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琼月的眼角早就已经湿润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就把秦岩当做是自家人了。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查秦岩的底细,但是就算是查到了所有的证据她也无法真的去相信这么一个人会是一个叛国的人。
心中的那种感情终究是战胜了莫名的正义感。
“爸,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秦英远此时已经拿着钥匙出门了,他心中的慌张越发的重了。
“爸没事,好着呢,你别来了,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将手机推开了,他没有力气挂电话,但是听听自己儿子的声音就够了,已经满足了。
但是电话那边的秦英远却是已经狂吼起来了:
“爸!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告诉我在哪里!戒玄曜,你人呢!快点告诉我爸在哪里!是不是出事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秦英远此时变得有些狰狞,戴在脸上的眼镜好似在下一秒就会因为他的情绪炸裂一般。
戒玄曜拿着手机打算跟秦英远说的,但是却被秦岩给阻拦了,他一脸的祈求,并且不断的摇头,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戒玄曜咬紧牙关,最后狠心将电话给挂断了。
当嘟嘟声响起,秦英远整个人都要疯了,不需要给答案他都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出事了。
这些天来他一直都觉得很心慌,再加上上次秦岩突然带自己去看母亲,这就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那个时候就应该问清楚,问清楚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来不及了。
虽然他不知道秦岩此时在哪里,但是他却已经冲出了家门,来到了大街上,此时大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车辆更加的少。
最后他还是慌张的拦下了一辆车,他上了车之后,司机问道:“去哪儿。”
秦英远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竟然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本来就是深夜的生意,司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先生,你要是没想好去哪里就下车吧,我也该下班了。”
就在司机轰自己下车的时候,秦英远连忙说了一个地名,就是自己母亲长眠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只是觉得,只有那里才是自己和父亲最多回忆的地方。
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司机还觉得有点瘆得慌,大半夜的来这种鬼地方,觉得晦气,甚至是没有要秦英远的车费。
秦英远不过是一个教授,不比戒玄曜那些人,身体一点都不强壮。
他在墓园的外面张望了很久,最后想方设法的翻了进去,因为太过着急,摔了一个大跟头,眼镜也摔碎了,裤子因为摩擦,膝盖那一块破了一个大窟窿,上面还沾染上了一些血迹。
他按照自己的心中的想法不断的朝自己母亲墓碑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丝亮光,心中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了。
自己的父亲真的在这里,和自己的母亲一起。
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随后来到一群人身后,大家都注意到了声响,当转头看到是秦英远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
并且自觉的让开了位置,让秦英远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位老人。
此时的秦岩靠在艾文的墓碑上,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拉着戒玄曜的手已经放开了。
支撑着秦岩的穆琼月身上也沾满了鲜血,但是她再也不需要用力了,因为秦岩已经倒下了……
就在秦英远来的前十分钟,秦岩便是断了呼吸。
在他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的嘴里不断的呢喃着艾文和秦英远的名字,不知道他喊了多少遍,他终究是把秦英远给喊过来了。
但是自己却走了。
所有人都沉默,甚至将头重重的埋下。
“爸……”秦英远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因为他的眼镜碎了,根本看不清楚那个满身是血的老人,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他步履蹒跚的挪到了秦岩的身旁,他再一次喊着:“爸……”
但是没有人应他,秦岩紧紧的闭着眼睛,他听不到秦英远的声音了。
最后,秦英远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岩的面前,用稍微大一些的声音喊了一句:“爸!”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秦英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从眼角滑落在了嘴角,他伸手去触碰自己父亲的手。
秦岩身上还有体温,但是已经很浅了,他抓起秦岩的手:
“爸……我来了,你跟我说说话……”
