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并没有回答12306的问题，整个房间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我脑子有点儿乱！”虽然看不到，但是方歌相信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十分的难看，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摊开手说道：“虽说我这个人接受能力还算强，但是这也太突然了，信息量有点儿大脑子当机了，容我缓缓先。”
这个解释在这情境下其实还是很容易取信于人的。
12306在听了方歌的话以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我刚刚想起来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也是好久不能平静，毕竟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来着，没想到只是一个有着别人记忆的复制体！好在我的处理器比较强大没有当场死机。”
顿了顿，12306又说道：“方歌，其实我挺理解你的，毕竟你小时候我一直都是以你爹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还给你换过尿布，教你说话走路，还给你洗过澡，尤其是……”
方歌立刻做出个停止的手势，道：“停！别说了，洗澡这种隐私的事儿咱能别放在台面上说么？”
说这话的时候方歌的余光注意到张山一直微微攥起来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来，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为了自己相信他们的话松了口气似的。
这个张山到底有什么企图？12306在这里面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方歌脑子飞快的转着，他现在谁都不能相信！虽然面前这个编号为12306的克隆体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抱歉，方歌真的不能把他和记忆里那个有血有肉的父亲链接在一起。
还有这个从内到外都透着诡异气息的叫张山的老家伙，尽管他做足了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可惜方歌却从骨子里感觉到一股寒意，而这寒意就是从眼前这位耄耋老人的身上发出来的。
到目前为止，方歌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依然处在危险之中！而且是极度的危险！
“咳咳……”方歌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12306摊开手，道：“我只是为了任务，我当时接受的任务就是当你成年以后你的父亲如果还没有回到你身边的话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很不幸我没有陪伴你直到你成年，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现在我恢复了记忆，自然要完成我的任务。”
说实话，对于这种没有感情的程序式回答，方歌还是有点接受不能，但总算这个答案还算合理，符合12306身为一个克隆体的身份。
“那您呢？”方歌看向张山，“老人家，我和您无亲无故，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呢？”
“无亲无故？”张山的声调顿时提高了几个调子，他紧紧盯着方歌质问道：“你说你和我无亲无故？我之前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是你的太爷爷！论辈分，你和小野是同辈的！”
“小野？”方歌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您说的小野是带我进来的那个小孩儿么？”
“废话！”张山气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如果不是想让你带小野出去，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费劲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你这些？”
“可是您不是说这里的人都因为长年食用本地的食物和水所以不能远离村子么？”方歌无奈的看着张山，“就算我能带走小野，一旦他离村子远了不能再继续食用村子里的食物和水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而且说实话，这里的生活其实并不是很差，外面世界的竞争多激烈 啊！小野还只是个孩子，这么早就让他离开亲人真的好么？我觉得……”
“轰隆！”
方歌的话还没说完整个房间就整出跟地震一样的动静，吓的方歌当场就把后面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12306也吓了一跳，他的神情和方歌一样懵逼，俩人都不知道这动静是从哪来儿来的，直到张山悠悠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带小野走？”
“哪能呢！”敢情是这老爷子整出来的动静！方歌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没有一个不颤的，使劲的咽着唾沫，方歌硬挤出了几个勉强可以当作笑容的表情说道：“我就是陈述一下事实而已，要怎么做当然是张爷爷您决定。”
方歌很识时务，眨眼间就已经给张山换了称呼。
张山重重哼了声，道：“算你小子懂事！”
方歌立刻使劲点头，“懂事懂事，小子最是懂事了！小野呢？您要不要交待他点儿什么？张爷爷，您看小子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最近听说村里不太平，出门的时候雷哥和夏警官在小子耳朵边没完没了的说让小子按时按点儿回去，这要是回去晚了恐怕他们俩人就该到村里来找小子了。”
