌子霄破了五行阵,攻的他们手忙脚乱,再难以结阵。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一匹骏马疾驰过来。夏正飞见他要逃,喊道:“截住他的马。”立刻有七八个教徒围了上去。而凌子霄也不敢轻易再单挑夏正飞了,担心他们再结阵而攻。一个教徒见那匹马横冲直撞,显得忠心耿耿。他取出一把强弩,一箭射穿那匹马的脖筋,那匹马嘶鸣地到倒在地上。凌子霄怒火冲天:“卑鄙,无耻。”
江流儿和贞儿早躲在一边看热闹,当他看到有人杀了凌子霄的骏马,气就不打一处走,打不过人家,就杀了人家的马,一点都不光明磊落。他问贞儿:“你家店里的马厮有马吗?”“有啊,都是客人的。”“那我们去看看。”
他们来到马厮,江流儿一眼就看中了一匹毛发闪亮的棕黄色的骏马,贞儿说:“着是客人的马,不能牵。”“借它用用,用完了就会还的,”贞儿感到疑惑:“能还吗?”江流儿拍着胸脯,“当然能还。”
当他们牵着马到后门时,江流儿看见门墙根堆放着一捆草药,他拿起一把就要喂马:“让马多吃的,它就有劲跑了。”贞儿赶忙拦住他:“爹爹说了,这草药吃了会拉肚子的。”江流儿睁大眼睛:“吃了这草药真的会拉肚子?”贞儿拼命地点着头。江流儿眼珠子一转:“有了,我让他们的马追不上。贞儿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抱起一捆草药,偷偷地靠近五行教的马匹,把草药扔到那些马匹的脚下,就躲在一边偷看着,只见那些马闻一闻,就开始大快朵颐。江流儿高兴的跑回来,对贞儿说:“成了,现在我要去帮那个伯伯去了。”他骑上那匹剽马,冲了出去,大声喊:“快上马。”
凌子霄正苦苦思索着如何脱身,竟然有人骑马接应,正是喜出望外。他狠狠地猛攻几招,一转身跃上马背,扶住江流儿,快马加鞭,向北疾去。夏正飞急呼:“快上马,追。”这一幕让林玉娇目瞪口呆,这孩子是不是疯了,竟然有胆量搀和江湖上的事。
疾驰中,凌子霄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江流儿答非所问:“他们的马追不上你的,到前面把我放下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日我定来寻你。”“我叫江流儿,你武功真好,你能教我武功吗?”凌子霄哈哈笑道:“就凭你的胆量,也是学武的材料,有机会我教你的。”说话间,凌子霄急速转个弯后,顺手把江流儿扔到一棵枝茂繁密的大树上。江流儿抓老树干,稳稳地藏在树叶之中。
顷刻之间,五行教的人马也追了过去。那草药能发挥作用吗?但愿那伯伯能跑掉,就可以回来教我武功了。师父不喜欢教我,这回可有人喜欢教我了。江流儿揣着这个念头,又爬到最高的树梢上,登高远眺,已看不见追逐人马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