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啊!”李兰从里屋走出来,看到了正在靠椅上躺着的十分惬意的尤银龙。尤银龙马上起身,“娘,你叫我啊!”李兰手上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她说:“我刚才去你房间打扫卫生,看见你房间收拾得挺妥当。脏衣服也不见了,是不是少芬拿出去洗了。”尤银龙马上站起来说:“娘,你快过来坐。是弟妹帮我弄的,这段时间也多亏弟妹的照顾了。她不仅做的饭好吃,而且衣裳也洗得挺干净。”
“龙儿,不是娘责怪你。娘是过来人,女人的心思我自然懂得一些。少芬对你不错,可人家毕竟是弟弟虎子的媳妇啊!”李兰用鸡毛掸子掸着旁边茶几底下的灰尘。
尤银龙一听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以为少芬作为家庭一分子做做家务活很正常。“娘啊!你都想哪里去了哦!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如果少芬帮我洗衣服会遭人说闲话的话,以后什么事我都叫勤务兵来做吧!”尤银龙放下手中的茶盏。
“龙儿,娘也是为你好,为咱这个家好!我听少芬说过,她和虎子还从来没有圆过房。现在虎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不我和你爹做主,解除虎子和少芬的婚姻,你娶少芬做媳妇吧!好歹给咱老尤家留个种啊!”李兰的话一说出口,尤银龙几乎要跳起来。“娘啊!叫我娶弟妹,这算怎么回事吗?再说你不是把小翠许配给我了吗?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尤银龙故意提起小翠,实际上他内心放不下的还是黄正馨。
“龙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要这样耗下去了。小翠这个鬼丫头,上次从白石岭经过都不愿意回家来,说不定早成了外姓的人了。”李兰在一根柱子上又磕磕灰尘。“这样吧!娘,我去把小翠和虎子都找回来,到时候我们都在家好好孝敬你,你看这样行不?”
李兰一听就有些乐了,她憧憬着儿孙满堂的情景,尤保贵没有表态,她也不好说什么。此时尤保贵正在用柴刀削着一根圆溜溜的木棍,那个被收养的女孩则蹲在一旁看着。尤银龙看到后马上走过去:“爹,你这是做什么啊?”那个被收养的女孩抢先开口说:“爹在给二叔削拐棍呢!”“嘿!银芬真聪明。”尤银龙摸着这个收养的隔了十八岁的妹妹。
尤保贵把木棍的上端刮了刮,接着说到:“你二叔真是个苦命,年近半百,好不容易收养了一个儿子,你二娘却因为上次受了惊吓,疯疯癫癫的到现在还美好,还成天喊着要儿子。”尤银龙这才记起尤保贵给他讲述的事发经过,那个寡妇的女儿叫银芬,二叔收养的儿子取名银元,寄托者二叔希望靠儿子发家致富的梦想。
“喏,你把这根棍子给二叔送去,让他在挑水时杵着,别再栽了跟头。家里还有一些黄豆,你拿一些送给他们,让他们补补身子。”尤银龙对于父亲的良苦用心深为感动,还故意给机会让身为晚辈的他敬孝心。
尤银龙拿上东西,还牵着银芬出了门。此时的劈山河已经闹腾起来了,七八十个上身****的男人都像小孩子一样,在河里打起了水仗,互相向对方浇水。在上游刚洗完衣服的张少芬刚好在旁边经过,她把篮子跨在右手上提得很高。还用袖子挡着自己的脸,以便遮挡住那些光身子的男人。这些人还没认出是团长的弟妹,纷纷向她使劲浇水,大胆的杨老五还唱起了自编的歌谣,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吆喝着。
妹妹呀你放下袖子啊!
让哥哥看看你的头啊!
哥哥想摸摸你的手啊!
请妹妹千万莫害羞啊!
