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将代号X的研究进度向凌夜北汇报了一遍，男人眉峰紧蹙，半晌都没有说话。
空气紧绷，偌大的房间忽然就变得逼仄了起来。
“夜北，你说句话啊？”
凌夜北这才掀目，“什么？”
肖扬：……
“我刚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说了那么久，就是代号X的研究进度啊，你连这个都不关心了？”
“哦！”
“就一个‘哦’？凌夜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凌夜北正了神色，望着肖扬，“扬子，你说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肖扬绝倒。
然来性命攸关的大事都抵不上一场难忘终身的婚礼。
“夜北，有那么好吗？”
陷入沉思的男人抬头，“什么？”
“娶了小曦有那么好吗？”
凌夜北莞尔，眸光一瞬间变得温柔，他望向里间的大门，似乎能穿过那层木头见到他的丫头，“扬子，等你娶了梁可，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现在能正经一点吗？代号X关系到你和小嫂子的命。”
“扬子，若说完全不惜命是不可能，但是这件事情教会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及时行乐。人的一生漫长却也短暂，我们这些活在顶层的人注定不会平凡，未知的一切也许就在某个不期然的节点就全部结束了。那么在这之前，何不尽量填补遗憾，尽量去做想做的事情。而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给丫头一个盛世婚礼，这场婚礼拖得太久太久了。”
肖扬叹气，“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三个月后吧，到时候看情况，丫头喜欢童话，挑一个下雪的日子。”
“夜北！冰天雪地不会让你们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在济州岛，你们可是死里逃生啊。”
“是啊，死里逃生最终还是生了，所以不是什么痛苦的回忆。”
“这个解释也是服气啊！”
凌夜北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浑身都放松了。
“扬子，小十还没找到吗？”
咯噔——
陈十脸色一变。
凌夜北立马察觉，他虽然中了毒，但敏锐力还在，观察力也还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肖扬支支吾吾，“夜北…小十…”
吱呀——
“陈十和陈九还没有找到，但是我们确认他们在一起，当初就是陈九劫了滕辰手下的车救出了陈十。”
莫非言的出现让肖扬狠狠松了口气。
凌夜北的眼神在肖扬和莫非言之间来回逡巡，“有事瞒我？”
“我劝你们不要沆瀣一气，我是个病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林晚也说了，代号X会让人变得狂躁，所以在我发火以前，你们坦白从宽吧。”
肖扬笑得牵强。
莫非言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
凌夜北冷哼，“看来你们已经和陈九、陈十取得联系了。”
咯噔——
肖扬猛然抬头，凌夜北盯着他，呢喃，“猜对了。”
肖扬懊恼，“夜北，你都病了还这样乍我真的好吗？”
“他们在哪里？”
“你别问了，好好养病，不需要你操心，放心吧，夜北。我们守着你和小嫂子，守着暗夜，你们死不了，暗夜也垮不了。”
这一点凌夜北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但是…陈家三兄弟和他的感情从来不仅仅是主仆，他们的关系非血缘，胜似血缘。
否则他也不会在预见到危险之后就把他们都安排好。
“看来陈九和陈十去执行很危险的任务了。”
肖扬惊愕于凌夜北的洞察力，莫非言却端着杯茶，丝毫不受影响。
凌夜北就是凌夜北，顺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能推算出事情的全过程。
没必要再隐瞒了。
莫非言放下茶杯，缓缓道：“夜北，陈九和陈十在H国，你别这样看着我，不是我们派遣去的，他们只是正好逃到了H国，这也是我们的造化。既然都在H国了，自然要利用优势，现在陈九已经潜入了H国的神秘组织X，也就是代号X的生产团伙，两日后即可取得他们的实验数据，这对林晚的研究会起到至关重要的推进作用。”
“胡闹！”凌夜北声音稍微扬起来了一些，人也因此虚弱地咳了咳。
“赶紧派人去把他们接回来，你们忘了当初为何暗夜的分部遍及全世界，却独独没有去碰H国，那是个魔窟，不能让他们去，我这条命要没就没了，绝对不能踩着兄弟的尸体活下去。非言、扬子，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背着兄弟的命，我过不下去。”
沉默了。
三个大男人都沉默了。
明明是秋日，却让人燥热不堪。
莫非言捏了捏鼻梁，“夜北，那地方进去了哪里那么容易出来。现在要是打乱了陈九和陈十的计划，那才是害了他们。”
“是啊，夜北，我知晓你担忧他们的安危，我和你一样，我们并没有不拿陈九和陈十的生命当回事，你要相信你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人，他们有那个能力独当一面了。”
砰——
“特么的！那是恐怖组织，不是别的，恐怖组织的人杀人不需要理由，这些还需要我说吗？”
他骤然迸发出的怒气震得莫非言和肖扬都颤了颤。
里间的凌晨曦也被吵醒。
她按了铃，声音微弱，“大叔…大叔…”
凌夜北起身，蹒跚着，扶着墙，进了里间，门重重地关上。
门外，莫非言和肖扬四目相对，唏嘘感慨，方才那个行走都不大利索的背影真的是暗夜的夜王吗？
……
门内，凌晨曦眨巴眨巴眼睛，她还起不了身，只能看到天花板。
凌夜北进来后，唤了唤她的名字，推着轮椅走到她的床边，还是握着她的小手，“丫头，怎么了？”
“我听到砸东西的声音了？你又生气了？”
凌夜北摇头，“没有，我怎么会生气？你醒来了我感激上苍都来不及，哪有那个闲心去生气？”
“大叔，你别骗我了。你别生气，虽然我一直都晕着，但我知道非言和扬子肯定非常担心我们，你就别闹了好不好？”
凌夜北笑，挠了挠她的手心，“坏丫头！敢教训大叔了？”
“是啊，谁让大叔不听话的呢！”
“遵命，夫人，只要你早日康复，我一定不再动怒，我保证。”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
咕咕咕——
“大叔，我饿了。”凌晨曦眨巴着眼睛，低眉望着凌夜北。
男人叹息，用自己的脸颊去贴凌晨曦的手心，“丫头，你还不能吃东西，咱们一起坚持，等能吃了，大叔带你环游世界，吃遍天下美食好不好？”
凌晨曦的脸色有些僵硬，她握紧了凌夜北的大手，试探着问，“大叔，是小十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