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袁摇了摇头,她已经是有些岁数的人了,三年前,那一夜白头,许多事情,她都不想再深究了,只是,此番,她是要事情要做的,而墨白此时出现在白帝城中,又到了她的暗香阁,想来,她想做的事情,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是,她现在是名剑门最后的人了,绝对不能让那个老头子的心血,就这样真的消散,绝对不能,“故事太长,我也不想再提起,澹台无衣要到了,这样危险,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墨白眼神一定,脱口便是,“报仇”。
覃袁就知道,想来自己劝她离开也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她们二人联手,而且,从她的舞步之中,很明显,这失踪的三年,她是遇到了什么人,学了别门派的武功才是,再有,有一件事,她还想确认一下:“……你的舞步,和我那老妹妹很是相似,这些年没有名剑门多的消息,你莫不是躲在无妄峰了?”
墨白大惊,这在无妄峰的武学,她基本上出来都没用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您怎么知道!”
覃袁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果然,那人果然去了无妄峰,“你这舞,是霖箫教的吧,她倒是把自己的绝活交给你了啊”。
这下子,墨白表示,这人物关系实在是有点混乱,她已经快要弄不清楚了:“您认识霖箫?”
“呵呵,自然,我们一起学的舞,算起来,那孩子,今年五十了吧”,一边说,覃袁还时不时的点头,眼神有些迷离,好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然而,墨白想说的是,这些人,算起来也可以说是上一辈的人了吧,这霖箫姐姐,和她年纪感觉也差不多的样子,为什么她们会认识,而且,五十岁,她没有听错吧,那个大姐有五十岁了,这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的吧,要是真的,这不成了人妖了啊,这岁月时光根本就是忘了她的存在吧,对了,还有她那同胞弟弟,唉呀妈呀,这无妄峰的人,莫不是都是妖怪变的,会妖法不是,不不不,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等等,不会吧,霖箫姐姐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怎么,您不会记错了吧!”
覃袁表示,那两个人差不多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自己年长一些,年纪也有了,可到底是不会记错的:“不会,她那是天生的,对了,霖素还好吗?”
“……好”,这连霖素都知道,天啊,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啊!
好了,这该问候的人问候了,想问的庞杂之事也问好了,接下来,该是进入正题的时候:“此番来,你是想从我这儿下手接近澹台无衣?”
墨白也不瞒她,“嗯”。
覃袁叹了口气,这想法啊,也是奇特,和那老头子一个德行,“也亏你想得出来,我也刚好是这样的想法,那澹台无衣其实武功并不高,若不是靠了南明月,他也没办法能到这样的地位,不过,天一门到底是有些实力的”。
墨白表示,她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我知道,所以呀,我要悄无声息的,了结了他”。
墨白的眼中,不再只有孩子的天真,或者是因为这江湖太过无情,原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孩子,也不得不被迫着长大了,“……孩子,你变了”。
墨白摇了摇头,这不是变不变的问题,而是,她能感知到比之前更多的事情,只因,几乎只在一瞬间,自己便是失去了所有珍视的一切,环境改变了,她不得已,要成长起来,“奶奶,我没办法不变,师傅师兄师姐,他们全都走了,整个名剑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若不是遇到了无妄峰的人,我这辈子,怕是早就完了”。
覃袁眼神微微一变,思考了片刻之后,便是语重心长的对着墨白说道,“好吧,既然这样,之后,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听我的,我只想为他保住你的性命”。
墨白点了点头,她这条命,可还要留着会无妄湖见君上呢,怎么可能就简简单单的交代在这里,“嗯,羽儿知道”。
好吧,那正事,其实,也就只有这件,这许久不见了,一时间,倒也觉得二人其实有些生疏了来着:“……对了,你说你姓沈,又到了无妄峰,难不成,是那个传说中的沈君沉帮了你?”