尤银龙在老远就听到这个挑逗的歌声,还有一阵阵哄笑声。张少芬挎着篮子,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泪水和河水。尤银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张少芬看了他一眼后,还是哭着跑回了家。尤银龙还看到张少芬的衣服右侧湿漉漉的,这时就明白了什么事。尤银龙把那一小布袋黄豆递给银芬,叫她先去二伯家,自己随后就到。他拿着那根父亲刚削的圆圆滑滑的木棍,跑到河边对着这些还在浇水洗澡的士兵,怒目圆睁地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到岸上来。”
“快快,团长生气了。”这些士兵纷纷上岸。很多人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换衣服,拿着岸上的干衣服想直接穿上。“都给我立正,不许穿衣服。”尤银龙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木棍,就像一个战场指挥官一样大发雷霆。没有来得及擦干净身上河水的士兵,在三月春风的拂拭下还是有点冷得发抖。“好小子,洗个澡都不老实了,现在竟然调戏上良家妇女来了。你们知道刚才那女人是谁吗?”尤银龙问到,所有人都摇摇头,他们还以为人家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尤银龙自己回答:“她是我弟妹张少芬,你们也敢动歪心思?”
杨老五的心里直嘀咕,心想:“这下完了,真是洪水冲了龙王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尤银龙把棍子一挥,做出要打他们的样子:“瞧你们一个个的,休养了三个多月,都长得这么壮了。你们要感谢尤家塆的父老乡亲才行,而不应该调戏人家?刚才那个歌是谁唱的啊?”
杨老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团长,我错了,那个歌是我编的,你就处罚我吧!打我关我禁闭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其他士兵也跪在地上,向尤银龙求情。在部队进驻尤家塆后,听到日军残害妇女,尤银龙就下了一个命令,凡是调戏妇女或者强奸妇女的,轻则逐出部队,重则枪毙砍头。尤银龙平常还真没有打骂士兵的习惯,但是这一次他用棍子在杨老五的屁股上甩了一棍子。“这算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剩下的19棍子以后再补上。”尤银龙杵着棍子,又大声喊道:“都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这么轻易就跪下。”所有人都站起来,尤银龙又命令他们赶快穿上衣服,小心感冒。
在所有人穿戴完毕后,尤银龙又突然下达命令,部队准备出发,去袭击鬼子。一听到有鬼子打,很多战士还是相当兴奋,终于不用听那些不好懂的课程了;也不用天天擦枪,却没有机会开枪了。
“杨老五,你的屁股蛋还疼不?怎么样,女人的脸蛋没摸成,自己的屁股蛋差点开花了吧!”一名战士开玩笑地说到。“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杨老五也并非真的生气,现在屁股稍一动弹就会感觉很痛。
尤银龙走过来,那个士兵马上停止了笑。“杨老五,你既然这么会唱歌,我教的歌,你怎么就不唱了呢?”尤银龙问到。如是杨老五起头,所有人再次唱起了《抗日歌》:中华锦绣江山谁是主人翁?我们四万万同胞!强虏入寇逞凶暴,快一致永久抵抗将仇报!&;amp;#160;家可破,国须保!……
董祥生在华和城的日子一点儿都不好过,由于上级拨给军统华和城行动组的经费缩减,加上李组长私吞活动经费,致使董祥生原先包养的一个情妇不跟他过了。这一天李组长的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几杯谷酒下肚,就准备去找芳菊。“走,祥生,跟我一起寻快活去。”李组长把手搭在董祥生的肩上,完全是让董祥生当他的拐棍,扶着他去金美院。“李组长,这个我还是不去了,我没那么多钱打茶围。”董祥生想挣脱掉李组长的手。
“没事儿,我做东。你就别想你那个寡妇了,在金美院随便找一个漂亮的,比你原来那个情妇都强。”李组长本来都是指董祥生包养的情妇的,这一下却触碰了董祥生深藏内心的那份记忆。董祥生本来想回尤家塆看看,可是自从华和城被日军占领后,李组长一直安排他搜集日军情报,故一直没有动身。在寂寞难耐中,他又找了一个“寡妇”,因此把原来的寡妇早就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