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你爹害死我的父亲、掠走了我的母亲,父债子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猎豹愤怒仇恨的目光盯死了被马贼护在中心的张良,握着骑枪的手微微发抖。
“画眉姨娘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她每天都在想你。”张良平静的回答,反而让义愤填膺的猎豹愣了一下。
“闭嘴!本少主现在就送你上路!”
刀如狼,枪如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双方的统帅在做殊死的搏斗同时,他们各自人数悬差的手下也舍生忘死的混战在了一起。
第十九个回合,筋疲力尽的张良手里的军刀被对方的长枪磕飞,“你去死吧——”猎豹一枪刺进张良的肚皮,张良下意识地向后挪动,只觉肚腹一阵火热的炙痛,就跌倒在了地上。
猎豹厉啸着正要补上一枪,一条黑影陡地窜出,死死地咬住猎豹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将他拉倒在地,正是田中信子的软鞭适时出现,救了少主一命。
被缠住脖子的猎豹,丢掉手里的骑枪,双手拼命想挣脱黑色皮鞭的纠缠,田中信子撇下五名对手,连人带剑冲到,一剑将猎豹小腹刺中。猎豹怒吼一声,重伤之余,猛地一拳将张良击出几丈开外,再扯住田中信子,一把将她甩到半空中,最后力气耗尽,缓缓向后栽倒——
“少主受伤了!”
“杀了这些该死的马贼,为少主报仇!”
看着鼓噪着逼近的无计其数的敌军,张良主仆和身后的数十名马贼再度握紧手中伤痕累累的武器,艰难的站起,突然间,就在这时,敌军的后方发生了异常的骚乱,狂叫震天的的杀喊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混乱中一面大旗迎风飞舞,旗上赫然是狼骑马贼的图案!
“是少夫人她们!!!”
自忖必死的田中信子等人惊喜望外的欢呼着,一瞬间士气大振,在张良的率领下,一鼓作气的冲向进退两难的鬼影骑兵,两方的士兵展开了硬碰硬的较量。
“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战场重逢的张良向杀进核心重围的流萤等人既惊又喜的问道。
“想这么快丢下老婆一个人,你倒想得美?”流萤凌乱的头发下,一副又气又疼的憔悴容颜。
“你死了,让我守一辈子活寡啊?”紧接着闯入重围的鱼鱼撇着嘴笑道。
“少帅翘了,传将出去,我这个负责安全的狼卫军团长岂不是很丢人?”黑鹰奋力砍翻一个狂扑上来的鬼骑兵,阴沉着脸道。
张良心头一热,用手捂住鲜血泉涌的伤口,大呼:“马贼,杀——”
……
天空阴沉沉的,眼见着一场大雪即将降临大地。
“今年的雪灾来的格外早,后勤部和军需处那帮吃白饭的老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过冬的棉衣棉被发放到我们手里呢?”一个老兵蜷缩在岗楼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这里是“晋州”边陲前线新军营地,傍晚时候,一支奇形怪状、宛如来自九幽地狱的队伍,在雪花飘落的时候沉默无声的接近了新兵营地。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被老兵撵出岗楼值班放哨的新兵蛋子用刺刀拦住风雪中走来的军装褴褛少年,警惕地大声叫道,他的屁股上还明显印着老兵踹他时候留下的脚印。
少年平静的道:“看你们的番号是一一二一师团的,让你们师团长小跑着来见我。”
“放肆!我们师团长大人岂是你能随意呼来喝去的?”新兵蛋子不知死活的叫嚷道。
“小兄弟,把招子放亮点,站在你面前的是张良少帅!”队伍里的鱼鱼终于忍不住上前提醒道。
“这位女士,您在戏耍我吗?这个破烂小子是马贼少帅?我还是马贼皇帝呢!”小兵笑得喘不过气来。
张良轻轻挥手示意身后正要怒目举步的黑鹰退下,然后盯着面前的愣头青,一字一吐的命令道:“我、是、张、良,把、你、的、长、官、叫、过、来!”
外面的叫嚷声终于静动了岗楼里昏昏欲睡的老兵,这位老兵投军从战资格虽老,但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相对于才穿上军装还不到一个月的新兵蛋子还要年轻上几岁。他跑出岗楼,仔细打量了张良好一会,突然单膝跪倒,泣不成声的道:“少帅,天可怜见,您还活着……呜呜……”
张良轻轻踢了哭鼻子的老兵一脚,笑骂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是第二十一师的吧,一个大男人,哭个球啊!老子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快给老子憋回去!”
