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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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舌战群伦

在这种环境之下,一些所谓的“谦逊君子”常常借攻讦京都工商富民的奢靡之习而指桑骂槐,将矛头指向“十三狼骑”,说什么“商人内实空虚而外事奢侈。衣服屋宇,穷极华丽,饮食器皿,备求工巧。俳优伎乐,醉舞酣歌,宴会嬉游,殆无虚日。甚至家下悍仆豪奴,服食起居也同于仕宦,逾礼犯分,罔然不知自检,愚民效尤,其弊不可胜言。皇帝既承国命,宜约束工商富民,省一日之靡费,即可裕数日之国课,且使小民皆知儆惕,敦尚俭约。”云云,总之是一大篇倡言要“循礼安分”,“不致僭越”的空头文章。

又有那喜抠虱谈兵的学者教士,诸如包瞎子等辈,不但屡屡上书内阁,抨击朝政;还时时在友朋聚会时,议论国府军政得失,妄言“国府不思安民守土,妄动刀兵于塞上,结仇于邻邦,置百姓于鼎炉言,劳民伤财,轻慢将士生死……”矛头直指马贼皇帝本人。

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造谣煽动,推波助澜,帝都工商各界,对“十三狼骑”的新政改革推行的质疑声和反对声,越发汹涌,学生民众上街集会、游行、示威,甚至不少工坊和农场出现了罢工停产的现象。

对于此类攻讦,按某些政府重臣、例如内务总长斑鸠等人的说法,就是给这些蛀虫点颜色,他们就敢开染坊,国府目前对读书人实在过于宽弘放任,致使此辈狂悖,妄论军政,说是忠君爱民,实则不守法度,屡违律令,又在行政事务上迂阔不通,不知行政之繁难轻重而徒知空言,大言不惭,其实大抵务虚者多,务实者少。似此等清谈误国,空谈废政,以言乱法之风断不可长,宜严典猛纠,灭此风气!

此议未决,不胫而走,内务美女总长斑鸠眼中的这些蛀虫们犹自不肯善罢干休,非要在总长大人面前争论个是非曲直出来,已经再三要求要为这些个事情当堂辩论。

出于策略上的考虑,摄政寿敏夫人也同意和这些所谓的“民意代表”们在“皇后大酒店”进行一番有关“新政改革”论战,这一消息传遍华龙,成为人们街谈巷议的话题之一。论战双方也都纷纷召集友好,准备在辩论大会上大干一场,雄心勃勃准备着论战材料,若不取胜誓不罢休。

正式开始论战这天,天气还算好,雪也刚好停了。

辩论大会的场所没有设于“皇后大酒店”的小广场,三面设有看棚,观看论战热闹的观众,须购买为辩论大会专设的门票,本来理应严肃正大的一个学术辩论,由于寿敏的有心为之,变成了一个娱乐大众的节目,酒店既不用付出分毫的工钱,而且还可以做庄开暗盘赌博,猜每一轮的胜负等等,一帮子美女阁僚上上下下都乐不可支的看热闹,等着收钱。

辩论擂台上两方选手对面而坐,又不设仲裁人,等于是让双方可以进行车轮战,唯一的规矩就是对方发言时,己方不得插话打断,否则以负论,有什么话得等到对方发言完毕,才可以发言。每一轮八到十二人不等,交替轮番发言,胜负则以对方理屈词穷为准,没有时间限制。

看棚里也挤满了来看新奇热闹的京都民众,平时高高在上的读书士人和主教互相公开打口水战可是不容易看到的乐子。卖着各种吃食的小商小贩穿梭来去,兜售着各种小吃点心热手巾之类的小商品。

等到摄政寿敏夫人和蛤蚌夫人以及一干政商名流在擂台正前方就座,“皇后大酒店”的主管草鸡夫人宣布辩论大会开始。

两边等候的鼓乐队立刻吹奏丝竹,敲打鼓锣,倒似滑稽的猴戏开场,当时就有笑点低的观众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正在喝茶的流萤少奶奶,一个不小心,笑喷了!

