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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败中取胜

这时若有一支精锐兵马从北面边墙一线突破,拿下边墙一线,甚至攻破府城恐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了。

寿山恨恨说道:“可恨我等却被皇帝精心营造的假像诱出了‘荆州府’,半路阻截,致使北线空虚。我们在这里被皇帝牵制,耽搁了两天两夜,而在这两天‘荆州府’中竟然毫无消息传来,本王早该想到府城有变才是,是本王疏忽大意了。但是,马贼还有哪支兵马没有被我们打探到呢?唉!中军官,即刻传令,全军弃营起程,一切与战斗无关的东西都不要带,全军急行军,赶赴府城。咳,但愿还来得及赶回府城。”

“荆州府”储藏了龙宗军近一半的粮食、草料、军械,府城若失,龙宗军等于有一大半命脉落入马贼的掌握,可以说龙宗诸将的身家性命全部系之于府城的粮秣军饷,不能不救,也不得不救,府城若失,荆地势必易帜。

不久,寿山、牛头、马面即率领骑兵急匆匆先行起程,蹄声很快远去,而寿山则让一干统领步卒的将领,随后兼程急赶,向“荆州府城”进发。

趁着黎明前的暗夜,沿着“荆水河”谷遁走的张霖所部攀城而入,不动刀兵,轻松拿下松懈无备,又只有不到万人守备的一座荆地县城“荆口”,已经休养了半日,骑士们或是治伤,或是饮马喂食,或是烧煮食物,或是烧水沐浴,或是整备鞍马军械,又或是勘察地形设防,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治患疗伤,养精蓄锐。

顺利拿下“荆口”县城,让士气受挫的,马贼骑士们兴奋起来,一扫憋闷的恶气,重新昂扬斗志,摩拳擦掌准备着横扫“龙宗军”。

皇帝、丧尸、火凤、以及各旅团的旅长、团长的一干军吏僚属都聚集在县衙大堂上,蹲在以酥油花和粘泥临时捏成的沙盘前,探讨着如何进兵。

军吏匆匆拿着最新的塘报过来禀报军情,张霖接过军报一看,哈哈一笑,“府城大捷,六奶奶和驼龙叔侄已经得手了。”

众将无不喜上眉梢,张霖又道:“还有一个好消息,侦骑探报,龙宗军牛头所部已经弃营北走,骑兵疾行,步卒殿后。”

“啊!”诸将都觉眼前一亮,这意味着龙宗军后方有变,有利的战机近在眼前,战前的谋划果然开始发挥作用了,牺牲那么大,若是全然无效,那可就亏大了,大家脸上无光啊。

“即刻出发,除了伤势较重留下守城外,再留三千骑,其余人等,全部给爷轻装疾追。”张霖不容置疑的下达命令。

二万余骑犹如一群恶狼,急速奔出县城,沿着“荆水”河谷兼程追击,蹄声犹如隆隆闷雷,直向天边滚动延伸。

雪,覆盖了年久失修的驿道,频繁的战火,让原本平整的荆地驿道显得坑洼不平,虽然屡屡修补,也是不尽人意。

寒风呼啸,凌乱的雪粉扑打在脸上,隐隐生痛,龙宗军殿后的步兵们冒着风雪急急赶路,在茫茫一片雪白中,煞是显目。

推着战车在雪地里跋涉急行至为不便,幸好眼下这雪下得还不是很大,龙宗步兵尚不觉得太过辛苦。

统领这二万步兵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幸好目的很简单,就是尽快赶到“荆州城”,因此几个步兵统领,各自督促自己的部属兵马向前赶就是了。

冬天的夜来得早,步兵们一路急行,燃起了火把赶路,正是疲劳不堪的时候,不过“荆州府城”也越来越近了。

这时,大地微微颤动,后方响起隐隐的蹄声,领兵诸将心知不好;这时候从后面追上来的人马,十有八九不是友军!

就地围成车垒,据垒抵抗是眼下唯一可用的办法,他们没有骑兵的策应和支援,骑兵都被顾西楼等带走驰援府城了。

大地猛烈颤抖,轰隆蹄声仿佛已经在耳边轰鸣。

马贼从“荆口”县城出发,轻骑追逐,在雪地里冒着寒风和雪花,一路换马狂驰才在这时候追上,亦是人困马乏,强弩之末。

此时,天色也已然黑透,唯有朦胧的雪光和车垒中的火把照亮大地。

处在急行军状态中的步兵成数路纵队行进,这时要转换成严密防御的车垒阵比较困难,需要一个收缩集结的过程,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权威够分量的将领,指挥调遣上就不可能很迅捷,完全是凭借以往的作战和操练经验自发结阵;而且马贼的追击也来得太快,因此,急行军状态的龙宗步兵在围成车垒阵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收拢集结,只能各自就地收缩,结成了几个互相分隔的车垒,力量无形中被分散了。

从后方追击包抄而来的马贼骑兵如铁流漫卷,箭矢如骤雨,标枪似电闪,火箭如鸦集,火球漫天飞,火器作雷鸣……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马贼转瞬间淹没了各个车垒,冷厉无情的骑兵们围着各个车垒轮转围攻,不停地射箭,不停的投掷燃烧火球,时不时投出一两支标枪,在如潮如雷的蹄声中,不断的远距杀伤车垒中的步兵,同时不断的高喊:“弃械投降不杀!”

