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夫人的那一刻,丞相也有些泪花闪动,悄无声息的来到老夫人身侧,恭敬的双膝跪地道:“母亲!”声音哽咽,千言万语难以言明。
老夫人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道:“起来吧,何故行如此大礼!”老夫人似乎对丞相的这种大礼有些意外。
丞相站起身来道:“平日里劳烦母亲挂念,儿子日日过来竟然连母亲的心思都猜不到,真是惭愧!”
“有什么可惭愧的,自从你爹走后,我便也没了生的乐趣,当年没有随你父亲去,也不过是顾念你们兄弟俩罢了,事到如今,原本想一走了之,服毒自杀却总会让人对你们兄弟俩暗中指责,没想到,一夕之间,竟然被你那聪明绝顶的大女儿看破,你放心,娘不会想着自杀了,你父亲若是见我如此,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老夫人声音略有些虚弱的说道,脸上却再也没有灰败的气息。
“多谢母亲!”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他都从管家那里了解的一清二楚,因此,也知道母亲为何不自杀,完全是为了整个孔家的前途。
“不必多谢,对了,你那大女儿呢?”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不孝女已经回公主府了,娘您找静荷何事,儿子亲自给您传唤!”丞相一脸担忧的看了看老夫人,担心老夫人的身体有什么病痛。
老夫人却笑了笑道:“你这女儿的脾性,倔强,强势,到真有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听她说,我想让你活,你就死不了的时候,让我想起你当年游历天下的时候,何等的自信,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高傲,也是为娘的骄傲,而现在,你却被事故所改变,渐渐的没有了当年风度,从前,你爹还在……”说道这里,她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丞相无奈笑了笑道:“说起来,静荷认字还是儿子亲手教的,儿子当年也很忙,她就那么乖乖的坐在儿子的书房,儿子看书,她就问,儿子告诉她,她便懂了,回了,儿子记得,她读论语的时候,才不过两岁,可惜,后来终究是生疏了!”
“哼,丫头片子而已,读书有什么用,当年你就不该教她这些!”老夫人瞥了一眼丞相,声音似有些气怒,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丞相小心翼翼的观察母亲的神色,知道母亲并没有生气,这才笑了笑道:“可如今她的荣宠,却比相府几十年的荣宠都多!”声音豪放,丝毫没有静荷对他的漠然,而是很自豪的样子,那终究是他的女儿。
“哼!”老夫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片刻之后,接着道:“听说鸣翠那丫头又怀孕了,还是龙凤胎,这件事可是真的?”
“真的,儿子让好多个太医看过了,都说是双胞胎,至于是不是龙凤胎,还没有太医敢保证,这么说的,只有静荷而已,娘您也知道,静荷是神医之徒,她说的话自然可信!”丞相这时满脸得意。
“如此就好,我终于能抱孙子了,好了,你去陪鸣翠那丫头吧,我身子乏了。”老夫人朝丞相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嗯,那儿子就告退了!”丞相朝老夫人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两天之后,静荷再次回到相府,这次主要是给老夫人诊脉的,老夫人的身体,经过自己解毒丹的解毒,又加上两天的药粥,药膳,她的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这次给她诊病,便是看看她的身体在没有毒素的状态下,还有哪里虚弱。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甚至所有的丫鬟见到自己都是恭敬行礼,恭敬到所有的丫鬟不管是正在做事的还是正在端茶送水的,看到静荷路过,都会恭敬的停下手中所有的活,双膝跪地,五体投地,跪在路边,这样的架势,让静荷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是怎么了?整个相府对我都很不同啊!”静荷下意识的问一旁跟着的岚梅。
岚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又猜测道:“想必是您将二小姐和三姨娘赶了出去,这些受过迫害的丫鬟家丁们,感激您呢!”
静荷摇了摇头,这样的可能性太小,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们这么恭敬的对待自己,想必是尊敬,自己有什么好不满的,喜欢跪,就跪去吧。
今日进入老夫人的蘅泰院,院子里甚是明亮,难得一见的是,老夫人身上裹着厚厚的背子,搬了张太师椅,坐在外面晒太阳,今日的风,略有些大,以至于老夫人躺在太师椅上,闭上眼,将脸朝向太阳,脸色一片祥和之色。
“祖母大人!您睡了吗?”静荷轻轻说道!
老夫人眼睛睁都没有睁开,淡淡说道:“叫什么祖母大人,叫奶奶!”
“奶奶!”静荷笑了笑,叫道。
“好,今日怎么想到奶奶了,从大前天你走之后,就没有再来看过我,我还以为,你并不将我的病放在心上呢!”老夫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就是想说静荷不孝,这么多天没有来看她。
静荷无奈耸了耸肩道:“我哪里敢,您这两天喝的药粥和吃的药膳,不都是我给您开的方子,再说,杨大夫,算是我半个徒弟,只是他资质太差,我不能收他为弟子罢了,但是,他照顾您的身体已经二三十年了,对您的体质还是十分了解的,有他在,孙女放心!”
“你倒是放心了,把我老婆子一个人晾在这里两天,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说罢,你今日过来做什么?”老夫人终于要问正题了。
“来给您把脉!”静荷声音平静的说道,看着仍旧没有睁开双眼的老夫人,静荷不由撇撇嘴,心想,不愧是奶奶级的人物,一开口,便淡化了自己公主的身份。
“好,把完脉你就可以走了,什么时候,让鸣翠那丫头过来见见我!”老夫人意有所指道。
静荷拉过老夫人的右手,轻轻搭脉,凝神静听。
“鸣翠那丫头?”听到老夫人这称呼,静荷这才恍然,是说的自己母亲,听到丫头二字,她还以为说的是那个丫鬟或者自己的妹妹呢,竟忘了,十九姨娘当年在老夫人眼中,可不就是个丫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