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铁血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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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天人共愤

所谓上阵父子兵,尽管渐渐疏远了对自己很不感冒的侄子脱脱,但是要想巩固自身地位,实现自己野心,最后还得靠脱脱给他守好关键门户,所以伯颜不顾侄儿脱脱抗议,将他安排进入宿卫军,掌控皇宫生活起居,宿卫皇宫安危。又以枢密院知院汪家奴、翰林承旨沙剌班一同调入宫中为宿卫,完全控制了皇宫内院。这还不放心,伯颜又自领诸卫精兵,以勇武之士燕者不花为护卫,出行前呼后拥,仪仗林立,兵马前呼后拥,比之皇帝都有过之,气焰嚣张到了极点。陷害郯王彻彻辙笃,奏请赐死,未得批准就擅自传旨行刑;又奏贬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辙普化,并且根本不与任何人商量,直接用皇帝权威行事,不把朝廷和后宫放在眼里。这些更增加了脱脱的惶恐,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大义灭亲。

原本历史上,至元六年农历二月,伯颜带领宿卫军,邀顺帝出宫打猎。顺帝已经得到脱脱劝说,便装病拒绝。伯颜又转请太子燕帖古思至柳林打猎,年少的皇子只好应允,随着伯颜去了柳林。终于忍无可忍的脱脱终于坚定了信念,与顺帝亲卫首领世杰班、阿鲁商议,派遣太子怯薛官月可察儿深更半夜把燕帖古思接回京师,并受诏掌握了京师卫戍部队之后,严密掌控了京城各门户,一切部署停当之后,又派了专使,前往柳林下诏:将伯颜派往河南,为行省左丞相。骄横惯了的伯颜拒不奉诏,还派人跑到京师城下,质问为何将他派往河南,脱脱受命在城上宣旨:只罢黜丞相一人,随从官员无罪,各还本卫,否则一律诛杀。伯颜不甘心,请求当面见皇帝辞行,结果不许,只得孤独的前往河南赴任。

经过河北真定,伯颜问当地父老:“你们曾见过子杀父的事吗?”父老说:“不曾见过子杀父,只见过臣弑君。”伯颜羞愧难当,惶恐而走。不久之后,伯颜病死于龙兴路驿站,可谓凄惨。

如今虽然少了顺帝,伯颜更是俨然成了实权皇帝,被逼无奈之下,在得到自己父亲马札儿台默许,师傅吴行可鼓励,只好写了密信,派亲信送往南方,希望得到顺王殿下支持,才能最后下定决心。

赣州,眼见前线军事暂时稳定下来,顺王也率领亲卫军回到了交州,因为那里才是他近期战略的重点之一。所以接到脱脱的密信,时间已经是四月,南方已经寒气尽除,万物复苏,百姓开始农忙的季节。

“唉,看来京师又要乱一阵子了!”顺王叹息着说完,迅速给脱脱回复了一封长信,其大意是:“自倒剌沙到燕铁木儿专权,以至于伯颜倒行逆施,祸乱宫室僭越而行,真可谓到了天人共愤,罄竹难书的地步。长此下去,国将不国,祸患即可都会发生。弟以天下大任为己任,心有匡扶元世之忠心,兄甚慰,自当全力支持。奈何兄远距南疆,不可即至,只有尽最大努力呼应吾弟。另朝廷不可一日无君,万望弟事成之后,即可扶立皇室正统,继承大统,以顺天下,平复干戈,天朝甚幸,百姓甚幸!”