两万余人在空旷的雪原上同声高喊,那种摄人心魄的震慑力难以言诠。

实在已经疲惫不堪的龙宗步兵士气在动摇,意志在崩溃,不旋踵间,一个车垒就被攻破,骑兵已然奋勇突入了车垒。

高高举起的马刀背厚刃薄,刀身细长略有弧弯,劈砍凶狠,击刺轻灵,锋锐威猛。

骑士们的马刀带着恶鬼夜泣般的劲厉破风之声斜劈而下!

骑战的基本功夫之一,除了驰马骑射,便是纵马猛冲时借马匹冲奔之势挥刀斜劈,其势至为威猛,若成功劈中敌人,无论人马多半是一劈两截的效果!

骑兵对步兵,居高临下,这纵马斜劈乃是威力极大的凶厉杀法,步兵的噩梦;骑兵对骑兵反而是纵马前冲时,借马力翻腕拖刀最省力也最有效,若是能在两骑交错电光石火的刹那,准确地从敌人脖子上一刀抹过,敌骑准是头颈分离,血溅数尺,被轻轻一抹勾了魂夺了命。

冲入其中一个车垒的马贼骑兵们,尽情杀戮,马刀凌空,每次落下便划出一道寒光,其势劲锐无匹,所向披靡,鲜血飞溅,人头滚地,惨厉之极,惊心的惨叫,动魄的蹄声,狂暴的喊叫,锐烈的刀啸,修罗杀场怕也不过如此。

不消几下,车垒中的龙宗士兵,他们的抵抗意志便所剩无几,纷纷弃械投降。

一个车垒的崩溃,连锁引发了所有车垒的动摇,龙宗步兵纷纷夺路溃逃,再也无法结阵相抗了。

不久,战斗结束,开始清点死伤、打扫战场、看押战俘,这等事自有随行军吏应付。马贼皇帝驻马扫视整个战场,等待部属报告详情。

大队大队的龙宗步兵被骑士们驱赶到车垒中解除武装看押,这一次追击,如同虎入羊群摧枯拉朽,没有顺利收拢结阵,又没骑兵游击策应的延绥步兵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要么选择投降,要么只能战死,虽然马贼骑兵也同样的疲劳不堪。

“宿营休整!”

张霖只简单的下达了一个命令,他知道自己统率的骑兵在这几天连续的驰马战斗,期间短暂的休整根本无法让骑兵们始终保持旺盛的体力,现在每个骑兵的体力都已经下降了不少,虽然在“荆口”县城得以休息半日,但随之几个时辰在风雪中策马狂追,仍然让骑兵们的体力下降很快,急需食物补充。

眼下不进行饮食休整就连夜赶赴府城的话,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可能造成友军的困扰,而且击灭抚降了龙宗军殿后的二万步卒,足以让回援府城的寿山等人绝望了。

两万余龙宗骁骑终于在半夜回到“荆州府”城下,骑兵们手中燃烧的火把虽然汇成一片火海,但是在这样深暗的雪夜,也觉暗淡。

在铁蹄敲击大地的颤震中,雄伟的“荆州府城”却在黑暗中沉默,城头上没有一点火光,宛若死城。

寿山、牛头、马面犹疑不定,心中都感觉有些不妙。

“喂!城上人都挺尸了吗?出来一个活的。王爷回城啦,赶快打开城门迎讶。”马面驱马冲到城下,扬声喊道。

随着喊声,黑沉沉的城楼上陡然升起两挂灯笼,燃起众多火把,火光烛照,马贼大纛迎风招展,马贼认军旗赫然在目,让龙宗众将士心中一沉!

出现的是意料之外的大马贼妖精的师团,寿山这时已经无从追究为什么妖精师团会出现在荆地?是谍探无能,还是北方有意误导,这一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荆州府城城”已然陷落易帜。

而且随着一声悠长粗砺的虎啸,疾风般掠过白雪覆盖的原野,在龙宗骁骑的背后骤然闪现出点点火光,宛如火海。

咆哮如狼,此起彼落,明白的昭示着龙宗骁骑腹背受敌,大势已去。

如雷的蹄声缓缓滚动,马贼合围之势将成,马贼伏兵也已经现身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