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云在师父和心上人面前真是狼狈不堪,羞愧难当,还要提刀冲上去,被黑金山呵斥住:“算了,受点挫折没什么大不了。不是你学艺不精,是你的经验不足。不要死抱着你那家传刀法练来练去,要放眼天下,博采众长,才能更好的发挥你家的百步穿云刀。”
黑凤娘也宽慰道:“是啊,云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也别把这放在心上。其实你刚才那一招‘排云腾龙’已把他给压制住了,可惜人家不按常规出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看那小兄弟,身手没章法可寻,估计他也没练过什么功夫。可能人家打猎打的久了,从那些动物身上学了不少本事。唉,我说的对不对呀。”
李文亮没料到黑凤娘说话很实在,弄得自己含糊地啊了一声。
黑凤娘的一番缪论很难得到她的老爹的认同,黑金山见李文亮始终没有拔出背后的那把剑,对李文亮的疑心徒增,看那剑柄上雕刻着两条龙,一黑一白,栩栩如生,相互交织着,识货的人一看就是一把宝剑,他不愿意拔剑就是不想锋芒毕露,那么让凤丫头出手逼他亮剑。他正要招呼黑凤娘,黑凤娘先喊道:“爹爹,快看,那边升起一团云烟,是韩叔叔的信号。”
黑金山向西北望去,果然有一股黑烟直上云霄,他一声尖锐的哨声,放飞海冬青。很快海冬青返回,他从一只海冬青的身上取下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货平安,线已到。
“上马,起程。”
黑金山想,等出了货,再查明那小子的来历,他暗中指示黑凤娘盯紧李文亮,防止他找机会遛走,黑凤娘并没有把这乳臭未干的少年放在心上,心里嘀咕着,谁会派一个孩子当奸细。她试探地问:“小兄弟,你跟着我们不想家吗?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李文亮答非所问:“在家里闷得慌,跟着你们又好玩又新奇,那海冬青太神气了,我很喜欢,能不能送我两只。”黑凤娘嫣然笑道:“我爹爹说过,海冬青很难驯服,千金都难买到他,既不买也不送。你喜欢它们就跟着,时间长了它们也喜欢你的。”
“好啊,如果它们喜欢上了我,我就把它们带走。”
“小兄弟真是异想天开。”
刘义云见他们说说笑笑,更是闷闷不乐,看来伍伯元说得不错,凤姐对我新鲜了几天,就看上了那小子了,我又败在那小子手下,她更瞧不起我了。他越想越窝火,狠劲的抽着马匹。黑凤娘见他如此发飙,喝道:“云弟你吃错了药了,他是个孩子,你吃那门子醋。”
刘义云顶嘴:“孩子也上男人,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
“你那根神经错乱了,技不如人,也不反省自己,还胡说八道。”
李文亮想,这凤姐是个痛快人,想到啥说啥。黑金山见 他们如此吵闹,真是有点离谱:“别吵了,天色不早了,快到交货地点了,你们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两个人气呼呼地都不说话了。可是黑凤娘是个沉不住心事的人,她又小声开始哄刘义云开心。
李文亮见他们从不说出货的事,他也敢再打听,就跟着静观其变。经过一段峡谷,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面有有人策马奔驰而来,是去而复返的韩宝河和伍伯元,他们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个个都是虎背熊腰,身着貂皮,在关内很少见到这样人物。
其中一个大汉向黑金山招呼到:“黑老兄,别来无恙,我熊天庆在这里有礼了。”
黑金山抱拳还礼:“熊老弟,幸会,幸会。”
韩宝河上前耳语道:“他们金银都预备好了,我们已检验过了。
”熊天庆说:“黑老兄,你的兄弟已经看了金银的分量,我们也该见识,见识你的货。”黑金山见熊天庆只带了几个人,并没有驮金银的马队,熊天庆看出他的心思:“金银就前面,你的兄弟都看了,你还不放心?”黑金山干笑了两声:“好说,好说,我们这就走,请。”
走了不久,前面果然有一队人马守侯着。熊天庆指着一个穿着锦貂裘衣,面目宽阔的人说:“这是蒙古王爷派来的博察尔将军。”黑金山供手道:“有劳将军亲自来接货,辛苦了。”博察尔哼了一声:“我听说黑金山在道上是个痛快的人,今天怎么七里八拐的,搞什么名堂?”黑金山尴尬地说:“将军有所不知,不久前边关来了一个新的守将,他在边关内外十几里之外都要巡查。道上我的一个兄弟就太大意了,才栽在他的手中的。”
博察尔哈哈大笑:“有我们给你撑腰,你怕个啥。我们王爷囤兵千万,就等你这批兵器,给那新来的家伙眼色看,不罗嗦了,快出发。”
两队人马合在一起,马蹄飞扬地前行,谁也不说一句话。李文亮见他们真是倒卖兵器,心中更有胆气了,紧跟着马队看看究竟他们买卖什么名堂,再乘机开溜。转过两个山头,看见一条河流,河面宽旷,已是冬天,河上面飘浮着层层冰凌。黑金山带着马队沿着河岸一路南行,行止一座山脚下,他们进了一个山洞,那山洞的出口紧贴着流淌的冰河,看上去十分隐秘。
熊天庆说:“佩服,佩服,黑老兄,你真会找地方。”
众人点亮火把,山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只见洞里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箱子。黑金山说:“货都在这里,有六百件勾枪,四百件斩马刀,二百件单刀,一百件盾,一千件弓箭,还有其他一些铁器,这就要你们自己造了,请将军查看。”
博察尔做个手势说:“不用了,黑老兄很能办事,不如跟了我们王爷,有朝一日我们蒙古王再次夺回中原大好江山,少不了你加官封王。”
黑金山笑道:“承蒙将军抬举,作官我是干不了的,能沾将军一点光,鄙人就很荣幸了。”博察尔很得意地放声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夹杂着一种怪笑声,博察尔止住笑声,那怪笑声还“哈哈,嘿嘿”地笑个不停。熊天庆大声喝道:“是谁?谁在外面?”
山洞外传来一个声音:“谁那么高兴,我也跟着乐一乐。”接着传来一阵打斗声,众人簇拥地出去看个究竟?只见一个老头叠罗汉似地在屁股下压着四个蒙古大汉,他光着双脚,长须秃顶,腰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葫芦,身子还上下起伏,像是画中的赤脚大仙。黑金山见此老头模样,想必是纵横塞外,独来独往的赤脚老怪。他上前抱拳道:“前辈是何方神圣?晚辈这厢有礼了。”
赤脚老怪双眼一翻,咆哮道:“你眼瞎了吗?你没看见我赤着脚吗?普天下还有第二个人在大冬天里光着脚吗?你没见过我赤脚老怪,难道没听过吗?我最烦别人明知故问。”
黑金山神色尴尬,干笑了两声:“赤脚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还……”赤脚老怪神情不满地从四个大汉身上跳下来,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黑金山吼叫着:“什么前辈后辈,你娘生你出来分上辈子和下辈子吗?大伙叫我赤脚老怪,难道你叫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