张山哼了一声，道：“小子，少拿那些有的没的吓唬老子！老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以为我真的怕那两个小家伙？”
方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张爷爷，您误会了，小子可没有半点儿威胁您的意思。”
张山又哼了一声，不过这次没再说什么，看他的样子显然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事实上对夏夜和雷赤还是有些忌惮的。
“张爷爷，能说说方家的事么？”趁着12306去叫张野的功夫，方歌问道。
斜了一眼方歌，张山慢悠悠说道：“我劝你还是别问那么多的好！”
“为什么？”方歌觉得今天是他说这三个字最多的一天，但憋屈的是他还不能不说，“张爷爷，您不是说论辈分我还得叫您一声太爷爷么？也就是说您和方家其实是有关系的吧？最起码和现在的方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近不是么？”
张山半眯着眼睛，瞧了瞧方歌，说道：“小子，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可我就是好奇啊！”方歌的理由十分说得过去，“有时候虽然明明知道不应该多嘴问那么一句，可是不问的话真的能憋死！反正都是死，为啥我要憋死？”
张山笑了笑，“你这个小子啊！早晚有一天得吃个大亏！”
“反正现在没吃亏不是么？”方歌的脸皮有时候还是很厚的。
张山想了想，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点儿就说点儿。”
俩人一个回忆一个听，就这么一句一句的说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歌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张山也皱着眉，“是啊，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家是有点儿大不错，但是小正子在我家住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方歌越来越担心，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就被告知最近这村子一到晚上就很诡异，千万不能在这村子过夜！
有心立刻就走吧，但是想到刚才张山弄出来的动静，方歌自问他那副小身板还没厚到无视“地震”的地步， 只好硬生生的憋着担心。
“再等等。”张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家太过自信还是对12306太过信任，虽然老家伙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却一点儿都没有去查看的意思。
没办法，方歌只好跟他一起等着，不过这时候的俩人已经没有说话的心思了。
憋了几分钟方歌实在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说道：“张爷爷，要不我去看看？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张山的声音在半分钟以后才响起，听上去有点狠厉，“你最好小心点！估计是真出事儿了！竟然敢到老头子的家里来胡闹，那帮小子真是越来越混蛋了！”
方歌听的心惊肉跳的，“那帮小子？老爷子，您到底在说啥啊！”
张山嘿嘿笑着，“还能有谁？当然是想要把你留下的人！”
方歌悚然变色，“想要把我留下的人？”
“方家人！”张山咬着后槽牙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那帮狼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方歌当时就急了，“喂喂喂，你知道我可不知道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命丢在这里我特么多冤啊！”
“放心，有老头子在，你不会把命丢在这里的！”
方歌发现张山这老头儿不但一点儿都不怕，声音里反而还带着一些兴奋，顿时就生出一股骂娘的冲动。
尼玛的，老头子，你以为你还是骚年么？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没听说过么？
卧了个大槽的，老子不过就是来转悠转悠而已，怎么就碰到这么倒霉的破事儿？
不管方歌心里怎么抱怨，本来还安静的外院忽然就传出一阵阵的骚动，中间夹杂着各种的咒骂声。
方歌忍不住额间青筋乱跳，这特娘的画风咋这么不对劲呢？
方歌这边还在纠结画风的问题，身边的张山却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那速度，看的方歌一愣一愣的。
说实话，方歌其实也很想跟张山一样嗖的一下冲出去，短暂的呆愣以后，方歌很快就行动起来，不过他不是循着张山的踪迹往外走，而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碎碎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就是路过看病的，我啥都没看见，啥都没听见，别找我麻烦！天都黑了我还饿着肚子呢，这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就听听，保证那咕咕叫的声音是真的……”
方歌就这么硬着头皮往外走，之前在房间里没感觉到，这一出门才发现时间过的真尼玛快，没见天边儿都开始泛蓝了么？
“方歌！他就是方歌！”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方歌忽然听到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方歌当时就气的差点吐血！
卧槽，那不是硬要自己陪着一起来看病的小子么？
奶奶滴，老子好心好意跟你一起来医院，结果你出卖老子！