正如顺王经常抱怨的那样,这年头,交通也太过不便了,自己接到脱脱来自京师的书信据说整整经历了半月多,那么自己的书信返回京师,那可就一个月之后了,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可是啥事情都会发生的,那现在一句俗语说,就是黄瓜菜都凉透了,但是顺王只能徒呼无奈,冷静下来,依然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着南方的经略。

果然就像顺王预料的,京师当中的确发生了大事:脱脱忍耐不住之下,已经发动政变,拿下了自己叔父,权倾朝野,作威作福的伯颜丞相。

与原有历史上几乎如出一辙,最近随着天暖花开,伯颜丞相开始了巡游活动,其规模仪仗,俨然类似皇帝出宫。四月中旬的一天,伯颜丞相又是出城而去,众星捧月一般,浩浩荡荡开向了郊外。

“师父,希望您老出手相助,将皇子搭救出来,以便于我们动手!”做好部署之后,脱脱找到了正做客第一寺的铁师父。

“二位师父出来吧,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铁师父对着身侧帷幔之后招呼道,顿时吓了脱脱一跳:失踪日久的,自己曾见过几面的老乞丐、买江突然闪了出来。

“师父,这是?”脱脱不解的问道。

“让老乞儿自己说。”铁师父示意道。

听完老乞儿解说,脱脱差点晕倒:这伯颜老贼,简直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面带悲戚,恳求师父快些帮忙解决那老贼。铁师父又是喊来两人,竟然是燕帖木儿暴病而亡之后也是失踪有些日子的两位高手猫头鹰、老萨。在脱脱愣神的工夫,两人已经随着老乞儿叔侄向外走去,脱脱急忙追上,将自己的虎符交到了买江手里。

当天晚上,被伯颜丞相挟持出京的皇子燕帖古思就被搭救回京,安然送进了宫内,交由惊魂未定的卜答失里皇后照看。当第二天早上起来,伯颜丞相得知皇子失踪的消息,顿时一阵警觉,马上派人回京城探听消息,结果朝廷已经来了特使,向他宣读了盖有新皇帝宁宗御印的诏书。

“不,给我拿下这个狗奴才,这诏书分明是假的,哪里来的新皇帝,没有本相的批准,谁也不可能登上皇帝宝座的!”伯颜瞪着血红眼睛,暴跳着吼叫道。

“谁敢?”拜柱往后倒退几步,背贴在行宫后墙之上,大声喊道:“亲卫在哪里?”突然间,数十名精干的皇宫侍卫手举钢刀弓弩出现在行宫大门内外,顿时震慑了蠢蠢欲动的伯颜丞相的亲卫。

“所有大臣,百户以上军官接旨!”拜柱又是一声尖利的大喊,等随行游玩,以及从各地赶过来奉承伯颜丞相的主要官员集合起来,拜柱又打开了另外一张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众卿虽然一时糊涂,擅自离开防地官府,犯有重罪,鉴于被逼无奈,事出有因,孤不做追究,望各回本部,尽忠职守,将功赎罪,不再重犯,钦此!”

这后一招可是厉害,众位文臣武将交头接耳一番,顿时做了鸟兽散,很快地,除了最近伯颜丞相亲自提拔的几个愣头青,或者表面上说稍有忠心的几个青年军官坚持护卫在伯颜驻地,不到半天工夫,其他文臣武将马上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各归原籍去了。

“我要面见皇上,面见太后!”伯颜最后努力了一把,结果依旧被驳回,无奈之下,只好收拾行囊,只带着几个忠心不二的兵卒,加上身为监军的买江大内侍卫统领一队精干人马向南开拔而去。

几天之后,伯颜在江北一个驿站暴病身亡的消息传回了京师,马上引来一番热闹。传言自然不已,有人说那老贼自觉无颜活下去,所以自尽了;也有人说是被仇家谋害死的,总之各种说法都有。朝廷却没有发什么文告之类的,只是派出户部,对其家产进行了收缴,府内钱钞、金银、其他贵重首饰等整整拉了十几大车,路人争相观看,拍手称快。

“唉,人心不可欺,天命不可违啊!”事后被任命为左丞相,知枢密院事的脱脱哀叹道。但是与其他犯官家属不同,脱脱却也有私,偷偷提醒自己的婶娘等人取了一些“生活用度”,以颐养天年之需,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何况人家够大义灭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