老兵喜极而泣地爬起来,向呆头鹅一般傻站在一磅的新兵蛋子骂道:“还不去通知军团长,少帅回来了,傻站着个球!”在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后,回过神来的新兵蛋子如获大赦的拔腿就跑。
一路行来,沿途四周围拢过来的新兵怀着无比尊崇,纷纷向他们心目中的偶像行军礼致敬。张良一丝不苟的举手还敬军礼。
当晚,十一军团军部灯火辉煌,人影绰约。
“太好了!良子,我们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向你的老爹交代呢……”接到命令匆忙赶回军部的机甲与他的侄子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张良笑道:“十一叔,时间不多了,先说说‘晋州’战况吧。”
“良子,你过来。”机甲远远的向匆忙赶来的张良招手。
宽大的会议室内,一张巨大的军事沙盘横在中心,在上面,“晋州”全境的具体样式形态正活生生的呈现在观看者的眼中。年轻的少帅周围,马贼将官正在指点着沙盘低声紧急磋商着什么,另外两位师团级的高级将领也在场。第十一军的最高级别的军方决策人在深夜几乎都到齐了,可见事态已经发展到极其危急的境界了。
“人到齐了,中将,可以开始了。”机甲示意。
一名白胡子师团长点点头,一名侍从武官几步上前,“唰”地拉开墙壁上的帘子,一幅精确明致的战地地图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接过侍从武官随从递上的教鞭,师团长在地图上指点道:
“十一爷、少帅、各位同僚,相信大家都应该很清楚我集团目前的现状,‘营州’方向,乌鸦已经答应树袋熊的请求,决定出兵助其复国,两国的联军现已与铁头军团长发生试探性的零星交火,双方死亡的人数不断增加,大战一触即发,为了防御动荡不安的东北边境地区,以枪火第七军团为主力、瓜哥洛第十八军团为策应,在‘红胡子城’一线严阵以待,不敢稍动;另外,在我集团的‘衮州’重镇,毒舌与魔瞳的第二、第十二军,‘黑珍珠’第一暂编师所属的两个海军陆战旅,与圣会五个骑士团团近十万人已展开十数次大的浴血奋战,据两天前刚刚得到的战报,我集团大军虽在兵器上占有优势,但新扩建招募的士兵的素质参差不齐,仓促上阵,导致双方各有胜败,战局陷入僵持的阶段。所以……”
师团长话锋一转,看向沉思不语的张良,语气沉重的道:
“我‘晋州’方向,如果有必要,国府甚至于可以放弃大片荒原化的无人区地带与鬼部保持一种表面上的和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和‘鬼宗’开战,至少现在不行,吾等必须一切以集团的利益为前提!”
“我有一事向十一叔请示,我军在‘晋州’边境线应保持多大的底线?”张良微一沉吟,不亢不卑礼道。
“良子,你现在也是独当一面的军团指挥官了,你要学会理智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若不是鬼族单方面挑衅,我方避无可避,切不可逞一时之快,妄动干戈,误国误军。”机甲语气严厉的教训道。
“是,侄儿明白了,我个人的荣辱是小,绝不能与集团的大计相抵触。”张良表面恭顺的礼道。
机甲清了清嗓子,站起道:“军情紧急,事不宜迟,良子,回去准备一下,天明立刻出发!”
“侄儿谨遵军令。张良告退。”
……
狼烟滚滚,万马奔腾。
站立在高高的“晋州”女墙上,张良在几位军团级将领的陪同下,正俯视着“鬼宗”无边无沿的骑兵,铺天盖地的逼近护城河。
“这次鬼部动了老本了,大概至少不低于五十个万人骑队吧……”张良将手里的望远镜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师爷。
“据可靠情报,此番贵族四大部落纠合联兵六十万,号称百万,算是倾国出动了……”师爷沉稳的指点着沙尘里飘扬的战旗介绍道:
“大家看,那是兽魉部,东南战阵里的是山魈部,后面的玉魁部的旗帜最好认,那面绣着一团恶鬼的是旱魃部,居中的是我们死对头乌鸦的干儿子猎豹……”
在数日之前,张良得知鬼族数十万大军再度北上,按照师爷的指示,第一时间把城关以外的所有居民,带着他们的物资家当和食物牲畜都强令撤回城内,放弃了大片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