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一看,圆桌上摆着的一个透明茶壶里,泡了一壶玫瑰花茶。他家里唯一的玫瑰花茶就是苏凡从家里拿来的,她说是她自己采来晾晒的,说是从一个什么古书上看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书。
“你喜欢就去喝好了。”霍漱清道。
“姐姐刚才说很好,想去买呢,哪里有卖的?我一直发现这东西没个商标什么的。”孙蔓道。
“是别人送的。”霍漱清说完,走到父母和岳父母身边。
月色柔柔地洒向大地,晚风带着花园里各式的花香飘在人们的鼻尖。
那原本只属于霍漱清自己的花茶,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孙蔓的爱物。
当晚,孙蔓和霍漱清就被迫住在同一间卧室。然而,父母们睡的早,霍漱清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房看书,直到老人们都睡了,才去了自己的客房睡,早上却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回了那间大卧室。孙蔓看他这样,不禁笑道“既然这么不情愿,干嘛不明说出来?”他却不语。
岳父母住在自己家里,他们的脸面,他不能不顾。在和孙蔓安安静静离婚之前,还是尽量不要让家里人难堪。
孙蔓并不知道霍漱清用了什么方法,让张兰做了正式道歉,说自己愿意为之前的行为对孙蔓造成的伤害进行一定的补偿。
于是,事情,似乎就这样明了了。孙蔓是被人陷害的,一场乌龙,江宁省之前对霍漱清的那些传言,也因为这一段正式道歉而慢慢烟消云散。紧接着,孙蔓就和霍漱清一起出席江宁省政商界的一些聚会,用他们早已驾轻就熟的演技,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完美夫妻。两家的老人并不知道详情,因为他们也都是霍漱清和孙蔓的观众。
为了让孙蔓和霍漱清真正在一起生活,孙蔓的父母劝说孙蔓放弃了商务部的工作,孙蔓也提出了辞职。这是霍漱清万万没有想到的。之前覃春明跟他说的时候,是说给孙蔓停职,以便霍漱清更好的处理家事。而孙蔓竟然——
这又是为什么呢?那份工作,孙蔓不是很喜欢吗?不过,发生了那样的事,孙蔓那么好面子的人,不一定会继续留下去。
可是,霍漱清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孙蔓的父母在云城待了几天就和孙芳一起回了榕城,岳父母的离开,事情的平息,让霍漱清也轻松了下来。
这几天,苏凡被派出去外地开会了。霍漱清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
“在哪里?”他问。
“德昌。”她说,“今年咱们省里的对外合作研讨大会就在德昌办,后天才可以回来呢!”
后天?
“明天是礼拜六!”他说。
“是啊,可不是要趁着周末开会嘛!德昌这边好美的,以前没来过。”苏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山清水秀。
“那你好好玩,不要辜负了这样的机会!”他笑着说。
“那你在干什么?”她问。
从云城离开的时候,在车上就听同事们聊起霍市长的新闻,她也知道他最近和孙蔓经常在一起,不光是白天,晚上他也住在澜园小区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守着漫漫长夜。可是,他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出现,不也是为了打消外界的传闻、挽救他的名声吗?这么一想,她那颗不安的心又会平静许多。
只要他好,就足够了,她还有什么奢望的?至少,他答应了他会离婚、会娶她。尽管这样的承诺在他们这样的关系中并不罕见,不乏男人像情人如此表达真情,可是,她知道他是真心的,他不会欺骗她。只不过,离婚,并不容易,像他这样的人,稳定的婚姻关系有多重要,她也不是不清楚。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会不自主地去摸无名指上的那个指环,沉甸甸的,心里就慢慢踏实了。
下午,会议还要进行,苏凡中午和与会的其他同事一起吃了工作餐,却没有回房间休息,一个人在酒店外面的湖边走着。
这次的会议是省政府外事办举办的,全省各市的外事机关、大学还有一些企业代表也参加了,地点就选在德昌市著名的风景区莲花山。
莲花山的风景秀丽,这里有闻名全省的冷泉:莲花山冷泉,在炎热的夏天来莲花山泡冷泉,是不少人消夏的选择。
除了冷泉,苏凡对莲花山地区那独特的喀斯特景观更加着迷,只可惜他们这次居住的酒店距离喀斯特景区有二十公里,平时没有时间去,只能等到会议的最后一天。可是,她并不想和一堆人一起去,如果可以,她只想和霍漱清一起去玩。
开会总是无聊的,她坐在椅子上拿着笔在本子上乱写乱画,完全是一副混时间的架势。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会议结束了,晚宴的时候,她却接到了霍漱清的电话。
“现在在干什么?”他问。
“吃饭、听八卦。”她叹道。
手机里传来他若有似无的笑声,道:“现在马上出来,在松源楼等我。”
松源楼?不就是自己现在吃饭的地方吗?
