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了过多的装备,只有随身携带的枪和子弹,以及少量的手榴弹。尤银虎等人慢慢摸到了平岗镇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按照预定计划,他们将翻过几堵墙,进入那条比较隐蔽的巷道。
正当他们翻过一堵院墙,正准备翻过第二道墙时,身在上边的士兵马上扭过头对后边示意:“有鬼子!”在下面充当人梯的两名士兵仍然毫不知情,两个肩膀还被踩着。尤银龙马上过去拍拍下面两位士兵,示意他们把上面那位士兵放下来。“营长,里面的鬼子不知道在翻弄着什么,有好八九个呢?咱们打不打?”那位士兵很小的声音说。
“不能打,一打我们就暴露目标了。咱们绕过去。”尤银龙带领士兵,翻另一侧的院墙。他们爬上去后,又拉上来下面的兄弟。走过院墙,他们又沿着一些房屋的檐壁走着。
一队巡逻的日军在远处的街道经过,所幸离得远,并且有墙体遮掩,这些士兵并没有被发现。但当他们经过房屋的拐角时,一名士兵口袋里的一枚子弹壳不小心掉在地上。士兵看到是个空弹壳,就没有弯腰去捡起。
日军巡逻队,仍然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着,像野兽寻觅着猎物一样寻觅着什么。带领日军巡逻的伍长,在墙角意外发现了那枚空弹壳。经过观察比对,他发现这枚子弹壳并不是他们三八大盖的子弹,因此他判断这可能是中国军队汉阳造步枪上的枪弹。伍长马上叫人去报告中佐,平岗镇可能还有潜伏的支那军人,他自己则带领其他人,向前方搜索着前进。
另一边,尤银虎和长衫白脸则往藏药品的破落院子走去。他们一路十分谨慎,饶过了成群结对的日军,却在去院子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两个喝醉的日军。其中一个日军,无理取闹地把酒瓶子往长衫白脸旁边一扔,叫嚣着:“为什么不向我们行鞠躬礼?”长衫白脸则有点畏缩着不敢动,连看也不朝他们看。
尤银虎等人听不懂,但以他们的骨气,即使是听懂了,他们也不会向这些强盗卑躬屈漆。另一个日军马上走过来,想抽长衫白脸的耳光子。尤银虎一把架住那个日军的胳膊,并将他推开。
两名日军看到这种状况,中国人竟然敢拒绝并反抗。想当年,他们在东北可是横行霸道,哪个中国人见到日军不行鞠躬礼的话,他们就会上前轻则几个耳光子,重则一顿毒打,甚至将中国人的脑袋砍到黑龙江的冰窟窿里。这时,两名日军端起刺刀,朝着尤银虎刺来。
尤银虎毫不犹豫,走到两个刺刀中间,两只手拿着刺刀,快速卸下来。接着就冲到日军跟前,左右开工,两个日军的脖子上均被抹了两刀。日军捂着脖子,跪倒在地,继而扑到地上再也不能张狂了。
长衫白脸被这一幕惊呆了,但也对这位还不知道名字的新四军十分佩服。“快走,咱们去运送药品要紧。”尤银虎甩下手中带血的刺刀,就带领他们跑了起来。不远处传来枪响,原来是尤银龙带领的部队在进入巷子时,被追上来的日军巡逻队发现。日军迅即派来重机枪部队和士兵,予以堵截。
“是不是我们的人被鬼子发现了啊?”小张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尤银虎等人还是找到了他们的药品。这些药品被捆绑在一辆板车上。“快,拉走。”尤银虎拔出了枪,准备做掩护。那名跟着长衫白脸的中年男子,则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这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他也帮着小何拉起了板车。
那十三名战士听到了枪声,他们以为是参谋长遭遇了鬼子,纷纷拔出枪:“走,去救参谋长”、“去救老尤”。远处尤银龙等人正在巷子里向日军射击,他们边打边向日军的关卡处移动。“大家不要恋战,等会冲过日军的关卡,我们就安全了。不断地有尤银龙的士兵中弹倒地,但他们也爬着起来向日军射击,但接着又被日军打死。
长衫白脸等人也跟着尤银虎一起跑,“同志,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啊?”尤银虎说:“叫我老尤就行。”正当他们转过一个路口,意外地和尤银龙等人撞上了。“哥,你们怎么在这儿?”尤银虎首先认出了灰头土脸的尤银龙。
“你们在这里干嘛?鬼子马上就围过来了。”由不得尤银龙跟尤银虎寒暄,他们不得不接受生死的考验。长衫白脸一下子懵了:“什么?他是你哥?”尤银龙这才注意到长衫白脸,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正馨,是你吗?”
