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吧!这小子嘴太硬了,估计今晚是拷问不出什么来了?”赵大猛把带血的皮鞭丢给他的属下,他已经把小何抽打了一个晚上。原来,赵大猛和他的属下投靠了日军,做了皇协军司令,其实说白了就是日军的走狗。他对日军惟命是从,下午日军把小何抓回来,当天晚上赵大猛就亲自审讯。
“太君都辛苦了,就请好好歇着。审犯人我自有一套高明的手段,我一定从他的嘴里撬出太君想要的情报。”赵大猛看到日军中佐拖回一个腿部受伤被打晕的青年人,就自告奋勇要求审讯。日军中佐为了考验他的衷心,同时方便自己去寻欢作乐,于是就将半死不活的小何交给赵大猛审讯。赵大猛叫人把小何绑在平岗镇一处老屋的十字木架上。
小何下午掩护尤银虎等人撤退时,打光了手枪里所有的子弹。正当他准备捡起黑衣男子的匕首,准备自杀时,日军冲上来踢掉了他的匕首。接着日军的枪托就狠狠地砸在小何的身上,小何被砸晕了。
“把他给我弄醒!”赵大猛叉着腰命令他的狗腿子。他的第一个属下端起一碗水,第二个属下揪住小何的头发。第一个属下喝了一满口水,对着小何的脸部一喷。小何满脸的血混合着水,流到了他的鼻孔里,他被呛醒了。第一个属下就放下了他的头发。
“皇军委托我来亲自审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你是八路?还是国军啊?”赵大猛捋了捋皮鞭上的毛须后问到。
小何一言不发,伸出舌头舔着嘴角的血水。他太饿了,下午本来要吃酥油饼的,结果没吃成。经过奔跑激战,如今他只能靠自己的血水来湿润一下他的口腔和肠胃。
“好小子,自己的血都舔着吃,有血性啊!”赵大猛依然显得很有耐心地问,“你们到平岗镇来干什么,你们逃走的人背走的是什么东西?”
小何昂起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老房子。这座老房子里有很多雕刻性的修饰,用雕梁画栋来形容毫不为过,看起来很有古朴的艺术气息。但小何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前清衙门用来审讯犯人的地方,是那位被日军打死的老爷子的房宅,如今被日本人强行占领作为临时监狱。“这地方不错嘛?比我家的茅草棚子强多了!”小何的声音很虚弱,只有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属下才听到。
“你说什么?给老子说大点!”赵大猛把鞭子一甩,顿时空气都在抖动。“司令,他说这地方比他家的茅草棚子强。”那名属下仍然称呼赵大猛为司令,日本人也对于这个称呼默许。或许在日军看来,给他一个好听的空头衔,会让赵大猛更加卖命。
“妈的,抽死你,看你还胡扯,不回答老子的问题。”赵大猛把鞭子丢给第二个属下,“给我狠狠地打。”第二个属下就像疯了一样,用鞭子使劲抽着小何的胸膛。小何的衣服都被抽破了,胸前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红色印子,比红军时期被茅草划伤的斑痕可怕多了。小何使劲地咬着牙齿,尽量不发出惨叫,他不想在日军狗腿子面前表现出他的脆弱。
“嘿!你在给他挠痒痒呢?给我使出吃奶的劲头来!”赵大猛还嫌他的属下使的劲不够大,“让我来,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那个属下马上把鞭子递给他。赵大猛把两只黄狗皮袖子——皇协军服装往上一撸,就左右开工来回地抽起来。鞭子使劲地抽在他的脖子上,小何痛的缩住了脖子,鞭子又抽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小何的上身没有一块好肉,脸上也被毁了容。
小何痛的再次昏了过去,赵大猛如法炮制,再次把他弄醒。这一次凶残的日军狗腿子竟然往水里加了三汤匙盐,盐水刺激着裂开的伤口。小何浑身上下又痛又痒,他终于忍受不住这股钻心的难受,便用尽浑身仅余的力气咆哮着:“****的,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呀!杀了我呀!”
