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雪倏地醒悟,道:“是了,那些恶道们如果不是深知这八十一间石室内的石棺,何者是空棺的话,焉会花费时间,慢慢打开?我隔几间就盖上一个石棺,他们见前后左右的石棺都是打开的,势必要验看这个盖紧的石棺。”
于是她拉住西门靖仇的手,向前奔去。隔了两间石室,就盖住一具石棺。她左走右绕,并非直线前奔。西门靖仇只是略明九宫八卦之术,只好紧紧跟住。走了一阵,已经走过十几间石室。西门靖仇道:“小雪如此走法,打算走到何处?”
于小雪道:“据我所知,这九宫八卦阵有一处称为死门,如果不诸阵法之人,误入此地,转来转去,最后必定转入死门,小妹因想此地乃是昆仑派禁地秘府,连他们昆仑派的人也不敢擅进,门户又不谨严,这秘府内的死门定然有极为利害的埋伏,如若有人误入,人一个死一个,人两个死一双,不然焉能不派人把守?”
西门靖仇一向不懂机关埋伏之学,惊道:“如果有极为厉害的埋伏,我们不看也罢了。”
于小雪道:“不妨事,你难道忘记了吗?上次你为了救我被鲛鱼精所伤而晕迷了几天吗?在这几天里,黑白郎君却交给了我许多东西,因此,我得试一试,可能只有哪儿才能逃避藏身也说不定……”
两人离开石室,转一个弯,忽然听到隐隐步声,从四方八面传来,西门靖仇沉声道:“小雪,敌人搜进来啦!我看间间石室都是一样,不如就躲在棺中碰碰运气!”
于小雪趴伏地上,耳贴地面聆听一下,道:“恶道们人数甚多,正分头搜来,我们快点走还来得及。”原来这秘府之内九九八十一间石室都互相通连,通道甚密,宛如蛛网,深识九宫八卦之人,自是路路皆通。如果不清九宫八卦之学,终久要走到死门上去。
西门靖仇跟住于小雪向前急奔,左弯右转,顷刻之间,又经过好几间石室。他走了这一阵,胸口郁闷反而消失,脚下也渐渐有力。暗暗运气一试,内力仍然发不出来,但五腑六脏却已经不大疼痛,心想也许是那碧沉丹灵效渐生。
蓦地眼前一亮,两人已转出一间宽敞高大的神堂之内,只见油灯高悬,中间摆着三具石棺,迎面墙上供着三清神像,右面还有张三丰真人神位。
西门靖仇上前恭恭敬敬行过札之后,游目四顾,忽然身躯一震,凝神注视壁上的无数图形字迹。
于小雪也随他目光瞧去,立刻已知这问神堂之内四壁上刻着的都是昆仑派的秘传武功。
她没有偷学之意,故此心思立即转回昆仑派追兵上面,侧耳一听,虽然仍有声息传来,但相隔尚远,便不惊动西门靖仇,自己举步向左侧一道门户走去。
她一心想到死门瞧瞧,所以独自走开。奔过七八间石室,但觉心烦气促,连忙停步喘息。她手扶着石棺,正在喘息,蓦地感到这间石室似乎有些异样,举目四看,只见棺上五尺左右竟然接着一盏吊灯,火焰跳跃,不禁大惊失色!
要知她已走过数十间石室,但从无一间燃灯着火,怪不得会泛起异样之感,敢情是因这间石室比别的都光亮得多。
她举手摸摸石棺,纤长的指甲划过棺盖,发出叽的一声。接着已试出这具石棺盖得十分严密,说不定藏有尸骸,她到底是女孩儿家,胆子不大,想到棺中藏得有尸体,登时心中发毛,忙退开几步。
在这等深藏山腹中的秘府石室,恍如置身于巨墓之内,教人不由得泛生阴森森的恐怖之感。于小雪花容失色,连喘几口气,忽然听到笃笃两声,竟是从石棺中传出来。这一下骇得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外,双目待要移开,却偏偏停在石棺上,似是要等候那棺盖掀起,跳出一具僵尸来。
她但觉血液凝固,心中直叫仇哥哥救命,口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要知于小雪自幼修练天缺奇书中的上乘内功,耳目极是灵敏,刚才石棺中发出笃笃两声,自知绝无错误,是以骇成这个样子。
万簌俱寂中,那石棺中又传出笃笃两声,生似是棺中僵尸正在用力推开棺盖。
于小雪魂飞魄散,全身宛如泥雕木塑,两眼怔怔地望住那具石棺。歇了片刻,忽见棺盖两头突出来的一根石质细小圆棒已经嵌入棺内,与其他的石棺之盖上石棒外露情形不同,她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又擅长机关埋伏之学,早先已知道那两根石棒必是用来日住棺盖,目下这具石棺没有了石棒,无疑已经日紧嵌死,再也推掀不开。想到这里,胆子顿时大了几分,双脚也能够移动,慌忙不迭奔出石室,转眼回到那神堂之内。
西门靖仇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见她面色苍白,直奔进来,不觉一惊。于小雪撞入他怀中,全身发抖。西门靖仇道:“小雪,你怎么啦?可是碰上昆仑道兄们?”
于小雪道:“不是恶道们,有鬼……”
西门靖仇道:“有鬼?你瞧见了?在哪儿?”
于小雪道:“在那边一间石室的石棺,我听到声音!”
西门靖仇拥住她的娇躯,道:“别怕,别怕,愚兄却不信有鬼,待会儿去看看……”
忽听步声匆匆而来,两人一惊,于小雪忘了早先的恐怖,拉住西门靖仇,急忙溜出神堂。她一出了外面,立刻停步。
西门靖仇询问地向前一指,于小雪摇摇头,附耳轻声道:“昆仑恶道们入了神堂,总得拜见三清和他们的开山祖师爷,我们看看对方人数再走不迟!”西门靖仇点点头,就躲在门后。
只见三名持剑道人一齐奔人神堂,当先的一个面皮白皙,硕长身量,正是白霞道人,后面的两个道人身量高大,眉字间隐隐有股凶悍之气。
他们一入神堂,白霞道人抛了手中长剑,跪下行礼,他身后的两名道人之中,只有一个跟随他行礼,另外一个则纵目四顾,似是丝毫不把三清神像和张三丰祖师放在心上。
西门靖仇只见到那道人侧面,但觉甚是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却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