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世间可是少有连你也看不出来历的妖魅。对了,墨白还没回来吗?”覃袁闭上眼捕捉着周围,来人留下的气息,的确是有一丝很熟悉的气息。只是被太过明显的血腥之气掩盖住了,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覃袁下意识的皱眉,此去幽冥之地,真的让他的身体折损至此吗?宅院里没感觉到墨白的气息,覃袁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墨白姑娘说今天她会晚些回来,大人您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木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自从他家大人进门,他一靠近就不自觉的变成了魂魄状态。就好像他家大人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这实在不正常。并且他家大人身上好像萦绕着一股他喜欢的气息,就是那股奇怪的气息让他不自觉的变成魂魄状态,这实在很罕见。
“墨白回来了,你让她来书房一趟,我有话和她说。”覃袁并没有回答木乔话,而是径直朝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是的大人,我会和墨白姑娘说的。”木乔怔愣点点头,心里的不安的情绪愈发的浓郁起来。虽然他家大人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很舒服,可是这不应该是一个神灵该有气息,实在太不对劲了。还有今天那个妖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说他家大人会魂飞魄散,要知道神灵哪里是那么容易就魂散的,可是却被那妖说得斩钉截铁。
墨白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覃袁迟早会知道那个人事情,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墨白刚刚回到院子里,就闻到空气里幽冥之花的味道。那种只存在于冥界的花,那种只能开在幽冥古道尽头的花,有着一种浅淡的血腥味,但是却格外的芬芳,而且一旦沾染上经久不散。
“木乔,他在哪里?”刚进院子就见木乔懒洋洋的漂浮在空中,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墨白皱了皱眉头问道。
“大人在书房,大人说,他会在书房里等姑娘,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和姑娘说,所以让我在这里等姑娘。”木乔一个激灵,从半空中飘散下来,他今天实在很不对劲,他明明是在门口等墨白的,现在却连墨白回来了他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木乔幽冥之气你还是少吸食为好,你毕竟和别的魂魄不同。”墨白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又变成魂魄状态,迷迷糊糊的木乔说道。
木乔一瞬间怔愣在空中,他大约有些明白他家大人去过什么地方了。难怪他变得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幽冥之地的气息啊,真是很久违了。不过大人是去那地方做什么,还带回来这样浓郁的气息,一定是在哪里呆了很长的时间。
“我想在景陵城中开一家酒馆,我已经学会了凡间所有的酿酒之法,开店的地方我也选好了,开业那天你要来看看吗?”墨白推开书房的门,看见覃袁就站在书桌后面一个人在练字,浑身漂浮着浓重的幽冥之气,几乎把他本身的仙灵之气遮掩起来,他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墨白,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回到凌云山上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想在这凡间我已经无法护你周全,你应该比我清楚,觊觎螣蛇心上血肉的妖神有多少。再留在凡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宅院里有一股不寻常的妖灵气息,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凌云山。”覃袁放下手里的毛笔,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你是说织叶,我知道他来过了,可是他并不会伤害我啊。”墨白看着覃袁,心里漫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涩。或者她第一次为他用心上血肉酿酒的时候,还不明白这个人对她的含义。大约那次去到冥界,她是已经明白的,即使她根本不明白所谓的爱恨。可是在凡间的时间越久,她越来越清楚,越来越了解。可是他们相遇得太晚,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再分不出心思来注意身边的她。当初她要他许下的百年之约,她总希望变得长一点,再长一点,可是似乎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妄念罢了。
“你说谁?”覃袁皱紧了眉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我以为你知道,织叶来过了,虽然气息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那小家伙的味道我还是能分辨的,真意外你居然不知道是他。看来这些年他的修为是长进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可好,我的酒馆在三天后开张,要来看看吗?”墨白看着覃袁,慢慢的说道,假装没有看见他脸上的惊讶之色。他此次去了幽冥之地,想来他这些年想要瞒着的事情,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
“墨白,我们必须回凌云山。”覃袁还是不让步,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淡然的墨白。宅院里已经浅淡的气息,实在让他不安,他此去幽冥之地连木乔都发现他的不对劲,再在这凡间待下去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数。
“你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百年之约,覃袁上仙你要食言了不是吗?那个在幽冥之地的女鬼,就那样让值得你不顾一切,你可知道放弃这千万年的神灵之躯,等着你的将是万劫不复。永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螣蛇的心上之血也不是万能的,你已经没有来生,若真的魂散,将会永远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你还是慎重思量吧。凌云山我是不会再回去了,想来在凡间做个酿酒的师傅也是不错的。”墨白转过身走出书房,忽然就红了眼眶,她终于懂了芊柳所说的爱恨。原来是这样苦涩而又绝望的感情,凡间的****,原来是这样的身不由己,又无可奈何。明知道爱不得,却不能控制,无法自拔。
覃袁看着墨白生气的离开了书房,他当然知道永生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她喝下她酿的酒的时候就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原来墨白一开始就知道他终会食言,所以当初她本就不信,也好这样就不会失望。他这一生,他这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既负了两个人,负了那冥界女子的情,他承诺那女子离开幽冥之地就是他们厮守之时,可如今等着他的是魂散。负了墨白的义,墨白两次救他,并不是为了让他最终选择这样的方式魂散而已,他更是许下百年之约,却不想到头来终究还是食言了。
墨白的酒馆取名叫迷途,一个很是别致的名字,是一个叫墨白酿酒的作坊师傅取得名字,墨白也说不出个由头来,只觉得喜欢,就定了下来。开业的那天覃袁终究是去了,酒馆的地方并不宽敞,但是却在城中繁华之地。覃袁远远的还没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俊美异常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整个酒馆里宾客络绎不绝,不少都是城中知名的酿酒师傅,也有几个小酒楼的掌柜。
越走近那青年男子身上的血腥之气就越重,那浓厚的妖媚之气张扬肆意,根本没有半分的遮掩之意。覃袁看着青年,意识到这大约这就是当年凌云山上那只叫织叶的小兔精了。他们分开的日子并不久,于妖魅漫长的生命来说不过是转瞬之间。只是为什么不过经年的时间,那只灵力微薄的兔精就变成如今模样。这一身霸道的妖力,究竟是从何而来,若不是来自凌云山上的那一丝熟悉的味道,他几乎都认不出眼前的人。覃袁当初担心的事情,终究变成了现实,织叶这一身霸道的妖力定不是遵循寻常之法修炼而来,他终究是离正道越来越远。
“很多年不曾见面,借墨白开的酒酒馆,我请你喝一杯如何?”织叶看着远远走来的覃袁笑着说道。今天的织叶一身大红的锦袍,一头张扬的白发看起来愈发的衬得肤白如雪,眼前的青年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凌云山上那只小兔精的憨厚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