赵大猛一看他的高招终于有了一些威慑效果,并露出一颗黑色的烂牙齿奸诈地笑道:“杀了你很容易,但我就是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要你能告诉我你们的身份,以及你们到平岗镇的目的,我就可以向大日本皇军求情,饶了你一命?”
“想让我叛变,没门。”小何吐出了口中的唾沫,赵大猛一抹脸见到带血的唾沫马上就愤怒了,“给我狠狠的打,不怕你嘴硬。”他的两个属下就对小何一顿拳打脚踢,可怜的小何很快又晕过去了。
夜很深了,两个属下打着瞌睡,赵大猛也疲劳了,于是就准备去睡觉,打算明天继续审讯。
尤银虎背着黄正馨离开了密林,其他战士背着沉重的药品包裹,然而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在密林隐藏时,小张被子弹和流弹击中了腹部,但他硬是没吭声,鲜血淌了一地。尤银虎心里明白,小张替自己和黄正馨挡住了弹片,因为在隐藏时,小张就躲在尤银虎前面。小张位于日军与尤银虎黄正馨之间,当日军射击投弹时,所有人都趴下了,唯独小张没有趴下,他还正着身子,以便他一个人瘦小的身体能够挡住更多的弹片。事实上,他做到了,他的腹部中了一颗子弹和两块弹片。他像一座丰碑一样盘腿坐在前面,灌木丛后面,直到他闭上眼睛,他始终没有吭一声。
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黄正馨肩上的血暂时止住了,但子弹还留在她的肩胛骨里。她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额头像炭火一样滚热。她无力地靠在尤银虎的光秃秃的肩膀上,尽管他的肩膀有一股汗味,但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有靠在那汗渍渍的肩膀上,她也许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尤银虎一刻也不停歇,他要尽快到达部队驻地,给这位同志治伤。尽管黄正馨的乌黑的头发散在他的肩上,扫过他的脖颈,痒痒的,尤银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大家快点,再翻两个山头,我们就到达驻地了。”尤银虎已经不只说了一句这样十分诱人的话,实际上他正是靠着这种信念才离驻地越来越近。
“贾主任,你快看,那条山路上有人。”一名战士指着前方向贾福民报告。“一个、两个……再加背上一个,总共12个。不对啊!这些人还背着这么多包裹,是尤参谋长他们吗?”贾福民正迟疑着。其中一个战士立马说:“他们穿的衣服我认识,出发时就是这么个打扮!”
贾福民等人迅速围了过去,一看果然是尤银虎等人。贾福民带的人立即帮助尤银虎的战士卸下包裹,帮忙背着,那些战士才如释重负。正当贾福民准备替尤银虎备黄正馨时,尤银虎已经走得很远了,他仍旧背着黄正馨,心里默念着:快点快点,并说到:“正馨,你挺住了啊,别睡觉啊!前面马上就到驻地了啊!”黄正馨没有回应他,她在他的背上昏迷了。然而尤银虎不知道,他仍旧向驻地医疗队的方向疾走。
贾福民等人有说有笑地往驻地走去,他们为此行搞到了这么多药品而高兴,但他们似乎还未意识到,有很多垂死挣扎的伤员在等着他们的药。伤员当中,就包括从黑市上搞到这批药的黄正馨。
终于到达了岗哨位置,哨兵李存东嗖地一下窜出来,拿枪指着低着头疾走的尤银虎和他背上纹丝不动的女人。“口令?”经过一晚的跋涉,尤银虎早就把事先约定的口令忘得一干二净:“你******没看到背上的伤员吗?我是尤银虎!”尤银虎还是第一次爆粗口,虽然他从不说脏话,但这次情急之下,他还是说了。
“参谋长,是你啊!我来背吧!”李存东准备接过尤银虎身上的伤员,但尤银虎担心因为挪动而裂开了伤口,随即吼道:“滚开,快去叫军医。”
这时候李存东才恍然大悟,赶紧朝驻地医疗队大喊着:“顾医生,快来救人啊;顾医生,快来救人啊!”顾医生是医疗队最有名望的主刀医生,做手术取子弹的技术十分娴熟,因此紧急情况下的手术都由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