作为一个成年人,看到这幅模样,任谁都不会觉得他还活着,但是偏偏他就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自己还未成年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失去至亲的感受,没想到在多年之后竟然再一次体会,并且是比上一次更加的赤.裸.裸。
“爸……”秦英远呢喃的喊着,像是个孩子一样伸手去摇晃秦岩的手,想将秦岩给摇醒。
但是秦岩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最后在秦英远的摇晃下,靠在墓碑上的秦岩身体滑落,秦英远迅速将自己的父亲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自己的父亲明明那么的高大,但是此时的他显得格外的瘦小。
秦岩躺在秦英远的怀里,没有丝毫的动弹,感受不到他丝毫的心跳和呼吸。
“爸……”秦英远再一次呢喃的喊着。
穆琼月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由得将头撇向了一边,眼泪夺眶而出,离别的场景,而且还是生与死的离别。
这一切都太残酷了。
这里站着的,除了穆琼月以外,全部都是铁血男儿,但是看到秦英远不断呼喊自己父亲的一幕,所有人都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戒玄曜此时还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捏着拳头,自己的老师就这么生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咬紧了牙关,眼角湿润,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事情的真相远不止如此。
最后,在得到秦英远的同意之后将秦岩送往了殡仪馆,并且为秦岩找来了他最自豪的军装,为他清洗脸上和身上的鲜血,让他看起来体面一些。
在此之前还通知了左权,左权也曾经隶属于秦岩的手下,对于秦岩的感情自然是不言而喻。
左权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情,戒玄曜都是自己在查,当听说秦岩已经死了,左权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别跟我开玩笑,前几天秦老还给我打电话来着,我可经不起这个玩笑。”
左权在那里乐呵呵的说着,他认为戒玄曜一定是在耍自己。
戒玄曜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冷冰冰的说道:
“没跟你开玩笑,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现在天还没亮呢,左权还躺在床上,当戒玄曜最后冷不丁的挂掉了电话,左权这才猛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姚悦因为左权的大动作醒了,拉着左权说道:“怎么了?”
看着睡眼朦胧的姚悦,他不打算将姚悦带在身边,有些东西姚悦不需要知道。
他抱着姚悦亲了一口:“没事,你继续睡,我会晚一些回来,早上记得吃早餐。”
说完便是穿着衣服离开了,姚悦确实是睡得有些迷糊了,而且以前左权也大半夜离开过,便是没有多想,倒下之后继续睡。
左权一路直奔秦岩所在的殡仪馆,当看到秦岩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他现在彻底相信戒玄曜的话了。
站在一旁的秦英远好似还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
戒玄曜和穆琼月也站在一边,戒玄祖身上还穿着那一身厚重的装备,现在整个房间里,剩下的都是跟秦岩关系密切的人了。
左权缓慢的走到床边,不敢伸手去触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这不是打游戏,死了可以重新再来。
现实是失去了生命那就是真的失去了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戒立言没有见到秦岩最后一面,直到戒立言下葬的那一天才从戒玄曜的口中得到消息,起初戒玄曜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戒立言,沉思了片刻之后还是说了。
“爸,秦老走了,今天下棺,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本以为自己可以完完整整的说完这句话,但是最后还是哽咽了。
戒立言此时在看着报纸,没有任何的征兆,这些天他也在寻找着秦岩的下落,但是秦岩走了的消息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快得让他无法接受,他拿着报纸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戒玄曜:
“你说什么?”
戒玄曜沉默了片刻,便是将刚才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秦老走了,就在七天前。”
戒立言手中的报纸彻底掉落,轻飘飘的纸张似是有千斤重,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脚上,他的身子好似也是灌了铅,站起来都成了一个难题。
“你再说一遍。”戒立言似是要生气了。
“秦老走了……”戒玄曜再一次回答。
现在的戒玄曜哪里还有戒大总裁的影子,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受伤了的小孩,犯错了的小孩,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
戒立言在那一刻呼吸好似都变得困难了,他往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好在身后的方萍将他扶住了。
“老头子……”方萍得知你这个消息自然是心中悲伤,看到戒立言这般样子就更加的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