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那年我救下的死刑犯兄弟
16829800000049

第49章 邓天虎突然站起来怒发冲冠

整个下午,我们哪里也没有去,哪里也不敢去,除午饭后的那一两个小时稍稍懈怠些外,从三点开始,就又围住了半山腰那两间茅草屋。当然,说围,其实是将口袋放大的,我们不会傻到躲在他邓天虎的屋檐下,我们都守在林子里,远远地注视进屋的路口和屋内的动向。

其实,屋内就一个眼睛不好使、行动不方便的老人,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动向。唯一的一次是,老人在约四点钟的样子,走出了家门,在屋子的左侧的菜土里,扯了两个白萝卜和三个胡萝卜,白萝卜很大,胡萝卜却很小,另外还择来几根芫荽菜和大蒜苗。

再之后,屋子里就传来炒菜的声音。

一个老人,晚饭能有这么讲究吗?一个老人,又吃得了多少呢?因此,我们越来越相信我们的判断,思量着晚饭前邓天虎、邓天狮必定会回来。

他一回来,我们就瓮中捉鳖。如果他反抗,我们就围栏宰羊。

我们踌躇满志。我们胜券在握。

虽然天上有太阳,但这是严冬,太阳就像放在冰箱里的烧饼,透出来的是寒寒的光。我们一个个立在树林,一动都不能动。因而感觉太阳就是放在冰箱里的,我们都在广寒宫,冷得瑟瑟发抖呢。

一冷,人就会着凉,一着凉,人就会打喷嚏,而打喷嚏会发出很大的响声。我们制止喷嚏的办法只有把喷嚏扼杀。扼杀的唯一办法就是一手抠着鼻子,一手捂着嘴,彷如自己谋杀自己。

冬天太阳落山得早,在大山里,就像国家干部上班,走得更早。五点钟,天就微微暗了,那太阳也就被山流氓搂着睡觉去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二十五分钟,周彪悍不时看看他手中的钟山牌手表。虽然我知道他那手表是国产的,并不昂贵,但我知道,是他那当工人的叔叔送给他的,他很珍惜。当然,从另一面说,戴个手表也很时髦。几个人中,除他和毛头有手表外,我们其他人都没有。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的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躯出现了。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是鬼鬼祟祟,而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和我们以前所固定的坏蛋形象大有区别。毛峰说,那就是邓天虎。

我心说邓天虎到底是军人,到底是扛着个虎名的男人,有气派。

我看了一眼毛峰,心说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你果然认识邓家兄弟。而我们几个,虽然看过并不清晰的邓天虎的照片,但现在这黄昏,对于哪个是邓天虎,哪个是邓天狮还真没概念。

这时,房间内的煤油灯亮了。而之前,尽管房间比屋外黑得早,但老人家并没有点灯。

李光前看着周彪悍,仿佛问:开始行动吧?

周彪悍用手拦着李光前和洪耀,我拦着向李弘。周彪悍悄声地几乎自言自语地说:“如果这个是邓天虎,那邓天狮呢?”

毛峰也悄声说:“是的,邓天狮没有进屋。”

我对毛峰说:“邓天狮你也认得?”

毛峰轻视我一眼,说:“只有两兄弟,刚才进去的是邓天虎,余下的当然就是邓天狮了。哼!”他这哼的一声,仿佛说我是笨蛋。

笨蛋就笨蛋吧。其实我是试探我们的毛警官到底跟邓家兄弟熟悉到什么程度。

周彪悍此时吩咐我道:“李霖,你带向李弘到后门去看看。”

我想,是应该去后门看看,说不定狡猾的两兄弟分两头进屋。尽管屋后是一个很高的山坎,但邓天虎兄弟不是一般的人。

毛峰自告奋勇说:“你们守着。我们三个去。”他拉了一下我,然后看了一眼向李弘。

我和向李弘便跟在他后面。

静悄悄地摸到后屋,正看见邓天虎站在屋后阶基上,解开裤子朝放在阶基上的尿痛里撒尿,撒尿的声音叮叮当当,比他家厨房外那接山泉水的竹筒自来水管流出的声音还响,还有音乐节奏感。

邓天虎裤子朝上拉的时候,在跟母亲说话:“姆妈,白天有人来冇?”

那老人在房间内回答:“有嗯,好几个嗯。”

在听到母亲说好几个的时候,邓天虎朝四周看了看,但看得并不仔细,当然,即使仔细,也看不到我们三个。我们躲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

邓天虎进屋了,我们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我们六目透过窗户纸,看房间动向,但没有发现其他第三个人的迹象。也就是说,除了现在撒尿的邓天虎,邓天狮的影子并没有出现,也当然没有除母子两人外的第三个声音。

我问毛峰:“邓天狮没有回来,你有什么办法?”

毛峰看了看手表。我发现,他的手表比周彪悍的好多了,像是进口的。

毛峰看了时间后说:“我建议,一个小时后,如果邓天狮还没有回来,就开始行动。”

我心说要得,但为了不显现自己跟毛峰走得太近,便对向李弘说,你现在绕回去问周彪悍,将毛头的意见告诉他,看他如何决定。

10分钟后,向李弘就回来了,他说周彪悍赞同七点整统一行动,我、向李弘和毛峰包抄后面,周彪悍、洪耀、李光前从前门冲入。

在一个小时的等待中,还是没有其他的影子进入到屋内。这栋两间茅屋的房间内,只有邓天虎和他的老娘。

七点整,我们冲了进去。

冲进去的顺序是,向李弘第一,我第二,毛峰第三。当然,这是微妙的顺序,而如果出现在视线中的话,是几乎看不到先后的。

周彪悍他们三个也是同时出现在房间内。

我们都将枪对准了邓天虎。

邓天虎其实没有任何准备,他大概和平时一样,一边筷子夹着肉,一边小酌杯中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而他70多岁的老母亲,则在旁边看着他吃。但不过,邓天虎身后的写字台上,很明显地放着一支枪。

当我们的枪都对着邓天虎,怒喝着让邓天虎不准动时,毛峰却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句:“邓天虎,你跑不了啦!”

邓天虎大概非常熟悉毛峰的声音,本来平静的身子,此时突然站起来,怒发冲冠地大喊:“你这个****的!你有何资格......”

可话没说完,枪响了。

毛峰虽然稍靠后,但身子是挨着我的,他举枪射击的时候,我随手一摆,喊了句“不能”。

但枪还是响了。只不过,因我的手对他的手的推力,让他的射击方向偏了。

枪响之时,邓天虎没有倒下,他旁边的母亲倒下了,倒在饭桌边。

邓天虎顿时嚎啕:“姆妈!”抱着自己的母亲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