会场上的双方正襟危坐,首先便是民代队发表高论,阁臣队等着反驳。

民代队首先发言的是被誉为“饱学大家”的包瞎子:“先贤圣训:风俗勤俭,民多殷富。男务耕读,女务蚕桑,服蔽身体,屋蔽风雨,婚不论财,筵不尚华,此乃兴邦之道……”

台上高谈阔论,台下嘘声不断,显然台下民众不满之人颇为不少。

看台上的两位夫人,其时已成众人瞩目的关键人物,摄政夫人寿敏微笑着,时而与身边的蛤蚌夫人小声交谈几句,根本看不出喜怒如何。

这时已有阁臣队代表斑鸠总长起而驳论:“天下之势,大抵其地奢则其民必易为生,其地俭则其民不易为生者也。何者?势使然也。十三狼骑开疆扩土,营造民生,反遭尔等指摘,窃以为可笑之犹……”

听到这里,蛤蚌夫人低声对旁边的流萤授意道:“再去多搜罗些口舌灵便的臣工,一定要和民代队打擂台打到底,咱们用车轮战拖死拖垮那些假道学,通知守在外面的山雉和她的执法队,不认输绝不让他们出‘皇后大酒店’的门,不给供饭,不许喝水,不准上茅厕,姑奶奶让他们的嘴巴一个个的又臭又硬?”

“是。儿媳即刻去办。”流萤轻笑一声,应道。

“不过是赶走些苍蝇蚊子而已,让他们多‘嗡嗡’两声,既显得我们有纳谏之雅量,又可以让京都民众只一次就看透看清他们的嘴脸面目,省得以后给我们招惹些莫名其妙的麻烦!苍蝇蚊子有时候也是颇能迷惑人的,他们的身份地位能够让他们左右一定的舆情,这对我们,可能就是麻烦,所以我们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要狠到能够让他们记一万年还嫌太短暂,在马贼治下,要让他们永世难以翻身!”摄政寿敏夫人抿了口香茗,不紧不慢地道。

就在这时,看台角门处红影一闪,留在“军机处”值班的流萤姑娘手持军件,急匆匆来到两位公主切近,焦急的道:“两位夫人、少奶奶,前方紧急战报,少帅……少帅受伤了!”

蛤蚌、流萤婆媳一听,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

大漠孤烟,蹄声骤起!

数千骑在戈壁荒原中突进,奋蹄狂奔,卷起腾腾尘烟。

长弓、弯刀、火枪、皮盾,红色生丝战袍、带护鼻红缨铁胄、红色的羊毛毡斗篷、透过战袍还可以看到内里闪烁着青幽冷光的掩身铁甲,红色的雀尾旗帜以狼骑的徽记为主,一双赤红眼珠格外醒目,旗帜衣甲弓刀盾上多饰以马贼徽章。

整支队伍,就像一头奔行在荒原上的冷酷野兽,除了铁蹄撞击荒原的如雷蹄声,马鞭鞭策的声音、衣甲兵刃互相碰击的响声外,连叱喝声都没有一声,阴冷肃杀之气逼人。

策马奔行的骑士,风帽面罩遮面,根本看不到相貌,只露出双眼,目中精光犹如寒霜一般阴冷。

马蹄踏破苍茫,马队如箭般呼啸而过;当暮色四起时,马队在愈来愈浓的昏暗中点燃火把,一枝接一枝的火把燃起,如火龙奔行。

马队驰过,鬼蜮荒原上重新陷入昏暗,寒风呼啸中,只要偶尔的雪片飞落。

急骤的马蹄声过去不久,一堵废弃的低矮土墙后边闪出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在黑暗中犹如鬼魅,那实是三人数马,无声无息的藏身于土墙之下,直到马队远去才起身。

“这几千骑明火执仗漏夜急赶,不像要潜行偷袭的样子,真是奇怪。”其中一条黑影用带着点中原腔的官话压低声音嘀咕。

“是有点奇怪,不太像正宗的马贼啊。”另外一条黑影腔调却甚是古怪,中原官话在他嘴里艰涩难懂,大概除了极为熟悉他的人,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听懂他这说得象鸟语一样的中原官话了。

“该死!鬼焰,你还是说你们的滇话吧,你这中原官话说得比夜枭叫的都难听,听着简直就是受罪。你他娘的还偏偏说个不停,求你了,说滇话好不好?我听得懂。”第三条黑影说道

“嘿嘿,头儿,我要多说才能说好官话嘛。”鬼焰根本不买帐,照样说着他那口蹩脚的中原官话。

“服了你了。”头儿无可奈何,说道:“前面哨所传下来的消息说,这些骑兵是从‘雪狼谷’方向来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管他呢?我们只要把这个谍报往上交就好了。反正‘鬼王谷’一带不是还有十一爷的‘机甲军团’调防驻守吗?要头痛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侦骑巡哨啊。”第一个人道。

“那倒也是。头儿,说先放鹰还是先放狗?”鬼焰问道。

“没什么分别,还是先放鹰吧,先通知‘鬼王谷’那边警戒着,传信犬再快也快不过马去,早一点晚一点都差不多。”第一个人道。

“也好。”

“收到!”

鬼焰和伙伴打开鹰笼,两羽灰色的鹞鹰腾空。

稍顷,一头灰色军犬低吠一声,如箭般没入戈壁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