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守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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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水浮尸

九臣听完之后两眼发酸,含泪道:“我们这些可怜的光棍啊...”

没人听他关于做光棍是如何一种感受这样的满腹牢骚,眼下最要紧的,是知晓卫修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困境才会命丧至此。“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墨离亭激动地问。

陈春儿看墨离亭的眼神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后来发生了别的事?”

“猜的,事情要是那么简单的话,你就不会肯坐在这儿跟我们闲扯这么久了...”目光流转之下,对上张九棂那波澜不惊的眸子,看不出来他在沉思什么,墨离亭也没有开口去问,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在他这里讨没趣。

“哦哦...”陈春儿深呼一口气,像是回忆着触目惊心的惨事一般,“卫大哥回来之后,村里平静了好久,可是,突然有一天...”

跟陈五闹过矛盾的那个邻居从河边打捞上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招呼其他人抬回村里一看,原来是一团头发。那头发裹的比村里最强壮的男人还大。本身头发这种东西就十分邪门,在太阳底下一晒,发出来的竟然是尸臭。

卫修见了之后,当即割开自己的手掌,血渗进发丝里面时,有东西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那感觉,像是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卫先生,这到底是个啥子?”村民们目目相觑,惊恐的瞪着地上的东西。

卫修抬眼望去,眼底闪过一抹惊异,温和地笑笑,问道:“这条河的上流是什么地方?”

“是个水洞,这条河的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一提起这个水洞,陈家村无人不知,可谁也不愿意谈及,因为,一想到自己每日饮用的水里不时飘上来的头发,就觉得浑身上下寒毛直竖。

早些年发大水,从那个水洞里面冲出来很多尸体,大多都是抗日时期屠杀留下来的,身上还穿着当时老百姓和鬼子的衣裳,下雨天发洪水的时候,还会冲下来一些不完整的残骸,大多都是几根骨头,或者是头皮还没腐烂,头发继续生长的头颅。

但这些,都不及今天捞上来的这一团不知名的东西,里面有可能包裹着超出这些乡野村民承受能力范围的东西。

“八方乾坤,极阴之地,以水为棺,以山为椁,承地阴之气...”卫修仔细地审夺了河的上游,以及地上的东西,心里一叹。

而后从背上的木盒里取出一把木锥,沾了些许手掌上的血,对着发出闷声的那团异物狠狠一刺。

那团头发突然挣扎起来,发出的声音也更加刺耳,就像半夜趴在墙边的猫用利爪抓挠墙皮一般,仿佛自己的心正在被千万只蚂蚁爬过,牙根直痒痒,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木锥上雕了一条凶神恶煞的神兽,鹿角蛇身,形状十分奇特,没有如刀那般轻薄的刀刃,却可以轻易就将缠的紧紧的头发割开,一点一点地让头发中的正主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见着头发里的东西的时候,卫修的脸色已经不如先前那么好看了,眉间的担忧浓的化不开。

头发里,是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女尸,一身大红的嫁衣配上从她眼眶里,嘴里,耳朵,鼻孔里疯长出来的头发,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密不透风的头发里汪积着一滩黑得发臭的液体,厚厚的一层尸油漂浮在上面。要把尸体弄出来显然不太可能,泡在尸油里的尸体犹如一块海绵,只要稍稍受力,就会捏出一手陈放了不知多少时日的人油。

就在大家你推我让的时候,卫修突然挽起袖子把手伸进了水中,貌似在找什么东西。

“卫先生,你这是弄啥子哦,小心那东西坐起来咬你一口...”说这话的,正是当时在旁围观的陈春儿。

众人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几个外地嫁过来的女孩已经昏死了过去。

此事过后,卫修在陈五家住下。

河中浮上来的女尸和那一堆头发,让村民用红蜡油裹了,封在一个榕树棺材里,埋到山上一个寺庙的后面,面朝东方,每日受阳气腐蚀照射。

村里人破了大财,看到卫修那日拿出来的那把锥子,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诸多猜测,也知道了他的本事,若是有人问起他的来历,他也只是笑笑,望着南山岭。

有卫修在,村子得以平静的过了几年。

直到前几日下大雨,从绕过陈家村的那条大河上流冲刷下来好几具男尸,加上泥石流,山里好多地方都塌了下去。没人敢出村子,就算急着进村走亲戚的,也要在镇上歇脚,等到雨停。

卫修却偏偏大雨当夜,一个人连夜出了村,在家里留下一百道折成三角的黄符,并留字,若是自己七天之内没有回来,便在他家里摆上一口棺材,不要高挂招魂幡。棺材里面入殓一件自己的衣服和经常背着的那个木盒子,几天之内,会有人来找他拿走棺材里的东西。