“是你吗?肖翠。”肖安的眼睛被后面的人用手蒙上了。
“嗯……不好玩,你一下子就猜到了,不好玩。”肖翠有些撒娇似的坐在帐篷里的一个马扎上。此时帐篷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肖翠侧着脸庞的轮廓在一缕光线的照射下,显示出十分优美的弧线。肖翠毫不见外地拿起桌上的一个洋瓷碗,喝了一口水,显示出气鼓鼓的样子。
肖安眨了眨眼睛,用一种怪里怪气的戏谑语调说:“你不在医疗队好好照顾伤员,却跑到我这个司令部里来,干什么啊?是要向本大司令汇报工作吗?”
肖翠嗤的一下就笑了,心想,就这么一个临时驻扎的帐篷,还司令部呢?但是更搞笑的是司令的语气有些反常,一般人他从来不这样开玩笑的。她马上说:“喏,请问司令大人,医疗队啥都没有,而且只有我一个女同志。你叫我成天陪着那些伤员,却不能替他们减轻病痛,我心里正烦着呢?可以向你汇报我的困惑吗?”
“好啊!心里有什么委屈,尽管向我讲来,我陪你谈谈,也许你的心里才会好过些。”肖安恢复了正常语气说。肖翠向帐篷外看了一眼说:“要不我们去外面转转吧!这里怪暗的。”
“这个完全没问题,我陪你到外面走走。”说着,肖安就和肖翠都起了身。
走出帐篷外,他们看到那些战士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脱下上衣,在溪水旁边揉搓着;有的在擦拭着枪支,有的则围坐在一起讲故事。肖安在前面走着,肖翠也在后面跟着,路过有些战士旁边时,还有战士向他敬礼示意。走了一段,肖安才扭过头来,这时候他才看到小刘也在后面跟着,肖翠则很拘谨地感觉浑身不自在。“小刘,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吧!”肖安说。小刘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说:“司令,那你们别走远了,安全要紧。”
肖安点点头,就和肖翠并排着往一个山岗上走去。夕阳此时已经落到半山腰上,看起里十分明媚,整座山岗都是金光焕然般明丽祥和。“肖翠,你喜欢这样的景色吗?”肖安首先说话,结束了两人沿路的沉默。
“这样的景色并不是最美的。我最喜欢四月份的景色,那时候满山遍野开遍映山红,阳光照上去都金灿灿的,那样的景色多漂亮啊!”小翠望着远处的群山回答。肖安马上又问她:“哦!来年的春天,我带你一起看。好吗?”
“好啊!到时候等我真正成为一名医疗看护工时,我也要穿上崭新的新四军军装,和你一起来看映山红。但是不知道我行不行?”肖翠说。
肖安转过头看着她说:“肖翠,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行的,你要好好向顾医生学习医疗知识。等尤银虎他们把药品运回来了,你就可以好好照顾伤员了。”
“嗯嗯!我会好好学习的。”说着,肖翠躲过了肖安直直的眼神。“走吧!咱们回去吧!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也要去给那些伤员喂粥呢!”一边说着,他们就往回走去。
“好啊!”肖安有点拘谨地伸出左手,“肖翠,我能牵着你的手走回去吗?”刚一说完,他就马上握住了肖翠的右手。肖翠看到了远方的小刘,马上挣脱开说:“不行!不让你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