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是第几遍问了。
我淡淡地答：“等喝了药再说吧！”
“现在还没喝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闵老三低吼。
“药不是我煎的！”我冷冷地顶了一句，“你急，去厨房，别站在这儿大呼小叫，影响病人休息！”
“该死！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他火了，抓住我的肩头提起，目光露凶光，很是吓人，我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老三，放下她。”蚩尤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不约而同转过身，目视他进来。
妖王身高将近两米，露出健硕的胳膊，肌肉一块块突起，像岩石。我想到当年他强暴了小芸母亲，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吵了，滚出去！”
妖王一声令下，那些兄弟三秒钟闪光。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有人拉我的胳膊拖走。
“别碰她！”
“是，妖王大人！”最后一名侍从也退了下去。
我低下头，盯着地。蚩尤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我，让我胆寒。他骨子里透出一种凛冽的杀气，不同于巫王，不同于祈天赫。
除了恐怖，还是恐怖！
“鬼域出现了僵尸，我早有准备。”妖王坐在大椅上，脚翘在桌上，粗实的拇指绕在一起，“在那个村子被灭的时候，帝江已经通知了我！不过有一点我没料到，僵尸竟然能杀了浮元大人！”
我对这个名字感觉陌生，一脸迷茫。
“怎么，你忘了我们与炎黄部落最后那场该死的仗？巫族十大首领帮我们反抗女娲，浮元大人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一个个都很英勇，可惜人类使诈，用天干地支阵法困住我们，让我们的法术施展不开……”
我看他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浓，立马打断：“抱歉，我那时候除了每天治病，没精力去关注其他！我没听说过浮元大人的英雄事迹，也没见过任何妖族头领，包括您——妖王大人！”
蚩尤宽厚的嘴唇微扬，似乎冷嘲。
“正因为如此，战场上大家才不杀神农氏！可惜，你们自己把自己弄死了！说说看，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中毒身亡！”
“你那人类母亲呢？”
我咬了下嘴唇：“殉葬！”
“真可悲！”他脸上和眼神中充满讥诮。
“不，她爱我父亲！女娲娘娘证婚时，他们对着上天起誓：不管生死都要一起，不离不弃！”我对上的视线，咬着牙根说，“就算你不认同我父亲，但你不能否认他的成就。如果没有我们族人尝试百草，现在大家还没有粮食，不知道哪种菜可以吃。好多受伤的将士没命活到现在！”
蚩尤盯着我片刻，扯了扯嘴角。
这种不屑的态度让我感觉像受了莫大的羞辱，像他这种嗜杀成性，玩弄女人的臭妖怪，懂什么是爱？！
我真蠢！
砰砰砰！
门外传来细细的声音：“禀赋妖王大人，汤药煎好了！”
“放在门口！”
“是，小的退下！”
我赶紧过去打开门，将药端进来去喂翟。
蚩尤一直在旁边看着，既不上前帮忙，也不阻止。我感觉得出，他对我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他的亲生兄弟！
药喂到一半的时候，翟突然唤了声：“青青！”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我猝不及防，失身压在他身上，触动伤口，他痛得嚎叫。
“喂，你在干什么？”蚩尤冲过来拉开我，推倒在地。
“不是我，是他！”我顾不上揉摔疼的膝盖，指着床上的人。同时，他也缓缓地睁开眼，望向我，双目相触，我失声惊呼：“看，他醒了！”
蚩尤一怔，俯下身问：“喂，你有没有事？”
“大哥……你怎么在这？”翟动了动嘴唇，吃力地吐，“我是不是死了？我感觉全身都是窟窿……身子像漏斗……血……血……都是血……”
“别说了，好好养伤！”蚩尤握住他的手，越来越紧，眼中射出一对寒光，“凶手已经抓住，关在地牢！等你醒了，可以将他刺成马蜂窝！”
“嗯！”翟勾了勾嘴角。
我顿觉毛骨悚然。
这么一来，翟恢复健康的日子就是沈丘的死期，不，我不能让他那么快好起来！
“自从帝江下了禁妖令，你们不能进入仑禺山，能吃的人越来越少！要补充灵力的话可以借用药草，如果能给我点时间研究的话，说不定我能练出丹药！”
“你想帮我们，为什么？”蚩尤目光如炬。
“我希望鬼域里少一些刹戮！”我鼓足勇气说，“因为我有一半人类的血统！”
***
森林里，烟气弥漫。
叶青青从树上掠下来，落在祈天赫的面前，欲言又止。这么晚了，沈丘还没回来，她担心得要命！
“大人，我怕丘哥和苏姑娘出事！”
“晓晓不会出事！”祈天赫肯定地说，“在鬼域，没人会蠢到杀她。神农氏族一向与人无害，留着比杀死有用！但沈丘的话……”他嗓音变低，语峰一转，“你们就不该回来！妖类有仇必报，翟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你们！”
“我不怕他！”叶青青傲气地说，“我现在只担心丘哥，从他离开后，我胸口就堵得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就要发生了！”
祈天赫扭头盯着他，眸光中闪过一丝阴沉。
吱吖——
空中传来凌厉的鸟叫。
叶青青不由地握紧了腰中的刀，竖起了耳朵。密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度掠过，钻进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人，交给我处理！”叶青青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祈天赫盯着她消失，暗暗拧紧了眉头。
鬼靠吸食人类精气修行，进入鬼域后，他不想吸食那些瘦弱的人类，法力恢复得很慢。沈丘和叶青青不肯走，很大原因是担心他的身体。
“我只是变弱，不是废物！”他无奈地叹息。
叶青青追了很久，刚想要放弃的时候，那东西又动了，发出异响，她不甘心放弃，继续追，一来二去，被引出去很远。
渐渐地，她意识对方是故意的。
“哼，老娘不玩了！”她停下，转身回去。蓦地撞到一个高大身影落在面前，见是祈天赫，释然一笑。
忽然，寒光一闪。
一柄短剑刺入了她的腹中，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盯着他峻冷的面孔，困惑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杀我？”
祈天赫没有回答，五官深邃冰冷，像石雕一样。他按着她的胸口，拔出短剑，又狠狠地插了进去，不带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