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带着李琰等人来到了乾清宫,乾清宫是内廷正殿,即民间所谓后三宫中的第一座宫殿,皇帝在这里居住,平时也在这里处理日常政务。
来到殿门,兴安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你们先在这候着,我去里面通禀一声!”说完,回身进了殿里。
不一会儿兴安走了出来,用尖细的声音说道:“皇上有旨,只招李琰一人觐见!”说罢又轻声对于谦说道:“于大人,您就先和这位姑娘在这候着吧。”
“好!你带李琰进去吧!”于谦说着看了一眼顾薇。紧接着李琰便跟着兴安入了乾清宫,来到里面上眼一看,其间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说不尽的气派雄伟,乾清宫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李琰跟着兴安辗转片刻便来到了一个小殿门前,进得门来,里面像是一个书房,各种书籍奏章堆积,正中间有一个长九尺宽五尺的龙案,案后坐着一个人,正在伏案批阅奏章,此人光壁刺眼龙纹蟒袍裹身,只得露显龙纹熊皮金靴,五色宝石造的戒指分于左右手指,一眼看上去好不气派,此人不用多说,自然是景泰皇帝朱祁钰。
李琰进得门来,朱祁钰也没有抬头,李琰站在龙案一丈前,静静的看着朱祁钰。
“李盟主...拜见皇上啊......”兴安焦急的轻声说道。李琰听罢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依然在那里静静的站着。李琰从容不迫,朱祁钰稳如泰山,只有兴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这才是真正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时间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朱祁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活动了一下手腕,缓缓的抬起头来,与李琰四目相对。这时,李琰微微抱拳,向前微倾了一下 身子,朱祁钰见罢微微一笑,突然说了一声:“赐坐!”
话罢,兴安急忙搬来一个龙墩放在了李琰后面,李琰也没有说话,撩起后面的袍子便要坐下,可就在这时,忽然间觉得面门前罡风四起,急转头一看,只见朱祁钰跃于空中,单手成爪朝李琰袭来。
李琰心知不好,随即左脚向后一蹬,踩着龙墩向上一跃,同时单手成指,直点朱祁钰,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在空中相遇,李琰一指劲气挡住朱祁钰后,迅速将指变掌,紧贴朱祁钰下腕划去,当手划到脉门之时,李琰五指一扣,向后一拉。
这一切动作只在一瞬,朱祁钰在空中一个踉跄,自知落了下风,随即另一只手一个力劈山河,斜掌而出,李琰不紧不慢以手做盾,用手背迎向掌锋,当手背与掌锋相接之时,李琰手腕一转,以掌接掌,只听“嘭”的一声,空中顿时白烟四起。
这时兴安已经吓的两腿瘫软,不停地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李盟主,快停手吧....千万别伤了皇上......”
片刻之后,白烟散尽,再看二人,朱祁钰已经坐回了龙案后面,李琰还是在原地静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兴安看着二人都安然无恙,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
这时,李琰轻轻抱拳,朝朱祁钰说道:“草民刚刚多有冒犯,还望皇上见谅!”
“哈哈哈!李盟主就是李盟主,一身傲骨啊!”朱祁钰大笑三声随即说道。
两人均已说话,刚才尴尬的气氛也缓解了些许,只见朱祁钰轻轻的拿起了一本奏章,看了看李琰说道:“李盟主,想必朕的意思,于大人已经和你说了,你有什么想法和条件可以和朕提出来!”
李琰听得此话,眉头顿时一紧,暗想道:“于大人和我说了什么他怎么知道?难道于大人再骗我?他本就是皇上派去的?.....”刚想到这,只见朱祁钰,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怀疑于谦,他不是朕的说客,别说这皇宫内院了,就连大臣们在家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朕也都一清二楚,没什么稀奇的!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朕需要澄清一下,京师保卫战之前,于谦给你的那封信,是朕的意思,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于谦是朕的股肱之臣,他的名誉,朕还是要给他保留的!”
李琰听罢,也微微笑了一下,轻轻说道:“皇上能如此,草民深感佩服,可是至于率武林诏安于朝廷之事,我却万万不能答应,武林不是我一个人的武林,我知道皇上对武林盟有所忌惮,那不如这样,我回去便即刻解散武林盟,以安朝廷之心,若是皇上还有诏安之意,那可以派官员与各大门派自行商议,与我李琰无关!”
朱祁钰边听着,眉头边渐渐紧缩,他抬头望着李琰,可发现李琰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坚定,这时朱祁钰也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身为皇上总不能去求这个江湖草莽,可是事情刚开始商量,就被对方一口回绝,朱祁钰实在是压不住心头的怒气,于是“啪”的一掌拍在龙案之上,大声喊道:“于谦,带他出宫!把京师周边的御林军也都给朕撤了!”说罢,起身向后殿走去。
皇上发话了,兴安便战战兢兢地领着李琰出了乾清宫,向于谦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急忙回到了皇上身边。
“主子,您别生气,您实在是气不过,就让老奴派锦衣卫将他抓回来,把他软禁在宫里,我就不信他不答应!”兴安轻声说道。
这时朱祁钰正背着手站在屏风前面,手里拿着一本奏章,听到兴安这么说,猛的一回身,用手里的奏章直朝兴安砸去。兴安一见皇上震怒,急忙吓的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的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该惹皇上生气...”
朱祁钰看着惊慌失措的兴安随即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你说的容易,这李琰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要真派锦衣卫缉拿他,还不惹的这皇宫内院乱成一团啊?”说完指着地上的奏章说道:“你看看这奏章,五更前真定府送到宫里的,说京师周围突然出现大批江湖人马,一直在各处徘徊,图谋不轨,如今这形式,不放了这位盟主行吗?像你说的把他囚禁于宫中,那不是要惹出大乱子?一旦江湖人马在京师火并御林军,瓦剌岂能作壁上观?还有就是昨天下午短短几个时辰,就有上百道奏章要朕放了李琰,要是真出了内乱,到时候群臣的口水,还不把朕淹死!”朱祁钰说完,气的呼呼直喘。
兴安听着皇上的训斥,用颤抖的手拿着奏章,没有敢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