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石与徐有贞的党争无休无止,由于曹吉祥、石亨一党与徐有贞的互相揭露,渐渐的让朱祁镇对这三人都有了看法,所以便将信任转而投向了为自己刺事侦缉的锦衣卫统帅门达、逯杲,让他们侦伺实情上奏。
此时锦衣卫指挥使门达正依附于曹吉祥和石亨,所以便将皇上交代的事情私下里与曹吉祥说了。曹吉祥听后,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天顺二年,农历四月二十日,在曹吉祥的授意下锦衣卫指挥使门达和给事中王铉分别上书朱祁镇,称都御史耿九畴党附首辅徐有贞和大学士李贤,唆使御史诬陷石亨,至此,曹、石一党的反攻便在各种阴谋的结合下,拉开了架势。
朱祁镇拿着手中的奏书,坐在龙案的后面,前面跪着曹吉祥。朱祁镇的表情很是复杂,而曹吉祥却跪俯在地,泪流满面。
“臣等,万死一生,舍命迎皇上复位,如今内阁大臣们一定要杀了我等而后快!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皇上....奴才是个阉人,无欲无求,唯一的使命便是将皇上您伺候好,我从未得罪过徐阁老啊!请皇上做主!请皇上明察!皇上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曹吉祥说时声泪俱下,伏在地上,痛哭不起。
朱祁镇看着眼里,心中烦闷不已,一边是内阁,一边是自己的奴才,虽然朱祁镇对曹吉祥的那些不法行为也很恼火,不过他并不比石亨,石亨再怎么说也是个外臣,而曹吉祥则不同,他是宫里的人,所谓宫里的人便是皇上的人,皇上的亲信。所以朱祁镇对他一直还是信任的。
朱祁镇看着痛哭的曹吉祥,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声道:“行了,你别哭了!朕自会给你做主,你是朕的人,谁也不敢冤枉你!”说罢,朱祁镇起身走出了大殿。
曹吉祥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嘴角上的那一声阴笑转瞬即逝。
一晃又过了几日,徐有贞对曹吉祥、石亨等人一直穷追猛打,网罗各种罪证,纷纷呈到了朱祁镇的案头,让一心只想和稀泥的朱祁镇烦闷不已。
徐有贞用明枪对方曹、石二人,而曹吉祥却用暗箭来对方徐有贞,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日黄昏,锦衣卫指挥室门达在曹吉祥的授意下,带着阴谋来到了徐有贞的家中。
二人见面,随即进入后堂密谈,不到片刻,门达便拿出了一封信。
门达将此信轻轻的交到了徐有贞的手上。
“徐阁老,仅凭此信,便可铲除曹、石二人!”门达低语道。徐有贞抬眼看了看他,随即将信封打了开来。
徐有贞一边看着,门达一边在一旁说着:“去年年底,曹吉祥寿诞之时,江宁织造提督太监刘臣,私自押解了二百万两白银进京,为了掩人耳目,他的人一路上还扮作客商,与江南丝绸商陈瑞亭的商队一起进的京。这封信便是陈瑞亭的证词!”
徐有贞看完这证词,心中激动不已,急忙收入袖中,立即抓住门达的胳膊,低语言道:“门达老弟,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有了这二白万两银子的罪证,我就不信曹吉祥不倒!哈哈哈!”
话罢,徐有贞大袖一挥,拉着门达走出了后堂,随即吩咐下人准备酒席,好好的款待了门达一番。
黄昏时分,门达从徐府出来,便回了锦衣卫,一路之上他怎么也想不通曹吉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曹公公到底是想干什么?将自己这么大的把柄都交给了对手,而且连证据都准备好了,这....难道他疯了?哎!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想罢,门达深深的暗叹一声。
这个阴谋,除了草吉祥自己,无人知晓。徐有贞那里还在沾沾自喜,却殊不知厄运已经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以免夜长梦多,徐有贞连夜写奏本弹劾曹吉祥,次日早朝,徐有贞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打算一举扳倒曹吉祥。
“皇上!臣有一本,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贪污受贿!”曹吉祥跪在皇极殿中央,双手将奏折举到了头顶。
朱祁镇低头看了一下跪着的徐有贞,这几日已经被他们折腾的精疲力尽了,见此时徐有贞又上了折子,心中有说不出的烦躁,可是朝堂之上又不能驳了他的折子,所以只好给曹吉祥使了个眼神,让他将折子呈上来。
曹吉祥缓缓来到徐有贞身前,伸手去拿折子,二人的眼神霎时间碰到一起,那一瞬都充满了杀机,曹吉祥随即一笑,转身将折子呈到了龙案前。
这时,只听徐有贞大声言道:“去年年底,江宁织造提督太监,私自派手下人押解了二百万两白银进京,为曹吉祥祝寿!为了掩人耳目遂与江南丝绸商陈瑞亭的商队一起进的京城!臣这里还有一份陈瑞亭的证词!”话罢,又将那份证词从袖子里拿了出来,举到了头顶。
这次没等朱祁镇发话,曹吉祥主动将证词拿了过来。一本奏折、一份证词,摆在朱祁镇面前,让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恨意,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的盯着龙案之上。
这时候,下面的石亨一干人等急忙站出来为曹吉祥喊冤,说徐有贞故意诬陷,一时间朝堂之上两拨人的口水仗打的不可开交,徐有贞跪在地上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朱祁镇,而曹吉祥却一言不发,也不辩解,只是静静的站着,脸上似乎并没什么担心的神色。
突然,朱祁镇铁青着脸猛地站了起来,徐有贞看在眼里,心知这次曹吉祥在劫难逃。可是就在他觉得一锤定音之时,朱祁镇却忽的转身,离开了龙案,大步从皇极殿侧门走了出去,曹吉祥见罢紧随其后,临走之时,给众大臣一个阴险的微笑。
这一下,徐有贞当场傻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也弄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突然离开了朝堂,走的时候曹吉祥也没有按照例喊退朝,所以此时满朝文武便被晾在了皇极殿,没有退朝,谁也不敢私自离开。
朱祁镇一路进了偏殿,曹吉祥刚刚跟了过去,“啪!的一声,一个茶碗便被朱祁镇扔在地上摔的粉粉碎,曹吉祥见皇上龙颜大怒,忙跪倒在地言道:“都怪奴才没有把事情办好!奴才该死!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