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阳旭气的跳脚,瞪着眼呲着牙,捂着半边儿脸大喝道:“本王就是孩子他爹!”
梁小易飞出一个连环影魅脚,在他脸上留下个鞋印后,恨恨的拍拍手,丢下了两个大字,嗤笑了一声走了。
“欠揍!”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在八方赌坊中演一出
以致于此时此刻,御书房中的颜阳旭缓缓的抬起头,直惊的众人一哆嗦。
那脸上大大小小无数个三六码的鞋印,嗯,很清晰,鞋底的印花都清清楚楚,纹路可见。
“哎”两人再叹了一声。
陆楚寒和颜阳旭对视一眼,目光中交流了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默契之后,沮丧的摇了摇头,继续抱着脑袋画圈圈。
******以脚尖踢了踢颜风衍,万分没良心的把大秦皇帝踢开后,拖着那七个月的大肚子,一个高蹦起来,“跐溜”一下蹿到陆楚寒身前,笑嘻嘻的问:“快跟老娘说说,谁欺负咱大秦财神啦?”
“胎气!胎气啊!”颜风衍惊慌失色,完全没了那万年老狐狸的淡定,嘴里连声唤着。
陆楚寒抬起头,双目含着晶莹的泪花,嗓音哀怨的呢喃道:“还不都是你那好姐妹,那么大一批硫磺,竟然要走了一半啊!”
“不划算,不划算啊,也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这得是多少银子啊!”他揪着胸口,心疼的直抽抽,赶紧掏出了怀里抱着的宝贝小算盘,五指如飞打的“噼里啪啦”响,越打那眼中的泪花越汹涌。
“呸!”******失了兴趣,呸了他一脸唾沫星子,撇嘴道:“你管白浅干什么呢,她可是最有分寸的!”
她扶着腰站起来,挺着肚子随口嗤道:“再说了,整天念叨着划算不划算,自从白浅嫁来了大秦,你丫就没一次划算过!”
陆楚寒一个激灵,惊呆了!
他被******一语点醒,开始回忆着那只母狮子来了大秦之后的情景,然后,发现
他果然是一次都没划算过啊!
前面那个大内秘制保胎丹就不说了,害的他没了三万两银子,一年的税利还多交了一成,这次云帆云天带回大批的硫磺矿藏消息,他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另一个消息给震住了。
那女人居然要一半的硫磺去边关,做烟花!
他哭爹喊娘的拦啊拦,硬是没拦住,眼睁睁的看着云帆云天带着工匠和硫磺,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
自那以后,他天天晚上做梦,都是满天的小元宝,小银子,小铜币,一个一个的冲着他挥着可爱的小手,飘啊飘的飘去了边关!
他的心,在滴血啊!
陆楚寒顿悟了,那个女人果然就是他的克星!
啪!
一声脆响招回了莫大公子的神儿,再一看手中,闪亮亮的金字小算盘被他不知不觉,一个激动给掰成了两半!
“啊啊啊你远在边关,居然还害本公子折了金算盘!”
“啊啊啊你这个克星、瘟星、扫把星!”
“啊啊啊”
御书房中,某人怨念的嘶吼,带着颤音儿直上九霄
“阿嚏!”帐篷中的白浅耳根一热,猛的打了个喷嚏。
颜倾玄立马冲了过来,紧张兮兮的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又抓着她冰凉的手,心疼道:“是不是着了凉,染了风寒?”
白浅翻了个白眼,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
颜倾玄心想,谁敢说母狮子是纸糊的,但是这风寒可是大事!
他二话不说冲出营帐,一阵风样的就不见了,白浅正皱着眉不明所以的时候,大秦战神又一阵风样的回了来,手里扯着满眼迷茫、满脸无奈的百里。
大秦战神朝着白浅一指,急道:“把脉!”
百里这几日很忙,真的很忙。
自那场大战结束之后,东楚的军队伤亡亦是惨重,就像颜倾玄说的,东方逸不过是把必败的局面,转为了惨胜罢了。
东楚士兵的素质原本就差,不说那作为诱敌被北燕尽数歼灭的一万人,光是那八万和北燕四万残兵相抗的士兵,就死了一万,伤了无数。
满营中尽是伤残,惨呼哀叫不绝于耳。
百里是个大夫,自是见不得这些,也自发的加入到军医的救治当中。
不过,他是个神医,自然和普通的大夫不一样,那些随随便便的断手断脚小伤小患,他都是不会管的,只有真正的受了重伤,频死的士兵,他才会伸出那只高贵的患有洁癖的神医之手。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忙了整整几日没睡,方才刚刚将所有的重症治疗结束,正要睡个好觉,莫名其妙的就被颜倾玄给拉了来。
他无奈归无奈,怨念归怨念,既然是白浅有事,自然不可能不管的。
然而当他撑着快要自动闭合的眼皮,呆滞的给白浅把完脉之后,少有表情的慕大神医,那怨念已经直接的呈现在了脸上
眉峰狠狠的皱着,嘴唇紧紧的抿着,浅淡的眸子里写满了赤luoluo的控诉,整个人被幽怨的情绪萦绕着,只消看他一眼,就能明明白白的了解到他的心情:烦躁!