墨白表示,好吧,覃袁奶奶,您有什么问题,我都不瞒你就是了,“嗯,此番事了,若是能够,我是打算回无妄峰去,那里,以后便是我的家”。
墨白眼神坚定,好似是真的已经把无妄峰那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唯这一点,怎么说呢,覃袁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虽然与楚明炀是至交,只是,魔教,一日是魔教,便永远都是魔教,这样看来,或许,她还可以再计划计划些什么,“……你和你师傅一样,想法,总是有些奇特”。
墨白一听,鼻子一酸,哪里有,那个臭老头,才不一样,“嘻嘻,我才和那个老头子不一样呢”。
覃袁闻言便是一笑,这两个人真的很像,在如此不该相同的地方,竟是这般的相似,“呵呵,好了,我也累了,人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你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让梅姑告诉你”。
好吧,这说道这个梅姑,墨白就有事情要问了,很严肃的那种,“……奶奶,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覃袁:“嗯,你问吧。”
墨白眼神有些迷茫,那什么:“梅姑是谁?”
覃袁老奶奶先是一愣,而后却是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唉,你啊,小呆子,就是方才带你来的那位姑姑”。
墨白猛然醒悟,哎呀,原来就是她啊,只知道是姑姑来着,嗯,这下她可要好好的记住了,“噢,是她啊,好的,小羽知道了,那奶奶你好好休息,小羽有时间了就还找您聊天”,这说完本来就是打算走的,只是,这方才转身,墨白又想起来了,自己毫不容易来一趟,好歹,要带些什么土特产回去的吧,“噢,对了,奶奶,你知道白帝城有什么特产是可以长期保存的吗,我想给他们带礼物来着”。
覃袁微微抬起头,便是开始思考了起来:“我看看,要是礼物,这白帝城产玉,不如去玉器店看看,东市的琳琅阁不错,去看看如何?”
玉佩,嗯,听上去就很高档的样子啊,送这个想来是极好的,那可就这样决定的,算起来嘛,四份礼物,四块玉佩,当然啦,她的君上大人,肯定是要和别人的不一样才是,“嗯,好的,就去那儿,那奶奶,小羽告辞了”。
覃袁:“嗯,去吧。”
墨白前脚方才离开阁楼,梅姑便是悄然出现在了房屋之中,完全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这人一进来,便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好似是有什么大事要禀报一样:“阁主。”
覃袁坐在躺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冷冷的询问道,“可有消息了”。
梅姑答道,“方才收到的消息,澹台无衣已经到达白帝城了”。
覃袁端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这按照路程来算,澹台无衣该是五天后才能到的,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难道是临时遇到什么时候变卦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梅姑摇了摇头,这澹台无衣来此的消息也是方才才收到的,至于是为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的探查才知道,“我也不知道,而且,阁主,估计,计划有变”。
覃袁虽然惊讶,但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显得倒是十分的平静,“说”。
梅姑将收到的消息一一禀报:“据探子来报,澹台无衣此番,好似是为了公事而来,这歌舞坊,恐怕……”
若是为了公事,那,这歌舞坊这样的伪君子自然是不会轻易前来的,而且,自己此番这样的招人,一来是想让他现知道暗香阁的名气,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或许,这个计划,真的如梅姑一样,要临时变更了,“可知道他住在哪里”。
梅姑停顿了一番之后,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城主府”。
这一说到城主府,覃袁的脸色就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怎么说呢,也不是说她和这白帝城的城主有什么仇怨,那城主,要死不死,就是她家的倒霉孩子,虽然是自己的独子,可是这个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便不受她喜欢的,也是因为这上一任的城主,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她与楚明炀最终才会只能做朋友,所以,她对这个孩子厌恶,可想而知了。
覃袁挥了挥手,想来,这次,还要她亲自出马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了,这消息暂时不要告诉沈君”。
覃袁有意帮厨翎羽隐瞒身份,所以便是连自己这个最得力的助手,也不打算告诉。
梅姑:“是”。
那,她既然汇报完了,就可以离开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呆在这个小楼里,“下去吧”。
“是”,说完,梅姑便是轻轻的关上门离开了,覃袁放下茶杯,看着窗外那已开始渐渐发黄的树叶,秋天又到了啊,和那个臭老头的相遇,也是像这样的一个秋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