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村东头去接他们。”黄正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与其说是“接他们”,倒不如说是“接他”。肖安没有表态,也没有阻止黄正馨的举动,而是按部就班地批阅着军事电报。
黄正馨和李存东已经跑到村东头了,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却仍然见不到尤银虎等人。想到既然是上战场,肯定有伤员,她又叫李存东赶快去通知医疗队的医生护士和肖翠等姐妹,准备好做手术的器具和药品。
黄正馨已经走出了站岗放哨的士兵的位置,她急切想早点看到尤银虎平安归来,尽管她也说不出来那种复杂的感觉。远方出现了一队人,为首的两个兵还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的伤员用绑腿缠住了伤口,因此看不真切,但前面抬担架的是尤银虎的警卫员周明。黄正馨心里一咯噔,难道是尤银虎受伤了。她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马上跑到担架旁呼喊着:“银虎,你这是怎么了?你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回来呢!”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夺眶而出。
刚从后边断后赶来的尤银虎看到了这令他十分感动的一幕。他没想到如果自己死了,除了自己的母亲,还会有一个女人为他哭得撕心裂肺。“我肯定会好好活着回来,谁叫你的幸运符在我身边呢?”尤银虎掏出怀表。这只怀表是临出发时,黄正馨送给他的,因为带兵打仗时会用的更多。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黄正馨转过头,看到了满身灰土的尤银虎。她马上扑过去,也不顾尤银虎身上脏,竟然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趴在他的胸脯上哭起来。
这一幕所有都看在眼里,警卫员周明也看傻了没有迈步。尤银虎赶快挥着手,示意他们把尤银龙抬到医疗队救治。“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回来了吗?”黄正馨这才站直了身子,像个小女人撒娇一般拍着尤银虎的胸脯说:“大骗子!那刚才躺着的是谁啊?还劳烦你的警卫员亲自抬。”
尤银虎看着黄正馨一脸的可爱样,不同往日板着的脸,他真想凑过去亲一口,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忍住了。“他呀?你见过,是我哥哥尤银龙啊!我哥也认识你吧!”尤银虎微笑着说到。
听到“银龙”二字时,黄正馨犹如谈虎色变般变了脸色,她只“哦”了一声就转身走去。冷静下来的黄正馨才意识到,自己平常在接受尤银虎的照顾方面有时还有点反感,可是长时间不见到这位比自己小的特殊弟弟时,又会感到有些失落。
“正馨姐,你等等我啊!我还要向你汇报一下我们此行的战果呢!”部队虽然在撤退时受到了一些损失,但总体而言这是一次比较成功的突袭战,而且还是一次国共合作的突袭战,所以尤银虎这样说。
正想着心事的黄正馨这才注意到尤银虎赶到了旁边,于是对他说:“哦!我忘了说了,肖司令病好了,他得的不是肝炎,而是由于风寒引发的炎症。你快去看看他吧!我去看看你哥哥的伤势。”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然而一路上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七上八下。
部队后方的钱保佳和古苟毛两个人挽着肩,像两个好哥们一样愉快地畅聊着,他们都为今天从鬼门关处闯过而高兴。“兄弟们,今天打了胜仗,多亏了新四军的同志们救了咱,咱们是不是要对他们表示感谢呢!”钱保佳嚷了一句。
“要得!”一名国军士兵跟着喊到。“那我们就为新四军战士唱一个尤团长教的《抗日哥》吧!中华锦绣江山谁是主人翁?预备起!”钱保佳起了歌头,其他幸存的二十多名士兵纷纷唱了起来,新四军的战士则静静地当听众。
听歌的战士舒缓了战斗的劳累,但也更加痛恨小鬼子。有些战士则对这首歌文邹邹的词汇不甚明白,他们想唱一首更能代表他们心声的歌谣,却苦于部队没有人教。而有的战士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要摘下“红五角星”,而戴上“白十二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