自然了,从这表情中,颜倾玄也明白了媳妇应该是没事的,是他虚惊了一场,所以此时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慕大神医,直接被他忽略了。
颜倾玄摆摆手,随口道:“谢了,你不是要睡觉吗?”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百里望了望憋着笑意的白浅,再望了望满眼“都没事了你还不走”的颜倾玄,深吸一口气,无奈转身,迈着呆呆的步子,出营帐。
待他走了,白浅淡淡的弯了弯唇,歪着头道:“百里越来越人性化了,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呆板。”
颜倾玄剑眉一挑,点头道:“是了,应该是接触的人多了,神医百里一直独来独往,从不和人打交道,可是这段时间,一直和咱们在一起,自然会有所改变。”
白浅对他这个改变很欣慰,她永远也忘不了初见时候,百里周身格格不入的冷寂气息,浅淡的仿似琉璃一般的眸子中,蕴含着的无边空洞。
她将百里当做朋友,是的,朋友,为数不多的朋友。
百里一直以来帮了她无数次,大大小小数之不尽,她虽然依旧不知道百里当初跟着她的原因,却也感觉的出,他完全没有恶意,没有一丁点的企图。
她正想着,就感觉旁边的人气息越来越冷,味道越来越酸。
颜倾玄恶狠狠的瞪着她,一双鹰眸都泛了绿光,酸溜溜的说了句:“不准想别的男人!”
白浅失笑,他阴森森的继续补充:“尤其是那个二愣子!”
“嗯,这是为什么?”白浅挑着柳眉,问道。
颜倾玄撇撇嘴,别扭道:“老子看他不顺眼!”
白浅没有拆穿他,她知道颜倾玄也是将百里当成了朋友的,否则也不会使唤的那么不客气了,就像他使唤宋千行和陆楚寒一般,因为是真心相待,没有掺杂着任何的利益因素,只是单纯的朋友情谊,所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该用的时候,直接吩咐。
她倚在颜倾玄怀里,突然觉得上天对她也是很眷顾的,死了一次,竟然又活了过来,前世有一个路然,今生有颜倾玄、******,还有一些看似相交如水,实则情义深厚的人,比如百里,再有弑天那群手下,白浅也可以肯定,他们对她是绝对的忠心。
颜倾玄见媳妇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名为“感怀”的情绪,搂过她问:“在想什么?”
白浅没回答,朱唇缓缓的勾起,拽过他,猛然吻了上去。
她心里说:在想,今生遇你,得之有幸。
之后的几日里,落峰关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每一片都如同青锋利刃,刮在脸颊生生的疼。地面上积了厚厚的雪,东楚的军营正好处在东麓山脉的环绕之中,地势宛如凹陷的盆地,积雪堆的更是厚重。
擎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冰粒雪花,飞旋如飓,天地间一片苍茫,十步之内都看不清前路。
由着下了雪,擅打雪战的北燕再次蠢蠢yu动。
尤其上一战的伤亡惨重,更是在他们的心里烧了一把火,心心念念着给东楚一个迎头痛击!
北燕军倾巢而出,主帅兀达哈率领前锋军出发至落峰关,距离东楚军营三十里地处安营扎寨,次日下午,十万大军全部到达。
两军对峙,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东楚的军营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上次以两万的代价灭北燕五万人,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这次北燕驻扎三十里外,那冲天的杀气氤氲在上空,直让他们肝胆俱裂,尤其现在大雪纷飞,可不正是连天都在帮他们吗?
东方逸负手于营帐前,望着每个士兵脸上的惊惧恐慌,眼中的寂寂死灰,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丝失望的光。
东楚,从来都失了血性。
这个国家整体,就像一个方方弱冠的风流才子,他风华正茂、玉树临风,轻舞着羽扇侃侃而谈,然而当外敌来侵,他可以口诛笔伐大斥对方“卑鄙无耻之一二三”
却永远不会撸起袖子攥起兵戈,大喝一声“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举刀而上!
就在东方逸暗自沉吟的时候,一个小兵跑了来,大喘着气行了礼,说道:“七皇子,宫里又又来人了!”
东方逸唇角微弯,眼中溢出丝冷意,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三日前,东方召身边的贴身太监常公公,骑着快马冲入了军营,操着把不阴不阳的嗓子,宣读完八百里加急圣旨,大意不过是首战告捷,朕心甚慰,急召回宫,面圣行赏云云。
东方逸面色泰然,接了圣旨。
挂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润笑容,随后朝着身边的小兵,吩咐道:“给常公公安排个营帐,这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定要好生照料着。”
可这走,还是不走,却是不提。
常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尤其一直侍候着东方召,对这里面弯弯绕绕的曲折自然是明白的紧,尤其临行前皇上那寝食不安的模样,更是历历在目。
皇上一直以来对这个七儿子的印象,并非那么看重的,城府深沉是一码事,但是道行始终尚浅,毕竟年少。尤其这七皇子三年前异军突起,底蕴自然是单薄的,在朝中没有什么依仗,更别说根深蒂固的脉络。
而且还有个大皇子,始终如皇上所想的那般和七皇子做着对,两方斗来斗去,也没斗出个所以然来,皇上看着两人狗咬狗,心里更是放心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