“怎么了?”她问。
“给你两分钟,马上,记得我的车牌号吗?”他说。
“你,你已经,到了?”她赶紧起身,擦了下嘴巴,拿起自己的包包就离开了饭桌。
“二十秒过去了,迟到一秒钟罚你亲我一下,快!再不快点我就要收利息了。”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什么人,什么人嘛!突然跑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人家——
还收利息!真是——
苏凡虽然这么想着,可心里甜蜜的不行。孙蔓回来一周,他们一周没有见面,相思的妖怪早就把她的心啃烂了。
跑到电梯口,却发现电梯刚刚上去。
她着急的不行,赶紧从一旁的楼梯往下跑。
松源楼外的停车场里,到了周末停了很多的车子,她四处望着,寻找着那个车牌号,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她回头看去——
他就坐在车里,戴着墨镜。
苏凡开心地笑着,赶紧跳上了车。
“迟到——”他看了她一眼,抬起胳膊看着腕表,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某个人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脸。
她快活地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刚要松开,却听他说了句“这么主动,真听话”说完,她的双唇就被堵上了。
日暮西垂,整个天空只有大约三分之一依旧处在太阳的占领下,橘红色的晚霞是太阳威力的最后彰显。
停车场里,偶尔有车子开进来,然后有人说笑着从他们的车边走过,却没人去在意这两个在车里拥吻的人。
他的吻,如羽毛一般轻轻抚着她的唇,痒痒的麻麻的,不似平时那般激烈,温柔却又如同小猫的掌心一般挠着她的心尖。而她,也不似平时那样的处在被动的位置,有好几次都主动将自己的小舌尖伸向他,可每一次他都躲开。
苏凡很是窘,自己如此主动,他却这样——他是不是在戏弄自己的想法立刻窜入她的脑海,这个想法也让她的热情泄了气。当他再度靠近她的时候,她却移开自己的脸。
耳畔,竟是他的轻笑,她瞥了一眼,眼里满满都是他的笑容。
“你欺负我!”她终于伸手去捶他,道。
他抓住她的手腕,眼里含笑,轻轻在她的手腕上落下一个吻。
以前,他从未亲过她的手腕,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让她身体里刚刚灭了小火星再度扑腾起来,脸颊比之前更加红了。
望着她这样羞涩的小女人的模样,霍漱清的视线久久难以离开。
“天都黑了——”她忙抽回手,道。
是啊,天都要黑了,这么亲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我们就走吧!”他笑笑,坐正身体,道。
“去哪里?”她这才想起来,忙问。
他从云城到这里,一路赶来——
苏凡这么一想,鼻头不禁一酸。
“带你去泡冷泉。这可是莲花山的特色,难得你来了,怎么能错过?”他说着,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可是——她看着外面那些挂着本省牌照的车子,猛然意识到一个的问题:他来到这里,肯定会被人认出来的啊!孙蔓的绯闻刚传完,现在他又——要是被人曝出他和她出现在这里,那不是又有麻烦了吗?
“我们,我们,还是,还是别去了吧——”她说。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开车,道:“怎么了?你有别的事?”
没事是没事,可是——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担忧,伸手拉住她的左手,轻轻亲了下她的指尖,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个朋友在这边开了家酒店,酒店接待的客人都是有特殊关系的,我们就去那边住,不会有问题。”
她自然是不知道他说的朋友是什么人,可是,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不过,还是要尽量小心一些就是了。
苏凡不清楚,孙蔓绯闻的那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了。那是不是说,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尽管那件事的影响可能需要慢慢消除,不过,解决了毕竟是个好的开端。
她没有问,只是静静坐在他身边,看着周围的景色。
车子,在山间行驶,一个又一个隧道,将山体凿穿,高速公路如丝带一般把群山连了起来。
他们停下来的时候,苏凡发现周围已经变的和自己之前开会住的酒店那里完全不同,清幽宁静,好像不在尘世一般。
霍漱清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小旅行袋,挽着她的手就走上了木台阶。
他今天的着装不是平时那么正式的,再加上他一直戴着墨镜,而且这里又是德昌市的地盘,酒店的服务人员也不会认出他来。
走了进去,苏凡才发现这里比外面看起来的更加幽静,她不禁有些奇怪,这样人迹稀少的酒店,能赚到钱吗?可是看着霍漱清的样子,好像又轻车熟路——
“你是不是来这里住过很多次?”她不禁问道。
“每年能来个几次吧!具体多少次,记不清了。”他开了门,道。
“这里难道不用办入住就可以?”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