果然,卫修七天未归,大家按他的嘱咐给他置办了一口棺材,接下来,便是墨离亭他们的到来。

“他在水里找到了什么东西?”故事说到这里,墨离亭大概瞧出了个中的一些端倪。普通人过符阵,必要有布阵之人以血为祭之物,黄符是用卫修的血画的,去了他大半条命,是用来保村里人过阵的。

村口的那个符阵,是卫修下的最后赌注,按照陈春儿的说法,那棺材里应该还有另一件东西。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九臣对墨离亭这个阴阳先生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觉得他不像他嘴里所说的那么简单。

“呀,你还挺聪明嘛!”陈春儿大大的将墨离亭赞赏一番,神秘兮兮地看着大家,问道:“那你猜,卫大哥从浮着尸油的黑水里拿出了什么?”

“他们两个都是我们那儿出名的阴阳先生,你这问题算是白问了!”九臣犯了所有男人面对女人时都会犯的错误,居然当着陈春儿的面揭穿了墨离亭的身份,还顺带着张九棂一起。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九臣暂时可以继续深信不疑的,笃信他俩跟那些普通的江湖骗子一样,放心大胆的跟着他们。

墨离亭冷冷一笑,不再开口,又点了一根烟。“抽完这支烟,小姑娘你,还是赶紧进屋睡觉吧,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们不感兴趣!”因为等下,怕会吓着她。

“猜不到了吧,我就说你们不是来旅游的!”陈春儿气鼓鼓的指着九臣,“你们是不是想挖我们村宝藏?”。

“你...你...少胡扯,你们这破地方,哪来的宝藏?”九臣极力掩藏自己眼里的心虚,递给了墨离亭一个眼神。

墨离亭扯着嘴笑,说道:“你们村,这风水,跟宝藏八竿子都打不着,我们来砍树么?”

“前两天就有好几批人进了南边的山,也说是来旅游的...”几年前,村里就有一户人家靠着南山上冲下来的古董发了财,搬出了村子。也是那时候起,有人冒着性命危险上过山。

城里来了很多专家,也都是有去无回。当时还上了报纸。

一直闭着眼睛的张九棂忽然猛地睁开眼,又用刚才那种跟老鼠叫一样的声音跟墨离亭吱吱呀了几句。

最后墨离亭直接从板凳上弹了起来,又把头僵硬的扭向陈春儿这边。

“卫修当时是不是从水里扯出了一根脊骨,脊骨上系着五条红绸带,每条绸带上绑着一个铜钱?”墨离亭心里发紧,眉头拧在了一起,笼罩着不知名的愤怒。

陈春儿膛目结舌地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猜测在陈春儿惊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证实了,墨离亭握紧了拳头,怒火在胸口怂动。

“该死,卫...”当着陈春儿和九臣的面,墨离亭卡在嘴边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张九棂的右手落在他左边的肩膀上,食指在他肩上敲了两下,传递着某种来自他独有的安慰,从容淡定的对他摇了摇头。

“他还有救。”他看着墨离亭说,仿佛在说一件极其轻松就能做到的事,像吃饭喝水那样的没有难度。

“你是说...”墨离亭也想到了什么,确实还有一个法子能救卫修,只需一样东西。

张九棂点点头,转过身去,看向南边的山。“我们明天就出那儿看看。”

“那座山吗?”九臣满心的疑惑,顺着张九棂的视线眺望过去,夜色笼罩之下,一座矮小的山岭在黑暗中只看得见一个轮廓。他以为他们要盗的墓就在那座山上。

张九棂没有说话,谁都没有说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还透着几分虚弱,些许的慈悲,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

他不是个会对自己心慈手软的人,只要能挽回他曾经因鲁莽犯下的过失,他的身体里,可以装下比原先更多的阴魂。

墨离亭此刻在他眼里看到的,就只有无限的冰凉,一种狠绝彻底的冷漠。他无法读懂这个少年,在他眼里读到的那些东西,让他在曾经获得自由时。那一瞬间的欣喜若狂和无畏荡然无存。

当着九臣和陈春儿的面,他一如往常放荡不羁的一笑。“两只黄鹂鸣翠柳,四个傻子不睡觉!”

九臣抬手看表,上面显示七月一号十点五十八。阵中发生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记得,看到这个时间的时候,脸上一僵,整个人都怔住了。

喃喃念了句:“七月可是阴月啊...”

陈春儿白了他一眼,自己大半夜跟三个男人瞎废话个什么劲。最后又提醒了一遍:“山里阴气重,爷爷叫我告诉你们,晚上不要出门,更不要走小路!”说完看了一眼张九棂,“大哥哥长这么好看,为什么非要进那座山里呢?那么危险,简简单单的活着不是很好吗?”

张九棂单薄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略显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